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屍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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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樹樁推開一些,握著尖刀往下看,發現這地洞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我以為這隻是個菜窖一樣的地窨子,沒想到下麵竟然是一條水泥砌成的樓梯!
我咬咬牙,把那具詐屍身上的黑雨衣扒下來套在了身上,胡亂撕了塊衣服蒙在臉上當做偽裝,把尖刀藏在雨衣的口袋裏,沿著台階走了下去。
下到底,我更是覺得匪夷所思,下麵竟然是一條狹長的通道。
通道很窄,僅僅隻能容一個成年人通過。通道的盡頭有一盞白熾燈,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我順著通道亦步亦趨的走到頭,發現這竟是一個丁字形路口,兩邊同樣有著狹窄的通道,而且都十分的短,在通道的盡頭必定還有拐角。
我並沒有糾結走哪邊,因為外麵的暴雨給我帶來了便利。地上有著先前黑雨衣以及那個女人清晰的腳印,腳印或許不會延續的太長,但是在眼下跟著腳印走是絕對不會錯的。
連著轉了幾個彎,腳印已經不見了。
我心裏的疑惑在此刻達到了極點。
岔路是沒有了,可這通道蜿蜒曲折,實在也太長了。
就在我滿心忐忑的時候,拐角處猛然閃出一道人影。
兩人一照麵,他劈手就揪住了我雨衣的領子。
我一直伸在雨衣口袋裏的手攥緊了尖刀,低著頭,抬著眼皮,透過雨衣帽簷看著他。
這是個高個子男人,沒戴口罩,從我的角度看去,隻能看見他的嘴,肥厚的下嘴唇上有一個豁口。
豁嘴不由分說,狠狠一腳踹在我肚子上,“媽了個巴子的,你他媽的又溜出去嗑藥了?”
我被踹的跌坐在地上,腦袋撞在了一側的牆上,我聽出這豁嘴就是之前在上麵打了同伴一拳的那個家夥,他好像是這幫人的頭目,所以我抱著生疼的肚子,低著頭不敢出聲。
“別他媽裝死,趕緊起來,跟我去見阿姐。”豁嘴罵道。
我忙不迭的點點頭,笨手笨腳的爬起來,跟在他身後向前走。
又走了相當長的一段路,前麵傳來一陣女人的呻`吟聲。
想起那個沒穿衣服的乞婆,我又是憤怒,又是緊張。
“媽了個巴子的,阿邦那個雞精,又在趁機搞女人了。”豁嘴罵了一句,我卻是不敢搭茬的。
“你平常廢話最多,今天怎麽不說話?你偷溜出去沒嗑藥?”豁嘴忽然停了下來。
我猝不及防,一下撞在了他後背上。
豁嘴猛地轉過身,劈手揪住我的領子,他的力氣很大,我被拎的腳尖都掂了起來。他的另一隻手徑直向我臉上蒙著的布抓了過來。
我知道形跡是無論如何都要敗露了,隻能放手一搏。掏出尖刀狠狠向他心口刺了進去!
豁嘴的瞳孔陡然一縮,手裏抓著我蒙臉的布,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目光在驚疑中開始渙散,就那麽慢慢的,安靜的萎頓癱倒在地上。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豁嘴死在我麵前,我忽然變得十分的冷靜,仍將尖刀藏在口袋裏,拿過他的電棒攥在手裏緩緩向前走。
又轉了一個彎,女人痛苦的呻`吟聲更加的清晰了,同時伴隨著男人**用力的聲音。
我聽的皺眉,緊走幾步,來到一間像牢房一樣有著鐵門的房間前。
透過鐵門上的小窗,就見簡陋破舊的小床上,那個光身子的乞婆正在被一個赤身醜惡的男人壓著。
我用電棒在鐵門上不緊不慢的一下一下的敲著。
隻敲了兩下,被驚到的男人就從女人身上彈了起來,慌張的看向窗口。
那時我個子還很矮小,鐵門的小窗十分的高,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我雨衣帽簷下的眼睛。
房間裏光線十分的暗,那男人匆忙提好褲子,探著頭、眯著眼睛向外看了一會兒,“毒仔?”
我不回答,仍是一下一下的敲著鐵門。
男人鬆了口氣,笑罵道:“你個死毒仔,這是又嗨上了,你也是來瀉火的?嘿嘿,正好,這娘們兒今天開不了工,阿姐和豁哥也不打算再用她倆了,咱哥倆今天就給她來個二龍一鳳。橫豎都是死,讓她爽死算了。”
說著,他**笑著走了過來。
我停止了敲打,把電棒頂在了鐵門上。
他剛把門後的鐵栓拉開,我就按下了電棒的開關。
他被電的猛一彈,側身倒向地麵。
不等他倒地,我就狠狠一腳把門踹開,掏出尖刀照著他脖子裏補了一刀。
我一言不發的拿過他脫在一旁的雨衣,走過去,給那個已經不怎麽能動彈的乞婆穿上。
雖然是被蹂`躪,可剛才在外麵時,乞婆臉上那種非正常的潮紅卻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蒼白死灰。
乞婆張了張嘴,虛弱的說:“帶我走……”
我點點頭,將她背在身上。
正準備往外走,就聽見上方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抬頭一看,我頓時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
難怪屋裏這麽暗呢,原來屋頂上趴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白色透明的大蛾子,燈罩也被這種蛾子覆蓋了。
這些蛾子原本是蟄伏不動的,可不知道是我剛才敲擊鐵門驚動了它們,還是被血腥味吸引,這時所有的蛾子都舒展開了透明的翅膀,開始撲棱起來。
下一秒鍾,這些透明的妖蛾子一股腦的蜂擁而下,爭相飛撲到了被殺死的那個男人身上,從他頸間被我刺穿的傷口、從他的嘴……甚至是眼睛、鼻子往裏鑽。
乞婆拍了拍我的肩膀,弱聲道:“快走……這些屍蛾會吃活人的。”
我反應過來,不顧一切的背著她衝了出去,也不管前麵有什麽了,隻管埋著頭向前狂奔。
忽然,前方陡然傳來一聲鐵門開啟的聲響。
我猛地一驚,停下腳步,把尖刀掏出來和電棒一起緊握在兩隻手裏。
通道的盡頭又是一個樓梯,樓梯上的鐵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一個圓圓的腦袋鑽了進來,看到我立時瞪圓了眼睛,“安子!”
“百曉生?!”
我滿腹驚疑,老白怎麽會在上麵?
鐵門洞開,老白身後竟是許多個拿著手電和配槍的大蓋帽。
想起那些屍蛾,我急忙阻止他們進來,“快別進來,裏頭有吃人的白蛾子!”
我的阻止並未見效,大蓋帽們站在原地,保持要邁進來的姿勢狐疑的看著我。
老白知道我不會瞎說,展開兩個膀子,使勁把警察往後攬,“安子,快上來!快上來!”
下一秒鍾,隨著我身後振翅聲的響起,他和一眾大蓋帽的臉色全變了。
老白衝下來,繞到後麵幫我托著那個乞婆,兩人拚死拚活的跑了出去。
一個經驗老到的大蓋帽等我們一出來,立刻拉上了那扇鐵門。
“砰”的一聲悶響,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
那見鬼的妖蛾子一起衝擊的力道竟然那麽大,生生把鐵門撞出個龜殼形的凸起。
碰撞聲接連不絕,那些屍蛾像是被生人的氣息吸引,發了瘋似的不斷撞門。
我顧不得放下乞婆,將電棒頂在鐵門上,按住開關不放。
警察們得到啟發,也都紛紛掏出隨身的警用電棒,懟在鐵門上不斷的打火。
等到鐵門後沒了動靜,還是沒有人有勇氣打開那扇門。
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老警察說:“等火焰噴射器到了再說。”
我丟下電棒和尖刀,把背後的乞婆向上托了托,“沒事了,警察來了。”
偏過頭,卻見乞婆已經奄奄一息。
等待救護車的時候,我才看清,出口的位置,竟是一間布置妖異的像是佛堂般的大廳,鐵門就在屏風後麵的一個牆角。
我問老白這是怎麽回事。
老白說,他跑出樹林,就近找到這裏,想找這戶人家借電話報警。
他本來一進來就想向這裏的主人說明來意,可是第一眼見到的卻是那個差點咬到他的那個乞婆!
他也想起,之前在樹林裏見到的乞婆肩上沒有刺傷,心知這裏麵有鬼,所以不動聲色的對這裏的主人說是進來避雨,想借她的電話給家裏打個電話。其實是暗中報警,直接讓警察來了這兒。
走到大廳前麵,竟又見到一個和我背著的乞婆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那女人縮在地上,被兩個女警看著,顯得十分的驚慌。
我身後的乞婆忽然從半昏迷狀態清醒過來,虛聲喊道:“姐姐……”
故事講完,一瓶紅酒也差不多被我喝光了。
藍蘭問我:“那究竟是什麽地方?那兩個女人是怎麽回事?那個阿姐抓到了沒有?”
我說:“抓到了。所謂的阿姐,其實是當地很有名的一個神婆,說是可以幫人問米,能把陰間的鬼請上來和親人溝通。
所謂的乞婆,是被她們用藥物控製的一對雙胞胎。因為長期服食注射藥物,兩人的精神出現了不同的異常,出去乞討咬人的那個已經瘋了,而且她是故意被放出去的。”
“為什麽要把她放出去?”海北燕問。
“她被人割了舌頭,變成了啞巴,不定期的放她出去,是要讓人知道,神婆那裏有這麽一個啞巴。有人來問米請神,她們就把另一個被藥物控製的人放出來。啞巴忽然能說話了,這對迷信的人來說本身就是神秘不可解釋的。她們騙起錢來,也就更加容易。那個神婆在當地出名了長達十年,那對乞婆已經不是第一對被迫害的雙胞胎了。”
蘭花問:“那對乞婆後來怎麽樣了?”
我歎了口氣,“被我背出來的妹妹精神上還是清醒的,有著自己的意識,也正因為這樣,經受的折磨才更大。救護車沒來,她就死了。那個咬人的乞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縮骨龍經常去看她,等她病好,縮骨龍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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