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年五月經過三個月的魔鬼訓練，莫裏斯手下的豆腐渣軍團已經有模有樣了，曾經的痞性和無能已經成為了過去，一把鋒利的尖刀已經鑄造而成，隻缺一個試刀的機會。

    而莫裏斯翹首以盼的大戰終究還是要來了，西風吹，戰鼓擂，龍馬英雄初試陣，一顆歐洲軍界的新星即將冉冉升起。

    五月十日，荷蘭內閣會議室，陸海軍的將領列坐一旁，平時互相看不順眼的陸海軍為了與西班牙人的戰爭，坐到了一起，

    隻等威廉一世一聲令下。

    威廉一世身著海軍軍服，手握軍刀，端坐在王座上，望著桌旁的陸海軍將領，宣布了這次的進攻計劃

    ‘先生們，蟄伏了整整一年的荷蘭，終於要開始南下了，這次的計劃如下‘

    ‘弗裏奇，這次你負責指揮第二軍團，你的兩萬三千名士兵從鹿特丹西部的布裏勒出發，率軍進攻米德爾堡，打開通向布魯日的大門，如果時機成熟的話，就一舉攻下布魯日，隻要拿下了布魯日，西班牙人就再也得不到來自本土的兵力支援‘威廉一世拿起筆在地圖上畫了一條路線，布魯日靠近北海，是西班牙從本土調集援軍的重要登陸港口，沒了它，西班牙人要想調集援軍進入荷蘭，隻能前往更遠的安特衛普，一個頭發謝頂，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莫裏斯，這次你負責指揮第一軍團，我給你的任務是從鹿特丹東南方向的多德雷赫特出發，進攻南尼德蘭的重鎮布雷達，布雷達的防禦雖然比不上布魯塞爾那樣的堅城，但由西班牙老將洛佩斯率領的兩萬西班牙軍隊駐守，兵精糧足，不可以輕敵，這勢必是一場惡戰，但隻要攻下了布雷達，就獲得了通往安特衛普的鑰匙，所以請務必全力以赴‘

    對於這個兒子，威廉一世倒是十分重視，不然怎麽會把最難訓練的第一軍團交給他，來鍛煉他，莫裏斯訓練軍隊的能力絕不在弗雷德裏克之下，可會訓練軍隊和會打仗是兩碼事，一個不會打仗，隻會空談的王子是得不到軍隊和政客們的支持。

    ‘弗雷德裏克，你率第三軍團四萬人在邊境上集結作為後備軍，負責增援’威廉一世用兵棋在地圖上擺出了荷蘭的軍力部署

    ’執政，那我們海軍呢？‘一個留著紅色短發，麵色黝黑，身材健壯的三十歲男子不耐煩地站了起來，藍色的眼睛中充滿了一股桀驁不馴之氣他是荷蘭新任的海軍司令羅伊斯，前任司令由於與陸軍關於進攻布魯日的分歧太大，被解除了職務，而之前一直擔任第一艦隊司令的羅伊斯就官運亨通了，羅伊斯的出身並不顯赫，他父親隻是一個商船的大副，直到八十年戰爭的爆發時他還隻不過是商船的一名船員而已，

    ，八十年戰爭爆發後，他加入了荷蘭海軍，從水兵幹起，一直升到了海軍少將的位子，

    他作戰勇猛，喜歡打破常規，幹一些在當時歐洲軍界看來離經叛道的事諸如，利用小船的機動靈活，采用群狼戰術，用遠程火炮擊潰西班牙大帆船，率軍衝入敵陣，將敵人艦隊一分為二，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這讓西班牙海軍頭痛不已，對他又敬佩，又恨之入骨。

    這讓他獲得了水兵們的愛戴，卻讓他為軍官們所不齒，加上口無遮攔的性子，更讓他在軍界的人緣雪上加霜，

    他本人是堅定的共和主義者，經常說一些蔑視貴族的話，這使得荷蘭王室和王權派始終對他心存芥蒂，所以他從1565年到1582年在少將的位子上待了整整十七年，直到今年才坐上了海軍總司令的位子。

    '羅伊斯，這次海軍的任務主要是封鎖布魯日和安特衛普的海岸線，防止西班牙海軍的增援，不能讓南尼德蘭的西班牙人得到來自本土的一粒糧食，一個士兵，運送補給的事也交給你們了‘羅伊斯還是這個老樣子，脾氣這麽急，有才之人都是這麽脾氣大，目前國家有難，就別計較這個了。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請諸位全力以赴，讓該死的西班牙暴徒滾出尼德蘭的土地，我們就在布魯日的城裏辦慶功宴，犒賞士卒‘眾人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大戰終於開始了。

    1582年5月二十五日布魯塞爾的總督府裏正在召開一場軍事會議。

    一個穿著黑色天鵝絨外袍，下身著白色軍褲，腰佩一把鑲有寶石的寶劍的男子正坐在一把雕花靠椅上，他有著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清澈明亮的藍色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隻有一對八字胡告訴人們，他已經三十七歲了。

    他便是西班牙尼德蘭攝政帕爾馬公爵亞曆山大·法爾內塞，

    他是意大利帕爾馬公爵奧塔維奧之子，母親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的私生女尼德蘭總督瑪格麗特·德·帕爾瑪，幼年即作為人質被送到其舅父，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的宮廷中撫養，與卡洛斯一世的另一個私生子，比他還小兩歲的唐·胡安一起長大。

    他有著白皙的皮膚，俊美的容貌，明明可以靠臉，卻要靠才華來吃飯

    他1571年時便追隨唐胡安，在勒班陀海戰大勝奧斯曼土耳其人，1572年便到了尼德蘭，在唐胡安的帶領下，南征北戰，1578年讓布盧一戰更是讓荷蘭險些亡國

    1578年唐胡安去世後，他繼任尼德蘭總督，隻用了三年便率軍收複整個南尼德蘭，可謂一代名將

    他和前任隻會使用武力的總督阿爾瓦不同，他一麵鎮壓奧倫治親王沉默的威廉（威廉·範·奧倫治）領導的烏德勒支同盟，一麵同天主教占多數的南方和解。

    他雖身患重病，仍指揮了艱苦卓絕的馬斯特裏赫包圍戰，與1579年6月29日攻陷該城。1581年11月他攻占圖爾奈城

    是荷蘭執政威廉的心腹大患

    他得知了荷蘭人的進軍，正準備放開手腳，大幹一場，讓荷蘭人永遠不敢再挑戰他

    ‘先生們，這次荷蘭人兵分兩路，一路由荷蘭陸軍上將弗裏奇率領的荷蘭第二軍團兩萬人進攻米德爾堡，鏟除他們進攻布魯日的絆腳石，一路由荷蘭莫裏斯率領荷蘭第一軍團一萬三千人進攻布雷達，意圖直取安特衛普，還有一支荷蘭軍隊正在邊境集結，人數估計絕不少於兩萬‘法爾內塞用兵棋在地圖上擺出了荷蘭的軍力部署，這次荷蘭人不再拘泥於布魯日一地，而是兩路並進，這倒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意外歸意外，憑著一個軍事家出色的判斷，他看出了，布雷達方向的荷蘭軍團隻是引誘自己分兵救援，來減輕布魯日方向的壓力

    ‘荷蘭人分兩路並進，布雷達方向的隻是吸引我們兵力的誘餌，荷蘭人真正的目標是布魯日，隻要擊退了布魯日方向的荷蘭第二軍團，布雷達方向的荷蘭第一軍團打得再好都沒有用，‘

    ‘王國在尼德蘭駐軍十萬，刨去各地的守軍外，布雷達有兩萬人駐守，對付荷蘭人綽綽有餘，布魯塞爾有兩萬，布魯日一萬五千人，米德爾堡有三千人，大都是南尼德蘭人，對於他們的戰鬥力，我很擔憂。我從根特調集一萬八千人，讓敦刻爾克的西多尼亞公爵率領一萬八千人到布魯日會合，

    他那兒有三千名瓦隆近衛軍，加上我們手中的，合計一萬人。荷蘭第二軍團中王室衛隊的比重比較大，他們戰鬥力極為強悍，我就帶上瓦隆近衛軍，來一場王牌對王牌，讓荷蘭人看看什麽叫真正的近衛軍‘

    比利時的瓦隆地區自從14世紀之後，便落入了西班牙人的手中，成為西班牙近衛軍的搖籃，瓦隆近衛軍隨著西班牙人縱橫歐陸，讓歐洲國家為之膽寒，數量不多，隻有兩萬，卻是精銳中的精銳，在尼德蘭部署有一萬，是法爾內塞手裏的一張王牌。

    ‘這三萬五千人由我本人親自指揮，前往布魯日，米德爾堡地勢太過狹窄，對於大軍的行動很不方便，我決定在布魯日附近和荷蘭人決戰‘

    法爾內塞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次荷蘭人出動軍隊，兩路並進，會讓西班牙軍陷入兩線作戰的境地，但同時這也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可以將荷蘭精銳的第二軍團徹底殲滅的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西多尼亞公爵阿隆索佩雷斯德古斯曼

    此人早期曾參與過對法蘭西的戰役戰功卓著曾跟隨查理五世鎮壓北德意誌，戰功卓著，

    隻有一個缺點，不會打海戰，一上船就吐，曆史上的英西大海戰腓力二世腦子一抽，非要讓他前往指揮，結果上帝一揮神手，西班牙佬四散奔逃，一場大火把無敵艦隊燒得幾乎全軍覆沒。

    但要論陸戰水平，在尼德蘭的軍中能和法爾內塞不相上下也就他和已經去世的軍神費爾南多阿爾瓦雷斯德托萊多了

    ‘如果荷蘭抽調第一軍團進攻布魯日該怎麽辦？我建議應該分兵’西班牙安特衛普城防司費爾南德反駁道，荷蘭人畢竟是兩路並進，如果兩支軍隊合二為一，那布魯日的壓力就會大大加強

    ‘洛佩斯有兩萬人，荷蘭人絕不可能很快就擊敗他，荷蘭人張開了兩根手指，我們必須集中全力，用拳頭砸掉他們的手指

    如果分兵的話，我們的兵力根本沒有辦法對抗荷蘭的第二軍團‘法爾內塞倒是不慌不忙，從容地反駁道

    敵軍分兵，各個擊破，才是王道，分兵出擊，反而正中下懷，他才不會幹那種蠢事

    告訴洛佩斯，務必給我拖住荷蘭第一軍團，務必嚴防死守，絕不能輕易出城決戰‘法爾內塞向身邊的副官羅德裏格斯下令道，這次他的計劃最為關鍵就是這一點，布雷達是安特衛普的前哨站，如果莫裏斯的軍隊趁機攻下布雷達，那安特衛普就危險了，所以自己的行動一定要快。

    ‘我們海軍有什麽任務？‘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人問道，他便是西班牙北海尼德蘭分艦隊的司令阿爾卡德

    ‘海軍這次的任務便是封鎖從敦刻爾克到代爾夫特的海域，不能讓荷蘭陸軍那幫小雜魚得到他們海軍的支援；‘法爾內塞向西班牙尼德蘭海軍艦隊司令阿爾卡德下令道

    腓力二世任命他為尼德蘭總督，管理尼德蘭地區的陸海軍事務，他不但有權指揮陸軍，連海軍也成了他的下屬

    作為唐胡安的副官出身，他比誰都清楚，陸海軍協同作戰的重要性，沒有海軍的話，西班牙陸軍再強，也不可能抵擋住得到海軍火炮支援的荷蘭陸軍。

    散會

    法爾內塞走出了會議室，此時已近黃昏，天漸漸暗淡下去，血色的殘陽如葡萄酒一般滲入到山的那一邊，直到連影子也消失在地平線上，

    這難道就是帝國的落日，

    如日中天的西班牙帝國怎麽可能會衰敗，這絕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無論如何，自己不是為了爵位，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了西班牙王室，自己本來就是王室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了西班牙，他也不會，

    無論戰爭打得多麽殘酷，自己都要堅持打下去，法爾內塞注視著遠方的地平線，

    戰爭沒有勝利者，隻有失敗者。勝利的人還想再勝利，他們不停地投出賭注，最後卻滿盤皆輸，

    他們得到了什麽？不過是青史上的寥寥幾筆，他們失去的卻更多，刀劍縱橫，黃沙百戰，皇圖霸業，都不過化為荒塚上的一抔黃土。

    無論是莫裏斯，還是腓力二世，他們不過是長河之中的幾點浪花，絢爛過後，終歸塵土，一切不過是一場大夢，可惜卻無人願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