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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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謂的蠱喇叭,又叫喇叭鼓,並不是養蠱人獨有的工具,而是一種灌木的木質根莖。。

    那灌木根莖的某個環節天生就像是一枚哨子,奇特的是,不同的人吹,發出的聲音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吹會發出連貫的“嗚嗚”聲,就像喇叭一樣;有的人吹卻隻能發出間斷的、類似布穀鳥叫的聲音“咕咕……咕咕”,除此之外,還會發出其它一些不怎麽好形容的聲音。

    湘西、滇南一帶很多小孩兒都玩過喇叭鼓,至於喇叭鼓為什麽會發出不同的聲音,多數人卻是不明其因的。

    如果由‘專家’來解釋,肯定會說什麽根莖內部的氣孔結構不同、吹的人鼓氣的方法不一之類。當然,對於這種草根玩具,專家是懶得研究的。

    事實上喇叭鼓是很有‘門’道的,按照蠱母冊裏的說法,那其實是一種寄生在植物根須上的蟲屍,死後被木質化了。之所以不同的人吹起來會發出不一樣的聲音,不是因為喇叭鼓的結構不同,而是因為吹它的人氣場不同。

    有的人不接地氣,吹起來就會發出械的喇叭聲,有些人地氣充盈,吹起來就會發出接近自然的聲音。

    養蠱人終日和地生毒蟲為伴,無疑是很‘接地氣’的,高明的養蠱人可以利用喇叭鼓發出的聲音吸引毒蟲自投羅網。

    因此,喇叭鼓被養蠱人稱之為蠱喇叭。

    我隻在蠱母冊上看到過蠱喇叭的記載,沒見過實物,聽老白說白‘毛’犼是被種了蠱喇叭,是專‘門’招引毒蟲來喂養老蝙蝠的,不由得大感奇怪。

    石台上下毒蟲匯聚,我看得發怵,也不敢出去,就趁問他:“你這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

    老白抹了把腦‘門’上疼出的冷汗,說:“說到底白‘毛’犼還是幹屍,氣管喉嚨早就萎縮了,就算能發出聲音,又怎麽會發出這種怪聲?而且之前我們還在‘洞’裏的時候,就能聽到它們的叫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能用聲音招引毒蟲的,除了蠱笛就是蠱喇叭了,所以我懷疑這些白‘毛’犼是被人在喉嚨裏塞了蠱喇叭,隻要它們嘴巴大張,氣流通過,就能發出聲音。蠱母冊上不是說越接地氣的人越是能用蠱喇叭招引毒蟲嘛,你想想看,有什麽比死屍更‘接地氣’的?”

    “媽的,你這是什麽神邏輯?”我聽得撓頭,但是細琢磨,好像又有那麽點道理。

    老白說:“安子,你是心‘亂’了、腦子‘亂’了。你試試把咱們進‘洞’來的所見所聞連起來想一遍。

    太平觀下長生殿,長生殿裏困著一隻老蝠子!

    老蝠子雖然不夠千年道行,可你看它那體型、看看它那一身白‘毛’,沒有千年也差不離了!

    你想想看,建造太平觀的人為什麽要把這老蝠子困在這兒?”

    “太平觀,長生殿……”我反複念叨了幾遍,腦子裏靈光一閃,“千歲蝙蝠腦能增壽,困住老蝙蝠的人是想吃它的腦子,想要長生!”

    “千歲蝙蝠腦能讓人長生多半是扯蛋,但是千年靈獸渾身是寶,也保不齊真有延年益壽的效用。”

    老白一邊把找出的白‘藥’灑在傷口上,一邊吸溜著氣繼續說道:“嘶……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我看小是真不行了。

    現在咱們旁的不指望,就指望這老蝠子趕緊過生日,隻要等它耳朵尖的黑‘毛’一變‘色’,千歲蝙蝠腦和千歲夜明砂就全都有了,咱這回就他娘的沒白來!”

    我聽得直瞪眼,“你這又是什麽見鬼的邏輯?鬼知道那老蝠子活了多少年、還有多長時間過千歲生日?它要是差個年五載不到千歲,我們能等,小她……”

    我看了徐含笑一眼,沒有繼續往下說。

    老白把一根指在空使勁劃了兩下:“你小子的腦子徹底廢了!你怎麽就不把前前後後連起來想想呢?

    那麽多的血珠子,能是一時半會兒長出來的嗎?還那麽巧,偏偏趕上今天集體來送死?!

    你再看看那邊,那麽多蛇蟲鼠蟻,恐怕方圓百裏的毒蟲全他媽都來了吧?!”

    我使勁揪著頭發,“你到底想說什麽?”

    老白像是把自己也給說‘亂’了,甩了甩頭,組織了一下語言:“動物修行過關,和咱們人過生日不一樣,咱過生日,有生日蛋糕和沒生日蛋糕差別不大,咱不差那一口。

    可動物不成,少了一口吃食,它可能就過不了這一關。

    這麽說吧,我大膽推斷,今晚就是老蝠子的千歲大壽!

    那麽多血珠子集體‘路過’,很可能它們就是這老蝠子的生日蛋糕。吃完這塊‘蛋糕’,老蝠子很可能就過了千年壽誕了。但是現在,最大的一塊兒‘蛋糕’,就是那隻最大的血珠子,被刺客給吃了!

    現在老蝠子營養不夠,要嗝屁,所以白‘毛’犼才會拚命招來附近所有的毒蟲給它補充營養,讓它平平安安的過了今晚,成為真正的千歲蝙蝠!”

    盡管自打懂事開始,我就沒少接觸老白爺、老白爹和老白的奇思妙想,但現在聽了他的大膽推斷,也是不可置信。

    但當我再次看向奄奄一息的徐含笑,便有些明白過來。

    老白的推論不是武斷的,而是夾雜了他個人的深切寄望。

    作為朋友,沒有人會希望徐小這樣一個美麗可人的‘女’孩兒離開我們。

    千歲蝙蝠腦能夠延年益壽。

    眼下我們找到一隻老蝙蝠,雖不到千歲,卻也相差無多。這老蝙蝠現在已經成了我們挽留住徐小的最後希望。

    老白的腦子比我快,但他更是憑主觀意願把這份希望徹底的放大化、美好化了,說白了,就是希望出現奇跡。

    奇跡就是——老蝠子在徐含笑香消‘玉’殞前度過千年壽誕!

    正所謂關心則‘亂’,老白說我的腦子‘亂’了,事實上他現在也有點‘亂’了……

    一直竭力強撐的徐含笑忽然睜大了眼睛,像是回光返照般的抬高調‘門’道:“我總算聽明白你們在說什麽了,你們是想殺了老蝙蝠,想讓我吃蝙蝠腦子?”

    我和老白對視一眼,都沒言語。

    徐含笑像是‘精’神了許多,連連搖頭:“太惡心了,太惡心了,你們讓我死吧,打死我也不吃那東西,想想都惡心,我不吃,堅決不吃!”

    老白索‘性’不理她,凝眉思索片刻,小聲說:“安子,白‘毛’犼不叫了,你看看它們在幹啥。白‘毛’犼是沒靈‘性’的,我懷疑它們被用妖法下了特殊的禁製,任務就是照看老蝠子。如果老蝠子完成轉變,它們的任務可能就完成了,就可能不再受禁製……”

    “百曉生,我服了你了。”不等他接著往下說,我就搶著說了一句。

    此刻爬進來的那些毒蟲都被老蝙蝠風卷殘雲的消滅殆盡,老蝙蝠再沒了先前的頹態,兩隻眼睛就像是兩盞小紅燈一樣閃閃發光。

    而那四隻白‘毛’犼也停止了怪叫,先後從石樹上跳了下來,繼而跳下石台,正在一步步的向我們這邊‘逼’近。

    “謝安!你要是敢給我吃蝙蝠腦子,我保證恨你一輩子,我……我殺了你!”徐含笑帶著哭腔道。

    “閉嘴吧,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殺人的事兒!”

    老白眼珠轉了轉,半蹲著把她馱到背上,摘下腰裏的繩子在兩人身上繞了幾圈,然後打了個死結,揚起大拇指向後比劃了比劃,“安子,我隻能保證我活著,小就能活著,其它的,隻能靠你了。”

    “我盡力,你找會帶她走。”

    “走個‘毛’,下來的‘洞’就那麽大,我怎麽帶她上去?”

    “謝安。”徐含笑強打‘精’神道:“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

    不等她說完,四隻白‘毛’犼猛然加快速度衝了上來。

    “啊!!!”

    我大吼一聲,緊握刺刀迎麵而上。

    隻白‘毛’犼同時淩空躍起,支著爪子向我抓來。

    我同樣飛身而起,飛‘腿’踹開兩隻白‘毛’犼,揚起刺刀,對著當那隻白‘毛’犼的眼睛狠狠紮了下去!

    “噗”的一聲,刺刀的刀尖紮爆了白‘毛’犼白多黑少的眼球,卻並沒有汁液飛濺出來。

    與此同時,我的左肩傳來一陣刺痛。

    我仗著體形優勢,硬是右‘腿’一屈,在半空將身小短的白‘毛’犼頂開,將刺刀從它眼睛裏拔了出來。

    我顧不得查看傷勢,左腳剛一落地,猛然再次發力,像是坦克般的斜肩把它撞出去五米多。

    “我艸你大爺!”

    隨著“嘭”的一聲悶響,老白虎吼大罵著揮舞鐵鏟將撲向他和徐含笑的白‘毛’犼拍開,緊接著幾個箭步跳到了我身後,“安子,你個老不死的一定要保護好我……我背上的小!”

    被我刺破眼球、刺刀貫腦的白‘毛’犼被撞開後隻是就地兩個翻滾便又躥了起來,連同其餘隻白‘毛’犼再次向我們發起了衝鋒。

    “來的好!”麵對這打不死的凶邪我火氣爆發,大怒如狂,眼紫光乍現,僵屍獠牙無聲的鑽了出來。

    迎麵衝向一隻白‘毛’犼的時候,我忽然福至心靈,把腰間的飛虎爪摘了下來,隔著另外兩隻白‘毛’犼,將虎爪甩向最遙不可及、直奔老白的那隻白‘毛’犼。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狗屎運,虎爪竟準確無誤的勾住了它的脖子。

    齊宗的飛虎爪本就不是凡品,據老白說,這爪頭是用千年寒冰下的鐵礦淬煉而成,其鋒利和堅硬程度都非同凡響。

    飛虎爪甩出的勢頭淩厲,那白‘毛’犼隻把老白當成美味點心,沖勢更是生猛。兩勢相‘交’,虎爪的鉤子竟是生生紮進了它長滿白‘毛’的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