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輕易放火15】穆穆在遊樂園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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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亙的一句話,讓穆穆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他說,她愛他。
並且是,肯定的。
怎麽可能,她愛的人是夜涼,從來都是,一直都是,不會因為許亙的出現而改變,更不會因為他們兩個發生過實質性的關係而改變。
後麵,後麵發生了什麽,穆穆記不清楚。
好像是救護車和消防隊都來了,他們把車門據開來將暈倒的許亙抬上了救護車,警察也來了。
他們問穆穆當時的情況是怎麽樣的,穆穆說不上來,什麽都沒說,最後以受傷人員家屬的身份一起上了救護車,她看著醫生給渾身是血的許亙進行搶救,他白襯衫上麵都沾著血,都是血……
穆穆隻是皮外傷,她在手術室外麵等許亙。
他一來就被送進了手術室裏麵,手術燈瞬間就亮了起來,醫生護士忙忙碌碌,沒人估計還站在外麵的穆穆。
她也很著急,許亙到底怎麽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當時燕安城就是因為車禍,沒了一條腿,剛才看到許亙腿上也流了好多血,要是他……穆穆不敢想象那樣的事情發生。
她站在手術室外麵祈禱,許亙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不一會兒,一個護士出來,手中拿著手術單,需要讓家屬簽名。
“你是許亙的家屬?”手術室外麵就穆穆一個人,護士問了她。
穆穆看著手術單,語氣都有些顫抖,“我……”不是,她不知道怎麽去形容她和許亙的關係,有過一夜露水的關係?護士顯然是不會讓她在上麵簽字的。
“我是他女……”朋友吧!
隻是這後麵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原本放在穆穆麵前的那張手術單就被人抽走了,來人刷刷刷就在手術單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了護士。
“我是許亙的朋友,手術單我簽了。”樸恩善用她並不太流利的意大利語和護士說道。
護士拿著簽好的手術單,看了穆穆一眼,什麽也沒說的就進了手術室去準備手術。
頓時,手術室外麵就隻剩下穆穆和樸恩善兩人。
穆穆抬頭,入眼的就是前兩天在超市外麵看到的,和許亙很親昵的那個女人。
她現在出現在醫院外麵,以許亙朋友的身份簽了手術單。
在穆穆看著樸恩善的同時,她也和穆穆四目相對,好不掩飾自己直接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穆穆。
“剛才聽警方說,路上有急轉的痕跡,所以,許亙是為了救你,才撞了上去的。”樸恩善直言不諱,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穆穆身上,但是顯然,出車禍本身,也是因為穆穆在車上胡鬧,最後許亙為了保護她,才撞上去的,還刻意地換了方向,導致許亙那一方受傷嚴重。
“這是我和許亙的事情。”穆穆淡淡的說著,她並不想和另外一個女人討論在這件事上麵,她的錯到底有多嚴重。
就算是再嚴重,她也隻會和許亙道歉。
如果說之前樸恩善還對穆穆充滿著好奇的話,對她在夜涼的心裏有著怎樣的地位感興趣的話,那麽在今天看到真人的時候,說實話,有點失望。
以前也看過穆穆的照片,她到底是知名的音樂家,想要找到照片不難,就算是演奏會少,卻也有視頻資料流出。
但是在電腦上麵看到的一切,都沒有見過真人一麵來的清楚明了。
穆穆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不是天才音樂家,不是夜涼在整容期間朝思暮想的姑娘。
她就是她,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有脾氣,任性,胡鬧的小姑娘。
夜涼到底喜歡她什麽?
“我以為能夠被他想了那麽長時間的人會有什麽不同,穆小姐,你也沒有什麽不同。任性得像個小孩子,或許你永遠不會知道,許亙為了你付出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話我就說到這邊,你自己好好想想。”說完,樸恩善在手術室外麵的長椅上坐下來。
對於樸恩善的話,穆穆並未放在心上,如果誰說什麽話她都要放在心上的話,那她都要累死了。
而樸恩善的出現,讓穆穆之前的擔心減少了幾分。
看,許亙有的是人擔心他的健康,有人爭先恐後地在手術單上簽名,缺她嗎?並不缺啊!
穆穆隻覺得自己站在這裏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她慢慢地往外走,離開了手術室外麵的走廊。
從醫院出來,穆穆才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麽地方可以去了,也是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些難受。
醫院旁邊有一個教堂,她慢慢地往那邊走去。
安靜的教堂裏麵隻有幾個虔誠的信教徒,他們坐在長椅上,雙眼微閉,嘴上不知道在說什麽。
其實,穆穆從生下來就是不信這些的,她是無神論者,可這個時候,還是被裏麵的氣氛所感染到。
她有些茫然的站在教堂入口,看著裏麵,不知道是該離去還是該留下,猶豫不決。
可是心裏太亂了,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孩子,”一個年長的婦女走到了穆穆身邊,“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裏有什麽難過的事情嗎?
穆穆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的這位老婦人,她穿著樸素的衣服,胸前掛著十字架,看起來像是教堂的人。
每天來教堂禱告的人很多,有心事的也很多,畢竟,這個教堂在醫院旁邊。
穆穆點點頭,但是很多話,並不知道怎麽說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個陌生人開口。
可又覺得,和陌生人說出來之後,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倒是會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介意和我講一講嗎?你需要一個傾訴者。”
“我……”話還未出口,穆穆的眼眶就紅了起來,她想,她也許實在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吧,特別是想要在傾訴的時候,那些情緒全部湧上腦海,所有的事情都湧上來,不管是許亙還是夜涼。
她不知道從何說起。太多太多了。
“別急,慢慢說。”
穆穆努力的讓自己不要那麽快崩潰,她醞釀好情緒,結果說出口的話,卻隻有一句:“我好想……喜歡上了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
說完,穆穆都感覺到了空氣中詭異的氣氛。
她到底是承認自己喜歡上了許亙嗎?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明明並不覺得他好,特別是他每次都特別霸道的將她留在他身邊的時候,她明明是很厭惡的,甚至是討厭的。
可是當剛才,許亙為了她差點陷在車裏出不來的時候,她害怕他就這樣永遠離開她的世界。
就算是和他一起在車裏等著爆炸,她似乎都覺得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當許亙直白的說出了她的心思之後,她卻否認了。
她並不想讓許亙知道,更不想要承認,自己對夜涼的感情越來越少,在她知道夜涼有可能還活著的時候,她的確是想要將夜涼找到的,然後,為自己那麽多年的暗戀,畫上一個句號。
句號之後呢?
“現在,他在手術室裏麵,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沒事,我希望他沒事,就算是讓我少活十年都沒有關係。我不想……不想欠他的。”因為她的無理,開車的時候還在鬧他,在生命的選擇之前,他下意識的選擇了讓她安全。
這樣的關心和愛,穆文榮給過她。
夜涼,應該也是有的,他肯定會在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
但穆穆清楚的知道,就算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阿標有危險,他也會挺身而出,他要保護的人太多,她隻是其中一個,他是看著她長大的,就更不用說。
但許亙不一樣。
他們從認識到現在不過是個把月的時間,誰會在個把月的時候,就願意交付生命?
老婦人將手放在穆穆的頭上,輕輕的順著她的頭發,“孩子,你太痛苦了。如果你覺得太痛苦了,就遵從自己的心,它會指引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道理穆穆都明白,可她當真沒辦法做到那樣,如果真的能夠遵從自己的心,那麽當夜涼還在的時候,她也不會裝得像個乖乖女一樣,隻做夜涼喜歡的,從來不會做他不喜歡的。
就算是當時見到蘇筠笙,明明並不喜歡任何人在夜涼身邊,但是因為他喜歡,她就喜歡。
雖然後來事實證明,蘇筠笙的確是一個招人喜歡的人,但她的本意是不想喜歡蘇筠笙的,如同很多事情一樣,她本來是不喜歡的。
“不能的,不能這樣的……”穆穆搖搖頭,如果她真的遵從她的心來,一切事情都變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承受那樣的變化。
“如果你連自己的心都沒辦法遵循,你就會長此陷入這樣的痛苦當中,或者,你可以放下,放下總比拿起容易很多。”
放下?要是能夠輕易放下,她就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了。
“是不是覺得放下更加痛苦?”
穆穆點點頭,就算是剛剛想了一下,覺得要是以後生活當中沒有許亙這樣一個狂妄霸道的人存在,她的人生,大概就要再一次失去色彩。
這一次,將會是比夜涼離開她,會更讓她接受不了。
“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麽不遵從自己的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呢?”
“真的……可以嗎?”穆穆恍然地看著老婦人,眼中有不確定,有遲疑。如果真的要這樣選擇,那就是必須要放棄她和夜涼那麽多年的感情。
老婦人點頭,慈祥的臉上都是聖光。
……
許亙從手術室出來,麻醉過後,醒來發現自己在病房裏麵。
他睜開眼睛之後,雙眼在病房裏麵掃了一圈,並未看到熟悉的聲影。
隻看到了樸恩善。
“找什麽呢?你在手術室的時候,她就已經走了。”樸恩善就坐在許亙的病床旁邊,見他醒來發現病房裏麵並沒有穆穆存在之後那失望的眼神,方圓十裏都能夠感受到。
夜涼輕輕動了一下,發現腿那邊毫無知覺!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燕安城!
他想到了當時蘇筠笙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說什麽,絕對不會比燕安城做的更好,隻會更糟糕。
“我的腿……”
“骨折,你最近三個月都沒辦法走路!”樸恩善沒好氣的說著,“英雄救美,結果人家還不領你的情。”
還好,隻是骨折了……他竟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穆穆……”
“她很好,全身上下除了衣服髒了一點之外,一點傷都沒有受,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樸恩善今天的語氣一點都不和善,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樣。
可不是嘛?一想到夜涼有就算是用生命去換的女孩子,她就覺得難過。
而這個世界上,隻有穆穆一個人能夠享受到。
“那她……”
“我不知道,你在手術的時候她就走了,我可是隨時要給你簽手術單的,要是我走了,你死在手術台上都沒辦法。”
夜涼:“……”但是現在不知道穆穆在哪裏,他擔心。
見夜涼這個樣子,樸恩善隻能說道:“我讓阿標找人跟著她了,不至於走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也在意大利生活了這麽長時間,就算沒地方去,也會回家。”
回家!
夜涼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他就是不想讓穆穆回家啊!
“給阿標打電話……”夜涼想要從床上起來,可是他現在的狀態是可以說起來就起來的嗎?
雖然樸恩善並不希望現在的夜涼去管穆穆的事情,但是她深深的知道他的脾氣,所以就給阿標打了電話。
顯然,阿標現在也是要找夜涼的。
夜涼剛聽到阿標說了什麽,臉色就暗了下來,雖然樸恩善拿著手機站得近,卻還是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麽,而且他們說的是中文,就更加聽不懂了。
夜涼沉默了一下,隨即對樸恩善說:“恩善,你先出去一下,我和阿標有點事情要說。”
因為夜涼手上還無力,之前都是樸恩善幫忙拿著手機的,現在他說讓她出去,顯然是她不能聽的事情。
“恩,有事情叫我。”樸恩善將手機放在了夜涼的耳邊,輕聲出了病房。
“你說,我聽著。”夜涼眉頭微皺。
“魏成勳被秘密控製起來,現在國內那邊我不知道什麽情況。如果他那邊出點什麽問題的話,我們的身份可能會曝光,或者,永遠都不能見光。”
夜涼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可是偏偏在這種時候,他不可能回到秦城去看看魏成勳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而阿標的身份現在是根本不適合出現在秦城的,如果他出現,他們兩個的身份就更加容易曝光,他們之前做的一切努力,也全部都付諸東流。
“魏成勳那邊,查得到是什麽事情嗎?”
“查不到,被帶走的突然,就連他們家裏的人都不知道,否則一定會把人撈出來。”
夜涼的神色更加的低沉。
他想了想,腦海中隻想到一個人。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他眉頭緊鎖,“穆穆那邊,千萬別讓她回家!”
阿標那邊沉默了一下,他也是剛剛從手下的人那邊知道,“老大,穆穆她……”
夜涼知道阿標要說什麽,他微微閉上眼睛,到底是沒能攔著她。
“人呢?”
“遊樂園。”
一聽到阿標這麽說,夜涼的心一下子就沉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能夠從床上起來,然後到遊樂園去,他甚至都能夠想到穆穆一個人落寞地坐在旋轉木馬上麵落寞的表情。
他狠下心來,道:“把她帶過來,軟硬你自己看著辦。”
……
穆穆小時候很喜歡去遊樂園,她不玩別的,就連女孩子喜歡的摩天輪她也不坐,她就喜歡旋轉木馬。
她說,大概旋轉木馬轉到另一麵的時候,站在這一麵的你,會不會有一種她會忽然間消失的害怕。
隻是夜涼從未陪她去過遊樂園,最開始的時候,每年的一月一號,她都會邀請夜涼去坐旋轉木馬,但他不是因為組織裏麵的事情忙,就是忘記了。時間長了,穆穆再沒有邀請過他,他也忘記了這件事。
後來是偶然的機會,夜涼才從穆穆的司機那邊聽說,她每一年的一月一號都會去,並且回來的時候,心情都會很沮喪。
再後來,就變成她如果心情特別差的時候,就會去遊樂園,一個人在旋轉木馬上麵可以坐上一天。
要是讓穆穆在旋轉木上麵坐上一天,現在的夜涼可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手臂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夜涼拿起了手機,給蕭遠山打了電話,如果要從秦城那邊的人知道魏成勳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最合適的人莫過於蕭遠山了。
“是我,夜涼。”一年裏麵,他從未這樣介紹過自己。
蕭遠山停頓了片刻,才道:“聽出來了。”
省去了不必要的寒暄,夜涼直接詢問,“魏成勳被帶走,你能查出來什麽。”
蕭遠山顯然是楞了一下,畢竟並未聽到任何的風聲。盡管他現在已經不是局長,可魏成勳被帶走是何等大事,他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不管是他,秦城的人似乎都不知道,不然早就炸開來了。
“需要點時間,”他頓了一下,“但,就算他被帶走了,和你有什麽關係?”曾經,他們一個是官,一個是匪。
最為嚴重的一次,就是夜涼和魏成勳在海上的那次,還將蘇筠笙燕安城也牽扯進去,差點弄出人命來,這樣關係的兩個人,卻在別人都不知道魏成勳被帶走的時候,他已經打來電話詢問。
實在是讓人起疑。
“以後再和你解釋。”夜涼沉聲道,“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包括這通電話。”
蕭遠山像是想到了什麽,“昂,之前穆穆來秦城,和她一起吃飯,說起了你大半年前給我打的一個電話,她情緒有些不對。”
大半年前……大半年前夜涼這個人在眾人眼裏,還是個應該不知道屍骨在什麽地方的人,如何能夠給蕭遠山打電話?而他,的確是因為一些事情需要和蕭遠山溝通,讓他少說一句,他卻在穆穆麵前說了出來。
“再見。”夜涼一下子就將電話掛斷,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穆穆從秦城回來,原因就是因為蕭遠山說的這通電話。如果是穆穆知道了他還活著,一切都解釋得清楚了。
這時候,阿標的電話卻過來了。
“老大,穆穆在遊樂園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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