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無常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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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牛隊長無言以對,殷天笑道:“其實我剛才的問題都是白問,我隻是想說,先弄清楚自己的底線在哪裏,有沒有被踩到。如果底線還在,沒被踩到,那為什麽要把簡單的東西搞的那麽複雜?”
“這就是你的思維邏輯?所以你特麽直接把玫瑰夫人號從我家扛跑了?”
“怎麽又提這事了?”
殷天的幾句話說的簡單明了,算是很能整理思路的了。牛隊長略一沉吟,問:“安子,你還有什麽瞞著我?或者,我直接問,你知不知道殺海坤的人是誰?”
“你是以什麽身份問這個問題?”
“私人身份,朋友。”
我點點頭:“殺海坤的主使人,應該是海東升。可是你也知道,有些事,一旦牽扯上陰陽邪術、降頭、蠱……一旦牽扯到這些,就算能破案,得到的結果也未必盡人意。”
牛隊長沉吟點頭。
我說的是實話,就比如李衛國的案子,我們經曆了怎樣的驚險,隻有當事人心裏清楚。案子處理完,結果是保住了馬豔豔以及一幹學生的命。但是,就尋常意義而言,那件案子仍是等同無頭懸案。普通人不會相信,作案人是一個鬼。再比如十四將一案,除了王家旅館的一家三口勉強算是‘沉冤得雪’,其餘的‘擼死黨’仍隻能是死的‘不明不白’……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牛隊沉聲道,“你會不會在我這裏踩線?”
我毫不猶豫,“如果有必要,會。”
殷天看著窗外悠然道:“放著偌大的家業還不安穩,要麽是神經出了問題,要麽,就是真有不可對人言的重要理由咯。”
牛隊撓了撓頭,“殷天,賊王,賊公子……你怎麽會和謝安在一起?”
“不光白天在一起,晚上他還要跟我睡在一張床上。”
殷天轉過頭幽幽的看著我:“能不能別說的這麽惡心?我睡行軍床的。”
“什麽情況?”牛隊長顯然是好奇心又上來了。
我苦笑,“這個倒黴鬼惹了麻煩,必須和我朝夕相對才能保住小命。”
我回頭瞪了牛隊一眼,“老狐狸,之前我一直覺得對你挺愧疚的,就算不是存心,我也多少有點利用你的心思。可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真不愛聽。你也老不厚道的,說什麽我拿邊城當幌子特意接近你,忒把我看的下作了。邊隊的事是真的,隻不過我也被丫算計了一把。這樣吧,最近我真的很忙,可能沒時間摻和警方的事。”
說著,我摸出幽冥令丟到他懷裏,“這個你拿著,邊城真要有事,肯定會通過令牌向你發出提示。”
“這真是那頭的令牌?”牛隊小心的問。
殷天在身上摸了摸,拿出另一塊幽冥令塞給他:“喜歡的話,這塊也送給你。我保證,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陰司令牌,是我從陰差身上順來的。”
他忽地嘿嘿一笑:“我承認這牌子是偷的,大隊長,你倒是抓我啊?哈哈……”
“你們兩個不是在開玩笑吧?”牛隊喃喃道。
聽他聲音不大對勁,我和殷天同時回過頭。
就見牛隊一手捧著一塊玉牌,滿眼都是糅合了震驚、愕然,甚至是恐懼的複雜神色。
“您還以為我們忽悠你呢?”殷天問。
牛隊緩緩搖頭,“安子滑頭我是知道的,可我絕對相信,你這塊牌子是偷來的。盜賊殷天,做賊做到你這個份上,也算是牛逼了……”
說話間,他把右手的玉牌舉到殷天麵前。
殷天一怔,隨即臉色大變。
看清牌子,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牌子上麵,綠光閃現,赫然出現了四個字——天下太平。
“咳咳咳……”我捂著心口,“神經賊,你偷的那人,長什麽模樣?”
殷天訥訥道:“他……他個頭不高,臉黑黑的,一看就死氣沉沉的。我聞到他一身酒氣,又見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就……”
“靠!果然是那個酒鬼!”我有點抓狂,又有些恍惚。
牛隊把上半身探過來,圓瞪著牛眼,壓著嗓子問:“酒鬼?八爺?殷天偷了八爺的令牌?”
我斜睨著殷天,無語。
“耶!”牛隊忽地倒吸了一口氣,“上麵的字消失了!”
三人一起低頭看著他手裏的令牌,就見‘天下太平’四字果然已經消失不見。
忽然,綠光再次閃現,又出現了字跡。
我發誓,這是我接觸這陰間‘BB機’以來,見到過顯示訊息最多的一次。
隻見上麵逐漸閃現出:得我令牌者,即是有緣人;代我陽世行,誅邪勾魂不留情。
“什麽意思?”牛隊和殷天同時問道。
我幽幽的看著殷天:“意思是,你給自己攬了個好……差事!從現在起,你是那個酒鬼的陽間代理人了。”
殷天用力點了點頭,拍了拍牛隊寬厚的肩膀:“老哥,恭喜你高升,且行且珍惜啊!”
然後,我們倆轉回頭,各自望著窗外吹起了口哨。
牛隊黑著臉道:“你們兩個陰我!”
“怎麽會?大家都是朋友的嘛,我怎麽會欺騙朋友呢?”殷天聳聳肩,學著新疆烤羊肉串大叔的口吻說道。
遠遠的,見一個色彩斑斕的小身影從海家大宅的圍牆內飛出,停在一棵大樹上向這邊張望。
我在驚奇的同時,忍不住歎了口氣,“牛哥,我承認,形勢所逼,我不得不做一些踩線的事,但我保證,不會傷害任何一個好人。你身份特殊,我就不跟你多聊了。”
牛隊默然的看了我一陣,忽地把兩塊玉牌往前一丟,推開車門跳了出去。
“果然是老狐狸,這都不上當!”殷天攥著令牌苦著臉道。
“你是花樣作死,怪誰?”我指了指遠處,“你的小夥伴出來了。”
殷天歎了口氣,打開手機,放在駕駛台上,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海家大宅內的情形。
我猜到虎皮鸚鵡的身上應該裝了微型攝錄機,但是看著屏幕上的影像,還是驚詫不已。
在極短的時間內,影像中連續出現了海宅內各處的場景,有相當一部分,明顯是從窗口的角度窺視房間裏的情形,就像是……像是專業的狗仔隊刻意的偷拍。這隻虎皮鸚鵡,簡直就是個迷你的小偵察兵!
看著屏幕上的影像,我漸漸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影像放完,我下意識的喃喃道:“東西可能已經不在這裏了。”
“東西不在這裏了。”殷天幾乎是和我同時說道。
“你怎麽知道東西不在了?”殷天奇怪的問。
“感覺。”我微微搖著頭,“我感覺宅子裏的氣勢氛圍明顯和之前不大一樣了。海南島發現了海東升的秘密,以海東升的城府,一定會未雨綢繆。”
“你的感覺這麽靈敏,不做賊實在可惜了。”殷天感慨了一句,抻了個懶腰道:“你們昨天來海家,應該引起了他的警覺,他認為絕對不能被旁人得到的東西,肯定會轉移到別的地方。想想看,如果換了是你,你會把東西放到哪裏?”
“辦公室,海星大廈。”
……
兩人沒去海星,而是直接來到了山海頂樓的辦公室。
殷天把眼睛湊在望遠鏡上,許久未動。
我幾乎可以肯定,七星人皮燈一定是被帶到了海星,被安放收藏在大廈裏的某個角落。
海東升不光有著深沉的城府,還有很敏銳的觸覺。一方麵,我和牛隊昨日的造訪,引發了他的懷疑;再有就是,海南島夜不歸宿,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種訊號。還有,海胖子被下了心降,在他麵前是沒有秘密的。海東升不光知道我們‘偷走’駱家少奶的事,很可能也知道我們盜取吸血鬼宿命的事。
他知道,我有做賊的前科。
他知道,我已經不單是懷疑他了。
雙方的敵對關係,已經瀕臨公開。
那麽,他自然是要做準備的。
對於用人皮做的七星燈,具體有什麽作用,我還不完全了解。想來,那對海東升是很重要的。
開戰在即,重要的東西,肯定要安置妥當。
海宅再大,終究還是有局限的,就算有密室暗格,也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發覺。
然而,把東西藏在海星,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棟十六層的大廈。
一個人,在這棟大廈裏有著絕對的主導權。
把一盞燈,藏在這樣一棟大廈裏,哪怕是隨便收藏在某個部門的保險櫃裏,想要找到這盞燈,都是有相當難度的。
正因為如此,殷天才會一直觀察對麵的情形,希望從細節尋求突破的線索。這樣專注的觀察,已經整整持續兩個小時了。
“媽的!”殷天忽然罵了一聲,把臉轉了回來,用力揉了揉眼睛。
“怎麽了?”
“照我說,這個海東升也沒你說的那麽厲害。在辦公室搞這種惡趣味的人,能有什麽城府?”殷天悻悻道。
“什麽惡趣味?”我好奇的問。
殷天皺著眉指了指望遠鏡,“你自己看。”
我走過去,把眼睛湊上前,隻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之前,通過望遠鏡在海星六樓看到的一幕,此刻正在十六層的總裁辦公室內重複上演。
一個秘書模樣的女人,正在被推的趴在玻璃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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