這又是一個把她當做葉悠然的人？

    她還來不及為自己正名，這主任又反應過來，笑了笑：“抱歉，因為你和我們部門過去的一個醫生長得太像，一時之間把你當做了她，請不要介意。”

    “沒事。”

    夏沫這才知道，原來葉悠然曾經也在中南醫院工作，而且，正是心內科的一名醫生。

    怪不得她進來醫院時大家都用一種看到鬼的眼神看著她，她還以為是杜雲非造成的轟動，沒想到是因為葉悠然。

    這是不是也太巧了？

    走進心內科的辦公室，好幾個醫生都在，她微微一笑：“大家好，我是新來的夏沫，今天第一天報到。”

    大家循聲望去，頓時，又是一片驚詫的目光掉落一地。

    還好她之前有了心理準備，再一次自我介紹，並且加重了最後兩個字：“大家好，我是夏沫！”

    “你好！”一個年長一些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聽說今天有新人報道，夏沫，我給你介紹一下，我是任博遠，這是老三夢璿，老四於飛。”

    任博遠一一為她介紹。

    她向大家點頭示好，然後又四下看了一下，沒看到有別的醫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問：“那是不是還應該有一個？”

    “還有一個？”大家一時沒反應過來。

    “老三，老四，你”她看向任博遠。

    “因為我們的老師都是同一個人，所以就這麽叫了，我排行老二。”

    “那老大呢？”她下意識的問。

    “那是我們心目中的神話，以後有機會再對你說。”

    他已經這麽說了，她也就沒有再問。

    今天第一天上班她是有一些忐忑的，雖然曾經所學過的醫學知識依然在她的腦子裏，這兩年來也從來丟下過，但是她畢竟沒有真正的工作經驗。

    不過半天下來，她也沒有出什麽錯，也漸漸放鬆了。

    一直到下午，來了一個病人。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頭發亂蓬蓬的，麵容也是蒼白而憔悴，在夏沫的麵前坐了下來：“很多人都說我活不成了，心髒裏居然長了一個瘤。聽說過血癌肝癌肺癌腦癌，沒聽說過心癌的。活到這個歲數，我也無所謂了，但是在前些年，我老公跟我離了婚，隻有我帶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還一個初中生一個小學生，我實在不放心就這樣丟下他們。聽說中南醫院看心髒看的最好，所以我就過來試試”

    這個女人沒有哭沒有吵，隻是靜靜地訴說這一切。

    夏沫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看著那食管超聲裏，有一個長條狀的腫瘤在她的下腔靜脈入右心房處不斷的滑動，一伸一縮，探頭探腦，像一條蛇一樣。旁邊有護士看到了這個影像，惡心的差點吐出來。夏沫還算平靜，轉過頭來麵對那個病人，隻見她麵如死灰，似乎就在等待醫生最後的判決，夏沫微微笑了一下安慰她：“你別太擔心了，心髒裏長瘤雖然不太常見，卻也並非不可救治。據我所知，這應該是個靜脈內平滑肌瘤，這樣吧，你先去辦理住院手續，我們需要集體會診觀察一下，再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手術？手術大概要多少錢？”

    “怎麽了？”一個麵對如此可怕的病因都能如此冷靜的一個女人，既然這麽急切要動手術，夏沫覺得她是有難言之隱。

    “我一個離異婦女，要供孩子上學，沒有多餘的錢，別人都說，醫院是最昂貴的賓館，會不會我住很久才會安排手術？”女人擔心的問。

    “是這樣的，這種肌瘤相對罕見，它會沿著靜脈係統不斷延伸擴展，最厲害的會一直長到右心房裏麵去，然後因為瘤體阻塞血管官腔，會造成嚴重的血液循環障礙。所以我們往往一經確診就應當立即進行手術切除。但是現在隻是我的初步判斷，我並不能確定，我們需要進行一個集體會診，這是對你的負責，你懂嗎？”說到這裏，夏沫看她依然麵有難色，又對一旁的護士道：“這樣吧，你先去給劉女士安排住院手續，至於住院費，隨後再說。”

    那女人看著她，眼裏頓時湧出了眼淚：“夏醫生，你真是一個好人。”

    “沒事，去吧。”

    夏沫又看完了下麵的幾個急診，然後去到心內科的辦公室裏，這個時候任博遠和夢璿還都在門診室裏，隻有於飛一個人在喝茶。

    夏沫跟他講了自己剛才遇到的事情，這家夥不但不急，還笑了起來：“我隻能恭喜你，中獎了，第一天上班就遇到這種難題。”

    夏沫簡直無語。

    “好了，稍安勿躁。”他將一杯剛泡好的茶挪到她麵前，“先喝口茶壓壓驚，我去給你匯報一聲。”

    這種肌瘤他們聽說過，卻從來沒有實戰經驗，誰也不敢輕易把那個女人送進手術室。於是當天下午，集體會診。

    “夏沫，你說說，你是怎麽斷定她是靜脈內平滑肌瘤的？”主任問。

    “我並不能百分百確定，不過我以前看過此類的文章，這種肌瘤原發於子宮或子宮外盆腔的靜脈壁，所以隻見於女性，有些女人即便切除子宮以後，依然會長出這種腫瘤。”夏沫說。

    “對！”主任點頭：“你判斷的沒錯，這確實是靜脈內平滑肌瘤。但是這種腫瘤進行手術切除時相當麻煩，需要建立胸腹聯合切口，顯露全程下腔靜脈，徹底找到並處理瘤體根部之後，完全取出心腔內和下腔靜脈內的腫瘤，否則生拉硬拽，會撕裂血管壁，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主任說完，全場靜默。

    夏沫不明所以，低聲問身邊的於飛：“這是怎麽了？”

    “因為這種手術沒法做。”

    “為什麽沒法做？”她不懂，既然能確診，為什麽沒法做？

    “因為做過這個手術的人全都不在了。”

    “不在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死了？”

    他瞪她一眼。

    這時，主任又說話了：“今天你們都早點下班，去看看你們的王教授吧。”

    王教授便是這幾個師兄弟的老師，五年前已經退休了，夏沫雖然不認識他，但作為心內科的一份子，這個病人還是她的病人，她不能置身事外，於是跟大家一起去。

    卻不料，就在大家走到大門前的時候，一個女人忽然出現，堵到了夏沫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