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廚房裏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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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的離開,我似乎在很早以前就有預感。
可是,我絕沒想到,一個我認為早已不在乎的女人,在訣別之後,心裏會如此的空洞。
正如海老總所說,我對張蕾沒有了男女之情,但是,我們曾和蘭花朝夕相處過很長一段日子,已經和她產生了另外一種情愫。就連柳絮對她,也從一開始的排斥,變成了後來的接納。
端木瑾說她變了,卻又不肯說她變成了什麽樣。
問合`歡,也不能確鑿的說出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說,蘭花中的,應該是美人降……
要找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警方幫忙。
我找到牛隊,把蘭花的資料,以及張蕾以前的照片交給他。
牛隊說,他一定讓人竭盡全力幫忙尋人,必要的話,可以專門立案。蘭花沒有親人,是符合立案條件的。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張蕾沒死的話,之前死在孟剛家裏、被確認為張蕾的屍首又是誰?
我說我也不知道,或許,從那時起,就已經有人利用降頭術,在醞釀著一場大陰謀。至於這人是誰,還不得而知,但是,我個人猜測,這人或許就是黑色麵具,也許,他就是海東升身邊那個利用降頭幫他害人的人。
說到海東升,牛隊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問山海和他之間現在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
我知道他不是單純的好奇,而是想通過細節歸納邏輯,於是便把當下我們對海東升的所有懷疑(不包括U盤)說了出來。
牛隊聽完,沉思片刻,忽然起身:“我們去找他一趟吧。”
“找他?”我心裏一咯噔。
牛隊點頭:“假設你的推斷都成立,那之前的拐帶女子、殘害兒童案,他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他是幕後真凶。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去和他見一麵。你應該明白,很多時候,細節能暴露很多線索。”
我想了想,點頭同意。
牛隊和海東升直接見麵,在某些方麵無疑是存在風險的。
不過,想來即便U盤中的視頻就在海東升手裏,他也不會當麵交給警方。否則,他就要解釋視頻是誰錄製的,錄製視頻的人既然在海家大院,見有人行凶,為什麽不去阻止。以海東升的深沉,絕不會做這種自找麻煩的事。
牛隊叫上康銘,我則想了想,打電話把木棉叫了過來,這婆娘的心理學專業,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事實證明,把這個大徒弟帶上是對的。
路上,我用深沉,甚至是帶些埋怨的口氣向牛隊詢問海坤被謀殺的案子進展如何。
我連著追問了兩遍,木棉就從我的口氣中聽出了玄妙。雖然不知道U盤的事,卻順著我的口風心思,把之前海坤被害的事重提了一遍。
看著濃眉緊鎖的牛隊,我心裏一陣愧疚。
老狐狸誠心和我相交,我卻在這件事上利用他,眼下還對他施展心理攻勢,這實在違背道義的很。
可是……老狐狸,原諒我這麽做吧,如果你不是警察、如果沒有海胖子的事,我們應該會成為最推心置腹的朋友。
海坤去世後,海東升就搬進了海坤原來的大宅。
其實,這棟有些古樸的宅子,無論裝飾還是地理位置,都不適合現代商務人員居住。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海坤的宅子,是海家主事人的象征,海東升寧願舍棄自己的現代化居所,也要搬過來,可見他是個注重排場,深具野心的人。
“小安,你們來了。”開門的是海家的老管家梁伯,見了牛隊等人,隻是點了點頭。
老爺子也快七十了,說是管家,海坤在世時,卻是一直當他是老友。所以,海家的後輩對他都十分尊重。自從辦完海坤的喪事後,我還是第一次見這老爺子,他原本也十分的健朗,數日不見,卻明顯蒼老了許多,背也微微有些佝僂了。
“梁伯,近來身體還好吧?”我扶著老爺子的胳膊,一起往裏走。
“還好,還好。”梁伯點點頭,在我手背上拍了拍,轉而問牛隊:“二哥的事,你們警方調查的怎麽樣了?”
麵對老人深沉的問詢,牛隊略有些局促,“還在盡力追查。”
梁伯“哼”了一聲,沒再跟他說話。
或許是職業使然,梁伯平日少言寡語,這一聲冷哼,已經是對警方的辦事效率表示了極大的不滿。
“梁伯,牛隊長他們這次來,就是想再向海大哥他們了解一些情況的。”木棉在另一邊扶著老頭,暗暗向我眨了眨眼。
見她滿眼古靈精怪,我忍不住故意道:“昨天含笑找你去軲轆島,你怎麽沒去?”
木棉翻了個白眼,立馬不愛搭理我了。
“小安,牛隊長,你們來了。快裏邊請!”海東升大步迎了出來。
他沒有帶我們進大廳,而是領著我們直接來到海坤以前的書房。
看著書房裏熟悉的陳設,再看看麵無波瀾的牛隊,我的心提了起來。
海坤就是在這裏遇害的,海東升卻把我們帶來這裏……
“很抱歉,海老先生的案子,警方還在繼續調查。”牛隊蹙著眉頭說道。
海東升選擇在凶案現場會客,很難讓人不覺得他是意有所指,所以牛隊第一時間就先道了個歉。
海東升表情沉痛的歎了口氣,“理解,我相信警方的能力,相信你們會盡力追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殺害父親的凶手一定不會逃脫法律製裁。”
因為一路上被我和木棉把心思引導到了海坤的案子上,所以牛隊下意識的向海東升又問了些當日案發時的細節。
出於職業習慣,在交談期間,牛隊的一雙牛眼,多數時間都凝視著海東升的眼睛,這讓我放心不少。
眼神相對,是審訊案子的技巧之一,每一個刑警都受過訓練,知道在什麽時期,用什麽樣的眼神看待審訊對象。
牛隊長這趟來,本來的目的是要追查婦女拐帶案和殘害小孩的案子,所以,一直以一種深邃卻又咄咄逼人,似乎能明察秋毫的目光看著海東升。
假設海東升把我們帶到書房的目的,是為了試探警方在收到所謂的證據後,如今的進展如何,那麽,牛隊的這種態度,很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我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趁間歇,問道:“大哥,南島呢?”
“在房間裏玩電腦吧,這小子,一到周末就撲在電腦邊,也不說找個女朋友。”海東升笑著搖頭。
我起身:“那你們先聊,我上去看看他。”
“去吧。”
出了門,上了二樓,卻沒找到海南島。
回到樓下,想去問海東升,忽然間,就聽廚房裏傳出一陣古怪的聲響。
這聲音很奇怪,像是誰在吃東西,但是發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了,“稀裏呼嚕,嘁哩喀喳”,就和狼狗之類大型犬進食時發出的聲音差不多,聽得人有點瘮的慌。
海家從來沒有養過狗,就算養狗,也不會準許狗進廚房……
我滿腹狐疑,順手抓起櫃子上的一個花瓶,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到了廚房門外,側著身往裏一看,就見一個穿著咖啡色睡衣的男人,正背對著門,低著頭,肩膀不停的聳`動,像是在啃吃什麽東西。怪聲,就是這人發出的。
我鬆了口氣,心說這段時間因為海東升的事,我的神經實在繃的太緊,真是自己嚇自己。
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好奇,這個大上午躲在廚房吃東西的人是誰。
看背影,這人的腰有些佝僂,肩膀也微微往下塌,這些都是上了年歲的表現。
之前聽海北燕說過,為了和海東升這個新掌舵拉近關係,許多海家親戚都過來居住,但那都是些和海東升年紀相差不多,想要謀求利益的青年、中年。
梁伯和一幹傭人都住在後樓,以老人家的身份,更不會做‘偷吃’這種事,那這老頭是誰?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怕嚇到這偷吃的老人,想了想,側身躲到一旁,把花瓶放在邊櫃上,輕輕頓了一下。
“噔!”
一聲輕響過後,就聽一陣猛然摩挲衣服的聲音。
我聽出是廚房裏那人轉了身,忙裝作路過,邁步走過廚房門口。
廚房裏那人果然已經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對,同時一愣。
我怎麽都沒想到,這‘老頭’居然是海南島!
他像是被嚇到了,兩隻手支在身前,手上全是油,嘴邊也沾滿了湯汁油水。那模樣像極了因為饞嘴偷吃被抓了現行的小孩兒。
可是,下一秒鍾,海南島瞪視的眼睛裏,竟然露出了無比怨毒的凶光。像是隨時會撲上來,要把我活活掐死、活活咬死似的。
“小安!”
背後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嚇得我猛一激靈。
轉過頭,就見海東升陰沉著臉站在身後。
兩人對視了一下,他忽地偏過頭,皺著眉對廚房裏說:“老四,你在這兒幹嘛呢?”
想到剛才那怨毒的眼神,我連忙轉頭,就見海南島正使勁把什麽東西咽下去,雖然還是有些狼狽邋遢,眼睛卻已經恢複了平時的祥和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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