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中華樓,望月閣
字數:5337 加入書籤
() 等到國字臉執拗的把一整個加了料的肉夾饃吃下去,小吃店老板哭笑不得的遞上了第瓶冰牛奶。
見我和海夜靈笑得前仰後合,國字臉也不以為意,一口氣把冰牛奶喝光,舉著兩個大拇指衝老板比了又比,“明天我還來,還要刺啦刺啦,不要瓦薩比!”
我頭一次對除了日本女優外的日本人生出了些許好感,笑著對他說‘刺啦刺啦’是用幹辣椒加滾油炸成的,和芥末可不是同一種辣。芥末吃了會上頭,油辣子吃多了可是會上火滴。
沒想到國字臉是個純粹的吃貨,在了解到‘上火’是什麽意思後,連說沒關係,隻要吃的爽就好。
我可沒告訴他,油辣子吃太多,身體的另一個部位可是會很不爽的。
國字臉很虛心的問我油辣子的做法,我樂得顯擺,由海夜靈翻譯,給他詳細的說了一遍。小吃店老板也覺得有趣,幹脆把剩下的半瓶辣椒油包起來送給了他。
國字臉如獲至寶,收起辣椒油,想了想,從隨身的包裏取出兩個不倒翁般的木頭小娃娃,說他剛從俄羅斯回來,這是俄羅斯相當出名的套娃,分別送給我們和小吃店老板一個,權當聊表謝意。
俄羅斯套娃就是那種大娃娃套著小娃娃,小娃娃套著小小娃……是俄羅斯的一種傳統玩具,並不貴重,所以我們也就沒有多客套,收下了這份禮物。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禮貌的衝他點點頭,和海夜靈一起去了這次聯誼會的會場——位於華街部,最繁華地段的華樓。
這是一棟層的唐樓,完全是按照國古代的建築風格所建,難得的是廊簷屋下多數木質結構都采用了傳統的卯合式,而非用釘子之類,這在國內近年來的仿古建築都是很少見的。
主會場在樓,進了大門便有人相請登記名帖。
海夜靈提起毛筆,向身穿式長衫的書記點了點頭,在名冊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筆小楷竟是十分的娟秀。
見她挑釁的看向我,我也不含糊,接過毛筆‘唰唰’兩筆題上了自己的名字。我自問這兩個字還算過得去的,不過由於過去做醫生的習慣,別說旁人了,換個地方別人再把這簽名拿給我看,我都未必認得是什麽……
海夜靈在商界縱橫已久,在日本華商也有不少好友,剛進去一停,就有一個年約50左右,風姿還算綽約的女人熱情的上前跟她打招呼。
海夜靈給我介紹,這個女人叫苗麗紅,在日本經營餐飲,旗下幾個連鎖品牌都是相當有名的。
一聽海夜靈說出那幾個牌子,我就忍不住笑了。
苗麗紅是個直爽性子,見我笑,也是哈哈笑道:“沒想到日本最大的美式快餐和日式快餐都是咱們國人經營的吧?哈,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就像咱國內的肯德基、麥當勞,不也是咱自己個兒的買賣嘛。”
我一想,可不嘛,別說‘開封菜’和麥記了,國內哪個所謂的洋品牌不是國人自己買斷經營的。貌似在經營餐飲這塊兒,國人敢認第二,恐怕還沒哪個敢認第一呢。
海夜靈又給我介紹了多個當地華商,因為是在海外他鄉,大家用不同的口音說著相同的語言,都十分的友好親近。
或許是飛燕才更名不久,我掌管飛燕的時間也不長,而山海經營的業務還沒達到享譽國際的水平,所以與會的華商也沒什麽人認得我。
我樂得自在,隻是跟著海老總胡混,倒像是回到了剛進海星給她做助理時的情形。隻是那時是十足的應酬,而今天的集會,更像是小時候跟著大人去喝喜酒,別有一番熱鬧。
海夜靈正和苗麗紅等人敘話,一個矮矮胖胖的老頭帶著兩個人快步走了過來。
海夜靈連忙拉著我迎了上去,笑盈盈的招呼道:“於叔叔好。”
聽一旁的苗麗紅介紹我才知道,這老頭叫於洪謙,是當地華商會的會長。
跟著他的兩個男人,一個年紀在四十上下,是於會長的兒子於泳波,另一個年輕些的是他的侄子,叫於東。
寒暄了兩句後,海夜靈大方的向於會長介紹,說我是謝安,是她的男朋友。
或許是因為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身為會長比較忙,於會長隻是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就去和苗麗紅等人聊了。
於泳波和於東貌似也和我這個頭回見麵的陌生人沒話說,隻是殷勤的和海夜靈交談。
離開席還有段時間,我左右無聊,就和海夜靈打了聲招呼,獨自四下轉悠,欣賞華樓的建築。
我對建築學本來一竅不通,但是對這座唐樓卻是越看越著迷。
其實這倒真不難解釋,國內一些被列為物的古代建築,已經不知道被專家學者研究多少遍了,大把的數據資料張貼在顯眼的位置,欣賞起來自然就少了幾分樂趣。
然而華樓建成的年代雖然算不上久遠,卻幾乎完全是按照古代工藝建造,百分之六十以上是木質結構,尤其在細節方麵很引人入勝。
眾所周知,國的木匠工藝裏,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榫卯工藝,即是不利用外物,隻是運用兩個構件的凹凸部位使之相結合的一種連接方式。
百曉生說過,國古代的榫卯方式多達五十二種,流傳至今的隻剩下十種。
仔細查看,這十種榫卯方式幾乎都能在華樓裏找到,這不得不令人嘖嘖稱奇。
我越看越覺得沉迷,渾然忘記了此時身在何處,沿著木質樓梯一路觀摩向上,等到踏上一處平台,才恍然驚醒過來。
原來層之上,竟還有半層閣樓,我剛才隻一心查看建築本身,不知怎地就走了上來。
細看這閣樓,更加的具有古風古韻,除了木料,竟再沒用到旁的材料。
看著樓梯口兩塊相對的原木牌副,我不禁喃喃念出上麵的詞句:“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唯願長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
抬眼再看,上方還有一塊同樣原木雕刻的匾額,上書個字——望月閣。
我往前走了兩步,隔著門洞,就見懸欄邊有著一張茶桌和幾個圓木墩子,兩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正背對著樓梯,望著天上的圓月品茶。
不,除了淡雅的茶香,還有一股濃鬱的酒氣。
其一個白發隻有半寸長的老頭像是有所感應,回過頭看見我,兩眼瞪得溜圓,“你是什麽人?”
我忙說:“不好意思,大爺,我叫謝安,是跟朋友來參加華商聯誼會的。”
老頭撓了撓白發,看著我,似乎有些費解,“你是怎麽上來的?”
我一愣,回頭看了看樓梯,有點窘迫,“真對不起,我就是看這樓梯的榫卯看著迷了,沒留心別的,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看榫卯?”老頭眼睛瞪得更圓,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秘密似的。
“沒……沒毛病!”
這時,另一個老頭含糊的說了一句,肩膀一聳,打了個嗝,驀地轉過頭來,“你叫謝安?”
一看這老頭的模樣,我差點兒笑出聲。
這老爺子花白的頭發亂的像個鳥窩,滿臉紅光,看年紀至少也得九十了,他本來是很有福相,本該很慈祥的,偏偏生了一個像蒜頭般又大又圓、紅通通的酒糟鼻子。
這使得他看上去少了幾分嚴肅,多了幾分滑稽。
說的細致點就是,忽略鼻子不看,他很像是寶相莊嚴慈眉善目的一燈大師;加上鼻子,就有點像是老頑童周伯通和九指神丐洪公的合體了。
這時我才留意到,短發老頭裏端的是茶盅,酒糟鼻子裏卻拿了個粗瓷大碗,看碗裏液體的顏色,結合空氣的酒香,不難猜出那是很有些年份的紹興黃酒。
聽酒糟鼻問,我忙回答是,我叫謝安。
酒糟鼻指了指旁邊一個圓木墩,示意我坐,問我:“喝茶還是喝酒?”
“怎麽好意思叨擾……”
短發老頭嘿嘿一笑:“進門都是客,來都來了,還有什麽好客氣的。喝茶還是喝酒?”
我看著茶壺,聞著茶香,不自禁的抿了抿嘴;再看看茶桌旁那個還包著陳年老土的土壇子,當立斷道:“先喝酒,喝完酒再喝茶醒酒!”
“嘿……”短發老頭啞然失笑,“你倒是挺貪心。”
酒糟鼻子也是嘎嘎一笑:“沒毛病!那就先喝酒,再喝他華老頭的雲頂茶!”
說著,隨從旁邊拿了個粗瓷碗放在我麵前,單把那土壇子遞了過來。
我隻覺得這倆老爺子相當有趣,而且在秋夜,在這樣優雅的環境下無論是喝茶還是喝酒,都是非常有意境的。茶是好茶,酒是好酒,主家隨意,再虛情假意的客套那就不是我的作風了。
我倒了滿滿一大碗紹興黃,先是抿了一口,隻覺得滿口濃鬱,香沁心脾,忍不住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倒上第二碗,見酒糟鼻碗裏也空了,趕忙也替他倒上。
我剛想端起碗來敬他,沒想到老頭忽然把一隻攤在我麵前:“拿來吧。”
最快更新無錯,請訪問請收藏本站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