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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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大蛇丸號上下來,回到我所在的城市,已經是兩天後的下午。

    車還沒下高速,收音機裏就傳來消息,一艘日本貨輪被確認在近海海域沉沒,相關單位正在積極進行打撈搶救工作……

    有關怪物,和藤田等人搶走玫瑰夫人號的原因,似乎都隨著大蛇丸號的沉沒成為了不解之謎。

    但是,我隱約覺得這件事僅僅隻是個開始,藤田隻是這次行動的執行者,他的背後似乎有著更為強大的力量,正在進行著未知的陰謀。

    下了高速,徐含笑說她有點不舒服。

    我提議送她去醫院,因為這兩天不但經曆了風吹雨淋,而且馬不停蹄,都十分的疲憊,她到底是女流,很難說會不會因此得病。

    徐含笑不同意,堅持讓我把她送回家,說隻要補一覺,第二天就能準時去上班,不會給我克扣她工資的機會。

    送完她,我琢磨著運送玫瑰夫人號的貨車差不多該到了,就沒有去馬明川的運輸公司換車,打電話跟他打了個招呼,直接開車去了海夜靈家裏。

    海夜靈得到消息,早已和一幹人在大門口等候。

    見我把車停在門口,海夜靈上前看了幾眼,指著頭燈的一處道:“這不是你原來那輛車嗎?我記得這裏有處刮擦的,你又把它買回來了?”

    我搖搖頭,“一言難盡,讓我緩口氣再說吧。”

    “船找回來不就好了,你叫我們來幹嘛?”剛從漠北回來的石頭憨聲問道。

    我捶了他一下,“你特麽的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和錘子在漠北定居了呢。對了,麵包車被我的保鏢給撞癟了,回頭修一下吧。”

    “你和殷天交手了?他功夫怎麽樣?”藍蘭興奮的追著我問道。

    我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好擺擺手,示意她等會兒再說。

    見海北燕滿臉期待,不住的往小區入口方向的道路觀望,我不禁歎了口氣,故意抬高聲音對海夜靈道:“船是找到了,可是你要有心理準備,玫瑰夫人號……損毀了。”

    “什麽?”海北燕的反應如意料中的強烈,臉色都明顯發白。

    這時,運送玫瑰夫人號的貨車終於到來。

    看到損毀的船體,海北燕的眼淚水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招呼著把船抬進屋,我指著斷掉的桅杆對石頭說:“知道你動手能力強,想辦法粘起來吧。”

    “我……我靠!”石頭手背拍手心,痛心疾首道:“你以為這是小孩子的玩具,摔壞了用502粘一粘就好了?這東西可值一億呢,怎麽就糟蹋成這樣了?”

    我坐進沙發,點了根煙,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聽我說完,

    老白連連點頭,“你這次當機立斷實在太對了。細想一下就應該知道,大蛇丸是外籍貨船,平常少不了要被海關等單位檢查。底艙有座濃縮的院子這勉強說的過去,但是要說在船上養屍,那根本就不現實。那十八個跳屍和四個東瀛妖屍應該是近期才運上船的,目的多半是為了守護那個怪物。

    十幾二十個東洋高手還不夠,還要弄那麽些僵屍守衛,那半人半蛇的怪物,想必對某人很重要。我爺說過,世間妖孽沒有最邪,隻有更邪,對於未知的妖邪,第一守則就敬而遠之。”

    “半人半蛇……那是什麽東西?我從來沒聽師父說過啊。”藍蘭撓頭道。

    老白說:“哪來什麽半人半蛇,那多半是人為弄出的邪物。煉屍養屍的邪法眾多,目的也不一樣,所謂的怪物,應該是煉屍人為了達到某種目的煉製出來的邪門妖屍。”

    “你實在應該勸殷天和你們一起離開的。”石頭歎了口氣,“這次去漠北,我聽於二爺說了一些關於殷天的事跡,那家夥雖然行事偏激,卻不失俠義,到了死在小日本的船上,真是可惜了。”

    海夜靈搖頭,“沒用的,我雖然沒和殷天接觸過,但是從他的行事作風上也能看出,他不是單純的偏激,而是有著一般人不能理解的孤傲,這種孤傲到極致的人早先一定有過悲慘的經曆,導致他的自尊心十分的強。他偷走玫瑰夫人號是為了和謝安賭氣,東西卻在他手上被人搶走了,這對他來說已經是難以承受的奇恥大辱了。玫瑰夫人號損毀,他更加接受不了。他把玫瑰夫人號搬上快艇的時候,恐怕已經存心和搶走玫瑰夫人號的日本人同歸於盡了。”

    “我也覺得是這樣。”柳絮點頭附和。

    一直守在玫瑰夫人號旁邊的海北燕淒然道:“弄成這樣,怎麽還能修好啊?”

    石頭是少數幾個知道內情的人之一,抱起一根折斷的桅杆看了看斷口,“這應該是硬生生掰斷的,斷口少了不少碎片,不過還好,打磨一下,拚拚補補,應該能大致恢複原來的樣子,但尺寸有偏差是一定的。”

    “那就全靠你了。”

    我打了個哈欠,對海夜靈說:“連著趕了兩三天,我有點累了,想睡覺。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海夜靈自然知道我說的一起睡是什麽意思。

    但是,或許是因為玫瑰夫人號損毀的緣故,我們再也沒在夢境中登上玫瑰夫人號。

    嚐試無果後,隻能作罷。

    海夜靈明顯有著幾分失落,我隻好安慰她等船體修複好再試試。

    我沒有把第二次登上玫瑰夫人號的經曆告訴她,這種連我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事,說出來,隻能給一直期待從玫瑰夫人號上找到某個答案的海老總徒增心事,除此之外實在沒有益處。

    離開海夜靈家的時候,蘭花說要送我,跟著來到外邊。

    從她敞開的領口,我隱約看到一條細細的項鏈,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來到車旁,蘭花掠了掠頭發,像是鼓足勇氣抬起眼看了我一陣,卻又沒話找話的指了指那輛雪佛蘭,低聲道:“這車……這車性能不錯。”

    我說:“臨時借的,現在我就還回去。這雖然是我以前的車,卻盛載了一份不愉快的記憶,我不想再想起那段不愉快,不會再擁有它。”

    我注視著她的眼睛說:“人生苦短,沒有回程票,不愉快的經曆就應該丟掉。如果有機會能夠對過去的人說點什麽,我隻想說:平安就好。”

    說完,我轉身上了車,離開了海老總家。

    我是使徒,曾經也是一個醫生,醫生隻管單刀直入的根除疾病,不需要去過度研究病理。

    我堅信很多事不需要答案,如果在人生道路上每個問號都需要一個句號來回答,那是一種浪費,是對自己的不公平。

    或許某人回來了,或許她為了回歸,用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方法。

    但是,那已經和我無關。

    我隻會把圓滿的句號留給我關心在乎的人。

    對於形同陌路的人,一句‘好自為之’是我最大限度的祈望和關懷……

    接下來的幾天,我去二院探望了一次司空小豆,把殷天的事跟她說了。

    小家夥顯得很憂慮,但我卻看出,她的憂慮有點不大正常。

    看著床頭櫃上一個削了一半皮的蘋果,再看看她受傷的那條手臂,我沒再多說什麽,起身離開了醫院。

    貌似不管貨輪還是遊輪,上麵都有救生艇。

    該死的神經賊,命可真夠硬的。

    老子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麵目見我,還能不能再囂張的起來……

    這天臨下班前,我敲響了發哥辦公室的門,看著他把眼睛從望遠鏡上移開。

    我撇嘴道:“玫瑰夫人號找回來了。”

    陳發怔了怔,“哦,那就好。”

    我說:“船被破壞了,斷了兩根桅杆。”

    “什麽?”陳發猛然起身,滿臉惋惜的神情,“怎麽會這麽不小心?是什麽人做這種缺德事?”

    “修好了。”

    “修?”

    我點頭,“用膠水粘好了。”

    “天工大王的精雕你用膠水粘?”

    “剛粘好。”我繼續點頭,“我現在就要去海老總家,欣賞一下石頭和老白的勞動成果。”

    陳發看著我不說話。

    我說:“我的麵包車撞壞了,石頭忙著粘船,沒空修。”

    “你到底想說什麽?”陳發坐回椅子,雙手抱懷盯著我。

    我笑笑,“要不勞您大駕,送我去唄。”

    陳發愣了會兒神,拿出車鑰匙丟在桌上,“自己開。”

    “切,你就接著自虐和虐人吧,我就看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我翻了個白眼,沒拿他的鑰匙,轉身出了辦公室。

    進了電梯,總覺得身邊少了點什麽。

    直到電梯開始下降,我才想起,少了徐小三。

    她今天上午向我遞了辭職信,結束了短暫的貼身保鏢體驗之旅。

    至於原因……或許是覺得這份工作不適合自己,又或者是別的,總之她在辭職信上寫的辭職理由是個人原因,而且她把那輛大摩托要了回去。

    我沒有刻意挽留她,這個小丸子頭,或許是我的人生旅途中最閃亮的一個問號,一個不需要句號的問號。

    我本來想去對麵的海星大廈蹭海老總的車,等綠燈的時候,一輛騷藍色的超跑停在了我麵前。

    “媽的,你現在是越來越拽了,放著公司那麽多車、那麽多司機你不用,非要老子給你做司機!上車!”陳發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臉目視前方,雙手在方向盤上搓來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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