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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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鄉情怯,說的就是現在的韓蕭。
興華路,馨苑小區。
和前世一樣的路名,一樣的小區名字,一樣的建築風格,但是人卻不一樣了,胖胖的保安換成了瘦削的中年男。
坐在車裏的韓蕭,數種滋味湧上心頭,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讓他不敢輕易去捅破。
數分鍾後,坐在保安室中的中年保安,終於淡定不了了。
“咚咚”。中年保安輕叩著韓蕭的車窗。
韓蕭有些疑惑的看去,車窗緩緩落下。
“那個,這位先生,你擋著後麵人的路了。”中年保安輕聲細語的說道。
“喔,不好意思,馬上走。”韓蕭連忙轉車離開,隨便尋了個停車位停下。中年保安一打岔,韓蕭也放下了心中的糾結,朝著小區內走去。
歡笑,童年,憂愁,成長,熟悉的一幕幕湧上心頭,好像刻印在腦海中一樣清晰,無法忘卻。
“小妍,你等等我,這麽早回什麽家啊,我帶你去玩。”
正在韓蕭沉浸在自己記憶裏的時候,一道有些輕佻的聲音傳來,叫醒了他。
小妍?
韓蕭瞬間轉過頭去,數十米外,走來兩人。
是她,陳心妍,那個愛戀一生的女孩,沒想到,這輩子第一次相見,竟然是這樣的方式。
韓蕭的眼神,刹那間不再轉動,數種情緒浮現,有欣喜,有愧疚,有愛戀,還有一絲絲害怕。
他欣喜的是,前世那個陪他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女孩,此刻就站在他的麵前,一樣的容貌,與記憶中十七歲的她一模一樣。
愧疚的是無法給她富足的生活,即便她從未抱怨過,從嫁給自己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他們的生活會很艱難,但是她卻義無反顧。深夜的時候,韓蕭也會問陳心妍,嫁給我你不後悔嗎?而她卻笑著說,跟你在一起,就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怎麽會後悔。
剩下的那一絲絲害怕,卻是,他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有一個同樣叫做韓蕭的人,陪她一起長大,如果有,那麽此刻站在這裏的他,應該如何。
“不了,我還要複習。”
聲音輕柔,平淡而又堅定,一如既往。
“大周末的複習幹嘛,以你的成績,還怕考不上?”
身後的男生快步跑到陳心妍一旁,接著說道。
“不要跟著我了,可以嗎?李強。”
陳心妍駐足停下,看著李強說道。
語氣不容置疑,李強張了張口,無從辯駁,隻得緩緩點頭。
看李強點頭,陳心妍才轉身繼續向前,與韓蕭的距離慢慢的接近,直到數米開外,陳心妍好像才注意到這個陌生人。
韓蕭定定的眼神看著她,陳心妍有些疑惑的看去,兩人雙目相接。
陳心妍眼神中,隻有陌生與距離,如同看一個從未相識的陌生人。
而韓蕭的眼神,卻是讓陳心妍一陣疑惑,這個身材有些瘦削的男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太奇怪了,有些不解的她,開口問道:”我們,認識嗎?”
我們,認識嗎?
我們認識了整整二十六年,從牙牙學語,到一起背著書包上學,到自己騎著單車載著你去寫生,到我們結婚,我們上一輩的人生,參與了對方的全部。
韓蕭的心中有一萬句話想說,但是他卻無法說出,這是一個無解的命題。
韓蕭沉默,良久,陳心妍沒有得到答案,移步離開。
“你認識韓蕭嗎?”
醞釀良久,韓蕭終於問了出來,有期待,也有害怕。
隻見陳心妍緩緩轉身,疑惑的看著自己。
韓蕭好似鬆了一口氣,臉上瞬間綻放笑容。
“我叫韓蕭,可以認識你嗎?”
他剛剛看我的眼神,我還以為,我們早就認識,沒想到竟然是搭訕,最近犯桃花了嗎。
陳心妍眉頭微皺,有些苦惱的搖頭,甩掉心中的想法,轉過身後,徑直離開,不過輕聲的話語卻是傳來。
“我叫陳心妍。”
這個世界沒有韓蕭,隻有我,陳心妍還在,我也在,在這個世界,我們也會一起走下去。
韓蕭心情大好,四周的一切,好像都在唱著歌。
“誒,你tm誰啊,當著老子的麵,泡我馬子?”
李強非常不爽的聲音傳來。
韓蕭撇過頭,看去,李強,一樣的十七歲,沒有一點變化。馨苑小區的一霸,自從看了古惑仔,就整天想著混,可惜,21世紀,在大陸混黑,那就是找死,隻記得,三年後,他就橫屍街頭。
年少氣盛的自己,為了陳心妍,跟他打的架,不知道有多少,互有勝負,談不上仇怨,但也絕不是朋友,不過,這輩子,又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韓蕭也不想跟他掰扯,隻因為,以現在韓蕭的家世,他連螻蟻都算不上。
“勸你一句,混黑,隻會死路一條。”韓蕭輕笑道。
韓蕭的神情讓李強很不爽,好似對他不屑一顧。
“老子問你話呢。”李強說著,竟是直接向前來抓韓蕭的衣領。
韓蕭二話不說,一腳踹了過去。
十七歲的李強,還隻是處於崇拜古惑仔的階段,有些懵懂的想法,要混黑,但還沒付諸行動,打架的技能書還沒開始點,戰鬥力一般般,導致完全沒防備,被韓蕭一腳就踹在地上。
“md,你敢動老子。”李強躺在地上,揉了幾下肚子,爬起身來,一拳打向韓蕭。
韓蕭撇了撇嘴,這逗比,你一米七不到,我一米八,這優勢還不明顯,真是無知者無畏。
韓蕭看也不看,再一腳。
這就是身高的優勢了,李強還沒夠到,就被韓蕭再次踹倒。
這下李強終於學乖了,揉著肚子,站起身,沒敢再向前,反而是色厲內荏的說道。
“有能耐你別走,等著我叫人。”
“行啊,小區門口等你,不過你得快點。”
韓蕭嗤笑一聲,上輩子,老子都不怕你,更何況現在,老子可是富二代,老子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韓蕭說完之後,便朝小區門口走去,隨便找了棵樹靠著,韓蕭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便安然自得的等著。
之所以改變主意,再教訓一頓李強,也是為了陳心妍,讓李強這隻蒼蠅,知道自己的手段,免得陳心妍受到傷害。
等了數分鍾,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停在韓蕭的身前,走下來一個麵目冷峻的青年。
“老蕭。”
“來啦。”韓蕭把手機揣回兜裏,走上前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青年神情冷淡,微微點頭。
“英雄啊,能不能別這樣,現在冷麵少年不吃香了,來,笑一個。”韓蕭調笑著說道。
被喚作英雄的青年,有些無語,撇過頭,懶得看韓蕭。
英雄,名應雄,叫著叫著就變成了英雄。
韓蕭也習慣了英雄的冷淡,沒辦法,天生的。
“誒,那人來了,看你了喔。”韓蕭笑著看去,一行六人,手裏倒是沒拿凶器。
人多力量大,至少李強是這麽認為的,一行六人,給了他無窮的信心。
“這就是你叫來的幫手?瘦不拉幾,小子,你現在滾,我可以不打你,否則,老子打斷你的腿。”李強神情囂張的說道。
一旁站著的其他五人,也是神情不屑的看著韓蕭和英雄,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英雄一如既往的冷漠,懶得回答李強的話語,側過頭,看著韓蕭。
作為和英雄一起長大的韓蕭,兩者默契,自不用多言。
“都是一幫學生,隨便教訓下好了。”
韓蕭話音一落,英雄便化作疾風,如同進入羊群的猛虎。
“嘭,嘭,嘭。”六下,不多也不少。六隻小綿羊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放倒,年僅22歲,就在特種部隊曆練三年的英雄,對付這群小屁孩,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韓蕭笑著蹲下,拍了拍李強的臉,問道。
“還打嗎?”
少年人都是要麵子的,即便輸了,心裏也是萬般不服氣,李強繃著臉,瞥了眼一旁的人型凶獸,不敢多言。
韓蕭有些好笑,也沒了繼續教訓的興趣。
站起身,拍了拍手。
“走吧,過兩天我再找你。”
這話當然是對英雄說的,英雄隨意點了點頭,也不答話,直奔黑色商務車而去。
看著英雄開著黑色的大奔離開,李強害怕著又無比羨慕。
不過讓他更羨慕嫉妒的是那個叫做韓蕭的少年,竟然開著一輛價值超過數百萬的龍騰跑車,疾馳而去,短暫的羨慕過後,卻是深深的恐懼,能開這樣昂貴跑車的人,即便是他短淺的認知中,也知道,那是能隨手捏死他的存在,有錢有勢的人,不一定是壞人,但是敢惹他們的人,絕對會很慘。
轟鳴的跑車,在大道上疾馳,韓蕭,心情愉悅,腦海中閃過陳心妍的麵容。
“她怎麽可能複習,一定在家畫畫。”
韓蕭笑著,喃喃自語道。
二十六年的默契,讓他比任何人都懂這個女孩。
每周六,她做的事一般隻有兩件,出去看感興趣的事物,然後,回家把它畫下來。
想著,想著,韓蕭,心情更好了,這輩子,錢有了,那就與這個值得守候一生的女孩,去看山川,去看河流,去愛琴海,去普羅旺斯,去這個世界無數美麗的地方,留下他們足跡,最後,將這一切的一切留在她的畫中。
上輩子,你陪我柴米油鹽,這輩子,我要陪你實現所有的夢想。
不過,韓蕭卻是想錯了。
陳心妍家中。
畫架前,陳心妍坐在凳子上,手中拿著畫筆,卻有些神遊外物。
畫架上,沒有今天她所看到的,美麗的景色,而是一個模糊的輪廓。
“為什麽會感覺認識了很久。”
陳心妍喃喃自語,而後,看著畫稿,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