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透骨陰陽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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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我來到老白的鋪子。

    一進門,老白就虎著臉對我說:“你不覺得這麽做有點過分了嗎?”

    石頭也沉著臉說:“安子,我們知道你恨姓孟的,如果你一刀殺了他,哥們兒二話不說,幫你跑路。可你現在這麽做,真的很不好?”

    “我做什麽了?”

    我有點心虛的想,我和朱倩的事兒他們不可能知道啊。

    難道孟剛看出什麽了?

    昨天一來一回,我和朱倩做了五次,積存了一年多的精力幾乎全都傾泄在她身上了。

    朱倩被折騰的夠嗆,下車的時候走路都走不穩了,該不會因為這樣被孟剛看出端倪了吧?

    “謝安。”一個熟悉卻虛弱的聲音在後麵喊了一聲。

    回頭一看,我頓時嚇得一蹦。

    聽聲音來人是孟剛,可看上去卻不能肯定。

    這家夥的皮膚原本黝黑,這會兒竟變得有些發灰,臉也是死灰死灰的,沒有半點血色,額頭和臉頰上還有幾塊形狀不規則的黑斑。

    更嚇人的是他的眼睛。

    眼珠子像是得了白內障一樣,灰蒙蒙的,乍一看就像是死魚眼。

    這分明就是一張死人才會有的臉!

    “你怎麽弄成這樣?”我頭有點發懵。

    昨天早上看見孟剛的時候,他的臉色雖然不怎麽好,但是罵起人來中氣十足。怎麽才一天的工夫,就變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白曉生,你先招呼他。”

    我向老白使個眼色,匆匆來到後屋,掐訣召出了葉師爺。

    沒等我開口,葉師爺就說:“我知道大當家想問什麽,不是我幹的。”

    我更懵圈了,之所以把這件事交給他去辦,就是因為知道這狗頭軍師做事有分寸,不會莽撞亂來。孟剛現在弄成這樣,實在太讓人意外了。

    葉師爺說:“我隻是時不時嚇唬他一下,讓他食不知味寢不能寐,不會害他性命。昨天你帶他老婆走後,我本想給他下最後一劑猛藥,可等我想要動手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這樣了。他現在元陽銳減,陰氣大盛,分明行將就木。別問我為什麽,我也不清楚。”

    我點點頭,示意他先離開。

    老白和石頭把孟剛帶了進來。

    老白走到我身邊,低聲問:“不是你做的?”

    我搖搖頭,“我隻是讓葉師爺嚇唬嚇唬他,怎麽可能縱鬼行凶?”

    “我想也是。”老白點點頭,回頭對孟剛說:“把上衣脫了。”

    孟剛連忙顫顫嗦嗦扒掉上衣,露出灰黑的肥肉。

    老白用毛筆蘸了特製的朱砂,在他胸腹間畫了道符。

    剛把筆拿開,紅豔豔的符文轉眼就變得焦黑,還透著一股子腐肉的味道。

    老白把毛筆一扔,搖了搖頭,“元陽剩下不到兩成,最多一個星期,必死無疑。”

    孟剛渾身一哆嗦,看看他,又看看石頭,最後顫聲對我說:“謝安,安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混蛋,我不該搞張蕾。你救救我,讓你朋友救救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

    我本來還覺得十分快意,不經意間向他背上一瞥,登時一愣,“別動!”

    孟剛又是渾身一震,嚇得杵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老白低聲問我:“看出什麽來了?”

    我擺擺手,示意他先別問,走到孟剛身後,仔細查看。

    之前在修理廠,隻是看到孟剛和他手下的馬仔,影子裏多了一條尾巴。

    現在再看,孟剛身上似乎真的多了一條‘尾巴’!

    那‘尾巴’並非拖在身後,而是貼在他背上,綠瑩瑩的呈肢節狀,一節扣著一節,看上去很瘮人。

    我把看到的情形對老白一說,老白臉色大變。

    搬過梯子,兩步躥上高處供奉的神龕,嘀嘀咕咕了一陣,拿了樣東西跳了下來。

    居然是一塊巴掌大的圓形青銅鏡。

    青銅鏡是雙麵的,看上去年代久遠,透光度遠比不上現在的玻璃鏡子。

    上麵拴著根銅鏈,有點像電影‘大話西遊’裏至尊寶戴的護心鏡。

    老白說:“這是我爺早年間去滇南幫朋友平事的時候無意間得到的,名為透骨陰陽鏡。陰陽鏡一出,各路妖邪都無所遁形,這可是我們家的鎮宅之寶。”

    “牛逼吹完了吧?吹完了該幹啥趕緊幹啥。”石頭甕聲甕氣道。

    老白氣得翻白眼,“跟你這樣的人就沒法處!”

    一邊抱怨,一邊把陰陽鏡舉起來照向孟剛。

    三人一看鏡子裏的景象,不約而同的寒了一個。

    鏡子裏的孟剛形似一具枯朽的屍骸,脊椎居然是綠色的。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隻隻嬰兒拳頭大小、頭角猙獰的綠色甲蟲首尾相接,環環相扣,攀附在他的脊骨上一動不動。

    可即便這樣,也令人感到一陣陣森寒從腳底板直透頂門心,心肝兒五髒一起不由自主的打顫。

    孟剛也看見了鏡子裏的情形,一聲慘叫,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老白跑到後院,抬頭看了看天,衝他一擺手,“出來!”

    孟剛連滾帶爬的到了院中,老白讓他盤腿坐好,走到他身後,測量了一下方位,把陰陽鏡反了個麵,掛在了樹梢上。

    正午的陽光照到鏡子裏,再由鏡麵折射到孟剛的後背。一股難聞的怪味頓時充斥了整個後院兒。

    老白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沉聲說:“他不是被鬼搞,他是中了降頭!”

    “降頭?”我和石頭一起愕然。

    孟剛也回過頭來駭然的看著他。

    “別動!”老白揮揮手,讓他把臉轉過去,皺眉道:“我對降頭了解不多,但是降頭起源於苗疆蠱術,十蠱九陰,用陰陽鏡的陽麵匯聚日光應該可以幫到他。”

    老白按了按我的肩膀,“安子,我知道你恨他,可有人用邪降作惡害人,我碰上了就不能不管,這是我爺訂下的規矩。你和他的恩怨,以後再算行不行?”

    我笑笑,搖了搖頭,“我和他已經扯平了,沒什麽恩怨可言。老白爺當初留下‘遇惡必除,遇邪當誅’的規矩我是知道的,你盡管做事就行了。”

    一直到下午四點,日頭偏西,孟剛已經被日頭烤的像水洗一樣。

    雖然大汗如漿,眼中卻恢複了三分生氣。

    “有用,果然有用。”老白點著頭道,“透骨陰陽鏡本來就是從蠱術起源地滇南苗疆得到的,以陽克惡,真的有效。”

    石頭看著他,嘴唇囁了兩下,沒說話。

    我走到孟剛麵前,沉聲道:“咱倆的事就算了,但是你砸了我朋友的修理廠……”

    不等我說完,孟剛就連連衝我作揖:“我賠,我賠!我說話算話,隻要能平了這碼事,我不光賠他損失,連隔壁的院子我都買下來送給他。”

    看著他低三下四的樣子,我不禁一陣厭惡。

    老白看了看日頭,讓他起來,一邊收起陰陽鏡,一邊對他說:“今天就到這兒了,你回去吧,明天再來我這兒。我不太懂降頭,可既然陰陽鏡有效,你多來照幾次,應該就能除根。”

    “是是,我明天一早就過來。”孟剛點頭道。

    “對了,降頭和蠱毒一樣,多數喜陰懼陽,你是昨天才突然失了元陽,應該和昨天下暴雨,沒了日光陽氣有關,這就證明你中的降頭也是屬陰。你最好別碰女人,不然我未必能幫你。”老白認真的叮囑道。

    “是是是,白居士的話我記住了,我一定不會碰女人。”

    我們都不待見這貨,沒再多說,讓他穿上衣服走人。

    等他人走了,憋了許久的石頭才說:“你們為什麽都不問他,怎麽中的降頭、為什麽會中降頭呢?”

    我搖搖頭,“事不關己。”

    “高高掛起。”老白接口道。

    石頭點點頭,“有道理。”

    ……

    一陣急促的“嗡嗡”震動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抓起電話,見是老白打來的,看了看時間,不禁罵道:“艸,才三點鍾,百曉生個貨這是發什麽癔症了?”

    電話接通,就聽老白用發顫的聲音道:“來二院。”

    “怎麽了?”我猛地坐了起來。

    “快來,石頭不行了。”

    我顧不得再問,胡亂套上衣服,到處找車鑰匙,可他媽就是找不到。

    “麻痹!我明明放在茶幾上的,鑰匙呢?”我急得拽著頭發大吼。

    吼聲未落,就聽防盜門外“吧嗒”一聲響,牡丹慌慌張張的穿門進來,“謝當家的,你……你要開車?我……我以為你不會用車,所以……所以拿了鑰匙去學開車了。”

    “我艸……”

    我點著她的鼻子,好容易收住火,拉開門,就見門口丟著車鑰匙,抓起來,拔腿就往樓下跑。

    身後傳來牡丹的叫聲:“謝當家的,我跟你一起去!”

    一人一鬼趕到醫院,來到急救病房,登時就傻了。

    老白隻穿了條短褲,白乎乎的身上全是煙熏的痕跡,頭發被燒的像狗啃的一樣,站在急救室門口,瞪著血紅的眼睛發怔。

    我強作鎮定,盯著急救室的紅燈,亦步亦趨的走到他身邊,“為什麽會這樣?出什麽事了?”

    老白紅著眼看著我,“鋪子被燒了,陰陽鏡被搶了,我人胖,睡的死,石頭把我背出去……他自己被燒著的貨架砸在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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