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天子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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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剛收起那個小瓶子,跑上了二樓,過了一會兒,又罵罵咧咧的走了下來,“他媽的,臭娘們兒,連保險箱的密碼都改了,艸他媽的。”

    我麻木的看著他從朱倩的包裏翻出錢包,拿走了所有現金,和他那些從自己包裏翻出來的東西,全都放進了旅行袋,然後揚長而去。

    這時,一陣清脆的鈴聲,仿佛從天外傳來,我一陣恍惚,再次失去了意識。

    “安子!”

    “安子!”

    “安哥!”

    聽到熟悉的呼喚,我知道自己回到了現實中。

    我仍然渾身麻木,閉著眼睛,不肯張開。

    我在混沌中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我在做夢,我在做夢,等到睜開眼,我還躺在曾經和朱倩纏綿過的軟床上,她就側身躺在我身邊,就那麽含情脈脈的看著我。

    最後,我不得不麵對現實。

    睜開眼,我躺在地板上,渾身黏糊糊的。

    況風,況天工,就躺在我旁邊,襯衫的扣子全部崩掉了,同樣是渾身透濕,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赤`裸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不定。

    等老白他們把我扶起來,我才發現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驚恐。

    “怎麽了?”我艱難的問了一聲,發覺自己的嗓子疼的要命。

    “安哥……”錘子喊了一聲,哽咽著說不出話了。

    老白悲聲說道:“安子,如果朱倩還活著,她一定不許你這麽折磨自己。”

    我疑惑的看著他們,感覺手黏糊糊的,抬起雙手,發現手上竟然染滿了鮮血。

    再看胸口,扣子被崩脫了好幾粒,胸前同樣鮮血淋漓。

    石頭沉聲對我說:“你剛才把自己的喉嚨抓爛了,我們四個人都按不住你。”

    “嗬嗬……”

    我笑了,雖然沒有鏡子,可我知道,我笑得一定比哭還難看。

    原來我真的扯斷了自己該死的喉嚨,可我是僵屍,我能夠自愈,如果可以選,我寧可把這種自愈能力轉嫁到朱倩的身上。

    況風在老白等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堅實壯碩的身體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抖個不停。

    他輕輕推開老白,一邊顫顫巍巍的往外走,一邊說道:“朱倩會開門,是因為她從貓眼裏看到的那個人,是你。我不知道為什麽這樣,但她是個好女人。我想,你或許沒有發現線索,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還多帶了一個女鬼進去,你清醒以後,可以問問她。再見。”

    “況天工,你要去哪裏?我送你!”老白追了上去。

    況風搖搖頭,再次推開他,“我要去找我的愛人和我的那些朋友……”

    我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回的家,我隻記得,柳絮在看到我時,那副震驚的、恐懼的、擔憂的表情。

    房門在身後合攏,這一晚,我撲在她懷裏,哭得驚天動地。仿佛要把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都隨著淚水傾瀉出去……

    老白的鋪子已經重建好了,在原來的基礎上,翻新成了三層小樓。

    依舊是在後院的堂屋裏,我說我昨晚盜魂進去的時候,沒有發現絲毫有用的線索。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我。

    半晌,趙小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安哥,你的嗓子怎麽會變成這樣?”

    是的,我的嗓子啞了,說起話來像破鑼一樣。

    我扯斷的喉嚨雖然痊愈了,可是聲音卻再也無法恢複到從前那樣。

    我想,是朱倩帶走了我的聲音。

    這個女人一心一意為我著想,從來沒想過要和我長相廝守,她不敢想,所以,她錄下了我的聲音,每天都假裝和我在一起。她現在死了,我的聲音或許是陪伴她的唯一的禮物。

    我沙啞的把盜魂過程中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

    老白看了趙小丹一眼,說:“孟剛和她一樣,也變成了蠱屍。他的自愈能力,是體內蠱毒的作用。蠱屍如果沒有一定的自控能力,在接近別人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特殊的蠱毒,這種蠱毒可以令人產生幻象,會將他想象成另外一幅樣子。至於幻想成誰……那就要看她心裏想著誰。”

    石頭忽然道:“況天工臨走的時候說,和你一起被帶進去的,還有一個女鬼,那是怎麽回事?”

    我如夢初醒,把啞巴女鬼的事說了出來,說她可能是意外被連帶著盜魂進去的。

    老白聽了,立刻從小倉庫裏拿出一些沒被燒掉的香燭供品,做足了準備後,讓我把女鬼放出來。

    啞巴女鬼仍然和被收進去時一樣的虛弱,老白按照通靈筆記裏的法子,給她補給了一些陰氣,她才稍微穩定了一些。

    石頭單刀直入的問她,那天被連帶著盜入朱倩的魂魄,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

    老白則很詳細的跟她解釋,我們發生了什麽,需要她如何幫助。

    女鬼不會說話,用手指做了個‘寫字’的手勢。

    老白急忙端來一碗清水,把一張黃紙符籙燒了,將符灰撒進水裏。

    啞巴女鬼用一根纖細修長的食指蘸了點符水,在桌上寫道:火車票。

    然後又寫:目的地,京城。

    我依稀想起,孟剛翻自己的包時,的確從裏麵翻出一張火車票。我當時幾度瀕臨崩潰,根本沒有想過去察看。

    沒想到啞巴女鬼竟然看到了車票的內容,而且她的記憶力似乎相當好,不光記下了目的地,還記下了車次、發車時間,甚至記下了乘車人的名字——孟骨。

    老白分析,孟剛現在被警方通緝,孟骨多半是他現在的化名,他回來的目的不得而知,但是如無意外,他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京城。

    朱倩的魂魄十之**隨著那團綠色的妖霧被收進了那個玻璃瓶,應該也被帶了過去。

    我當即給陳發打了個電話,把情況一說,他便說:“你盡管去忙你的事,公司方麵,不必擔心,公司開幕的事,我會搞定。”

    我讓他替我謝謝盜魂況風,他苦笑,說況風是個猛人,也是個瘋子,更是一個可憐人,昨日一別,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會不會再有相見之日。

    點開手機,海夜靈和藍蘭都曾給我打過幾個電話,我沒有回,直接訂了最快去京城的機票。

    老白堅決要求,也替他訂一張。說我現在情緒極度不穩定,他不放心,一定要跟著。

    啞巴女鬼被他用特殊的方法養了起來,當天中午,兩人一起登上了飛往京城的航班。

    因為時間倉促,我們兩個是最後兩名登機的旅客。

    路過頭等艙的時候,發現頭等艙裏竟然全都是熟識的人。

    其中有海夜靈、藍蘭、蘭花,還有那個麵目可憎的袁公子。

    藍蘭看見我,上來就要揪我的領子,被海夜靈和蘭花拉住了。

    我漠然的和老白一起來到經濟艙,人很少,位置很空。

    飛機起飛後不久,海夜靈從前麵走了過來。

    她在我身邊坐下,冷著臉問我:“是我招的你,你居然向海東升辭職?你現在財大氣粗了?十萬塊還給我,五萬塊違約金照付,可你不覺得這麽做,很不負責嗎?”

    我雖然滿腹悲傷愁緒,卻還保持了理性。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把辭職前原本要說的話對她說了一遍,卻沒說海東升要給我五百萬支票的事。我相信那是海東升的個人行為,沒必要讓海夜靈為此糾結。

    海老總本來怒氣衝衝,聽我說完,一臉震驚的瞪大眼睛看著我:“你的聲音怎麽會這樣?”

    我搖搖頭,沒再跟她多說,閉上眼睛靠進了椅子裏。

    “夜靈,你們聊完了沒有?”袁公子的聲音自頭等艙傳來。

    飛機上的談話沒有再繼續下去。

    飛機落地是下午四點。

    取托運的行李時,我們再次和海夜靈等人碰麵。

    這一次,藍悟能果斷揪住了我的領口,“小安子,真沒想到你這人這麽沒義氣!你一聲不吭就辭職,你對得起我嗎?”

    我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手,“對不起行了吧,能不能先放開我?不然把機場保安招來就不好了。”

    “你的聲音?”藍蘭愕然的鬆開了手。

    行李轉來,我再沒多說,和老白拿了行李,轉身出了機場。

    老白見我臉色慘淡,無論如何都要拉我先去賓館住下。說我們這次來本來就是大海撈針,但是不達目的死不休,所以更要先養足精神,保重身體。

    隨意找了家賓館住下,我念起召鬼咒,同時召來了葉師爺和螳螂。

    “京城這麽大,想找一個人,也太難了。”螳螂皺眉道,“不過老大放心,太陽落山我就去找,不但我一個人去找,還要發動所有的鬼去找,務必幫老大把仇家揪出來!”

    “發動所有的鬼?”老白狐疑的看著他,“你有辦法?”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誰敢不從,定殺無赦!”螳螂把從不離手的開山刀虛劈了一下。

    我和老白一起汗了一個。

    葉師爺抱著老白燒給他的唐刀,隻說了一句話:“我現在去找。”

    說完,就和螳螂一起飄忽離開了。

    老白見我發愣,歎了口氣,去外麵買回酒菜,和我喝得酩酊大醉,兩人一起昏然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陣特殊的聲音從噩夢中驚醒。

    “噔噔噔,噔噔噔……”

    我抬手握住胸前的燃燈銅鈴,抓過電話,本來想打給海夜靈,想了想,還是打給了藍蘭。

    電話剛一接通,就聽藍蘭在那頭氣急敗壞的喊:“小安子,我們在xx路xx號,你快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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