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歌女周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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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著禿頂老頭的,是一個身材短小的侏儒,身高也就一米多一點,卻也是一臉的橫肉,黑口黑麵,讓人望而生畏。

    這四人對麵的沙發上,隻坐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給人的震撼,卻比其他六人加起來還要強烈。

    闊大的牛皮沙發足可以坐下五個普通人,但是,這張沙發上,其中一人便占據了三分之二。

    這人身上的肉一層疊著一層,像是一座肉山般堆在那裏,怕是沒有四百斤也有三百多。

    他和獨眼龍一樣是光頭,兩條狹長的眼睛似睜非睜,獅鼻虎口,看上去倒和廟裏的彌勒佛有幾分相似,卻多了七分凶相,他的皮膚發青,乍一看,就像是一尊鐵打的惡佛。

    我一直管海西閣叫胖子,可是把他和這位佛爺一比,他簡直就成了瘦皮猴。

    坐在生鐵佛旁邊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

    打了發蠟的偏分頭梳得一絲不亂,銅框的圓形小眼鏡後一雙深褐色的眸子精光內斂,一襲青色長袍令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賬房先生。

    八個人當中,就數他的樣貌最平平無奇。

    但是,我卻有種感覺,八人中,他才是最可怕的。

    八個人好似八大金剛,一邊吃喝,一邊觀看舞台上的表演。時不時的談笑幾句,卻也是隻張嘴不出聲。

    藍蘭說這節車廂裏有鬼,那麽說,舞台上的女郎連同這八大金剛全都是鬼?

    我回頭看了看藍蘭和海夜靈,兩人都是一臉的震驚。

    藍蘭指了指自己的小黑臉,意思是我們抹了炭黑,這些鬼看不見我們。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我們能說話嗎?

    藍蘭搖了搖頭。

    看樣子她對這八大金剛也有點犯怵,原本高舉的桃木劍都像陽…痿似的耷拉下來了。

    常說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看來這八人就是絕頂的惡鬼,連龍虎道人都不敢輕易招惹。

    我衝海夜靈和藍蘭比口形:別管他們,繞過去。

    兩人一起點頭。

    我繃著嘴用力點點頭,剛想邁步,卻見那賬房先生忽然站了起來。

    他吸了吸鼻子,像是聞到了什麽特別的味道,左右看了兩眼,視線竟然落在了海夜靈身上。

    我見他鏡片後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眼中精光爆閃,不由得握緊了鐵尺,難道他能看見我們?還是隻能看見海夜靈這個鬼儡?

    這時,正中的獨眼龍長臂一揮,說了句什麽。

    賬房先生回過頭,回答了一句,抬腳便向舞台的方向走去。

    我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隻是巧合,他還是看不見我們……

    正當我暗自慶幸的時候,已經走到舞台後方的賬房先生忽然回過頭來,一雙眼睛和我四目相對,微微一眯,閃身走進了舞台後。

    這次我可以肯定,他不光能看見海夜靈,還能看見我和藍蘭,他在向我使眼色!

    出於好奇,我背著藍蘭就往那邊走,海夜靈自然不肯留下,在旁邊寸步不離的跟著。

    來到舞台後,見側邊竟有一扇小門。

    這是一個隔出來的小房間,在前麵幾節車廂裏是沒有的。

    我見門虛掩著,一咬牙,伸手把門推開,就見賬房先生正在有限的空間裏背對著我們。

    呃……這裏居然是廁所,他居然在撒尿!

    媽的,撒尿你不關門?撒尿你還給我使眼色?

    回過頭,就見藍蘭和海夜靈一起幽怨的看著我。

    好吧好吧,是我會錯意了。

    看了看一旁的車廂門,我決定不再管這節車廂裏的鬼,準備往下一節車廂進發。

    誰知剛邁出一步,就聽見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三人都是一震,轉眼向廁所裏看去。

    隻見那賬房先生仍是背對著我們,右手卻伸在一邊,掐了個怪異的法印。

    我忍不住低聲問:“先生看得見我們?”

    賬房先生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依舊麵對著馬桶沉聲道:“白狼山的當家們動不得,少了任何一個,就會有天大的麻煩。”

    白狼山的當家們……

    我猛的醒悟過來,看這八大金剛的打扮,應該都是中國人,自稱當家的……他們是山裏的胡子,也就是東北山中的土匪!

    弄清八大金剛的身份,我看賬房先生的目光冷了下來。

    艸你媽的,在小日本的車上享受這樣的待遇,能是什麽好東西。做胡子草菅人命也就罷了,居然做日本人的狗!

    我這人沒什麽正義感,但8號車廂裏堆積如山的勞工死屍帶給我的震撼太大了。

    手中鐵尺一緊,我就想上前劈了他。

    賬房先生似乎有所察覺,猛地轉過身,衝我搖了搖頭,鏡片後的眼睛裏竟滿是急切,“我們八人,一個都不能少,否則就會有麻煩。”

    這一來更加證實,他不光能看見我們,還可以和我們對話。

    在深埋山中幾十年的列車裏,和一個死了幾十年的老鬼進行交流,詭異的感覺頓時湧遍了全身。

    “為什麽不能動你們?”藍蘭終於忍不住發問道,她已經把一張黃符掏出來,進入戰備狀態了。

    賬房先生卻說:“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快走。”說著,用掐著法印的手指了指車廂門。

    我心念電轉,決定不惹這麻煩,點點頭,擺手招呼海夜靈跟上。

    剛走出一步,頸間突然一陣震動。

    “噔噔噔噔噔……”

    燃燈銅鈴居然又響了!

    我猛一怔,就聽賬房先生忽然提高了調門,“老七,你也來撒尿啊?”

    糟糕,有人來了。

    我連忙拉了海夜靈,想要躲到一邊,哪知道腿一抬,就踢到了什麽東西。

    低頭一看,三人都傻眼了。

    那個穿黑衣服的侏儒,正仰著頭,瞪著凶眼看著我。

    原來他個子太小,我聽賬房先生提醒,知道有人來,可我哪知道來的會是這麽個小矮子,猛不丁一轉身,正好和他碰了個正著。

    這一碰不要緊,侏儒像是忽然能看見我們了。

    同一時間,前麵也由寧靜變得嘈雜起來。

    歌聲、舞聲、推杯換盞……

    賬房先生急了,雙手相扣,連續變換了五六個法印,車廂中這才安靜下來。

    侏儒也像是忽然失去了目標,眼珠子茫然的轉了轉,扭頭看向賬房先生,“二哥,我怎麽覺得這裏像是還有其他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跟身體接觸有關,我居然能聽見這矮子說話了。

    賬房先生的表情早已經恢複如常,嘴角一挑,笑道:“哈哈,你喝多了吧,就算是宮本,不敲門,他敢進來?”

    被稱作老七的侏儒像是恍然了一下,也是哈哈一笑,“說的是呢,除了宮本,哥幾個誰的賬也不買,哈哈哈……”

    海夜靈已經縮到了牆角,我背著藍蘭站在廁所門外,身後是舞台的隔斷,前麵的侏儒擋著車廂的門,想走都走不了,隻能聽他們對話。

    侏儒老七的笑聲突然變得猥瑣起來,壓低了聲音說:“二哥,實不相瞞,兄弟我看上那個叫周蝶的小娘們兒了。看樣子老四和老八也看上她了,你點子多,給兄弟出個主意擺平他們倆,隻要今兒個晚上讓兄弟日了那小娘們兒,兄弟我記你的好!”

    我聽得哭笑不得,前麵六個燕尾服女郎加紅衣歌女,在女人中都算是高挑的。這個老七就是個三寸丁,想日……我艸,畫麵太美,不敢想象。

    賬房先生嗬嗬一笑,也放低了聲音,“兄弟,你膽子不小,居然敢打周蝶的主意,她可是宮本親口點名要的人。”

    “宮本算他娘個鳥!”侏儒跳著腳道:“給他麵子喊他個太君,不給麵子他就是個驢日的,老子玩兒個小娘們兒還用看他臉色?

    實話說了吧,那小娘們兒臉俊身條也俊,唱歌又好聽,在床上叫起來肯定更**。我今天晚上不把她折騰個死去活來,我就不叫平山老七!你就說你幫不幫兄弟這個忙吧!”

    “幫!七弟你的事就是我葉開山的事,當然要幫。”賬房先生手一揮,走出來對侏儒道:“走,我去跟老四和老八喝酒,不把他們放倒,我就不是咱白狼山的盤山鷹!七弟,你放心,今晚保準讓你日弄了那個小娘們兒!走!”

    後一個‘走’字卻是說給我們聽的。

    直覺告訴我,這個自稱盤山鷹的賬房先生對我們沒有惡意。

    我本來就不想多惹麻煩,隻等他倆一走,立刻帶著海夜靈和藍蘭去下一節車廂。

    哪知道賬房先生拉著侏儒剛走出兩步,忽然停住了,兩人的臉色也各自起了變化。

    侏儒小眼一眯,眼睛裏滿是色光。

    賬房先生卻是臉色大變,像是看到了極恐怖的事物。

    順著兩人的目光一看,就見剛才在舞台上唱歌的紅衣歌女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我一頭黑線,媽的,居然排著隊上廁所,還讓不讓人走了?

    我忽然覺得身後的藍蘭有點不對勁,趴在我背上,身體止不住的發顫,回頭一看,就見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歌女,眼睛裏滿是驚恐。

    我在她小腿上捏了一把,用眼神問她怎麽了。

    藍蘭戰戰兢兢的看了我一眼,伸手向那個歌女身上指了指。

    我以為歌女身上有什麽可怕的事物,上下看了幾眼,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剛要回頭問藍蘭,就聽脖子裏的燃燈銅鈴再次“噔噔”響起。

    我腦子裏像是猛地劃過一道閃電,再次看向歌女周蝶,一身大紅色的繡花旗袍,同樣豔紅的高跟鞋……

    通靈筆記中的記載從眼前閃過……

    紅衣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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