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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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牛隊去到另一個現場,看到了更為血腥的一幕。
別墅裏,一個中年婦女捂著心口蜷縮在二樓一間臥室的門口,早已沒了生命跡象。
臥室裏,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和碎肉。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倒在血泊中,原本姣好的麵孔,扭曲的像是被揉皺了的麵團,兩隻眼睛的眼珠,有三分之二都凸出在眼眶外麵。
這一切都表明,她在死之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事實上,雖然沒有切身體會,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女孩兒的下半身,自腰部以下,連同兩條腿都沒了。
現場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她的下半身,炸了!
從別墅裏出來,我衝迎上來的海夜靈默然的點了點頭。
見她不住的瑟瑟發抖,急忙將她摟進懷裏,緊緊的抱了一會兒。
過後,我讓她先回家,不要再多想這件事,我會跟牛隊他們一起追查線索,抓捕凶手。
王妍和海雲的屍體被抬上車後,我對牛隊說,可以的話,讓周螃蟹過來吧。這些個命案已經邪門到了讓我無所適從的地步,必須尋求他的幫助。
方婷說,周信前幾天回老家了,她已經打過電話給周信,讓他盡快趕回來。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方婷和其他法醫都在實驗室裏不眠不休的做著各種化驗。
但是,得出的結果,除了讓所有人感覺到強烈的身心不適外,沒有任何突破性的線索。
除了海東升的前妻王妍是死於心髒病突發外,其餘人的死因,隻能用‘不明’來注解。
會議室裏,一片沉寂。
良久,城西支隊的一個姓李的支隊長才開口道:“死者海風和死者海雷,都是在上個月中才從國外回來。和海風死在一起的,是他在國外念同一所大學的同學,也是他的女朋友。在第二案發現場,發現的三具女屍,同屬本市一家娛樂公司旗下,職業是模特、演員,也就是通常說的嫩模。”
另一個姓劉的支隊長匯報了王妍母女的情況,但也同樣隻是些普通的生活資料。
不過劉隊長最後說的一段話很耐人尋味。
“一個晚上,前妻、兒子、女兒,全都死於非命,這簡直就是滅門啊。誰和海家有這麽大的仇?”
牛隊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舔了舔嘴皮子,沒說話。
這一次我沒怪老狐狸,在看到王妍母女死狀的時候,有那麽一段時間,我都懷疑自己精神錯亂,懷疑是我在夢遊的時候行凶殺人。
貌似就海東升的所作所為,我絕對有理由這麽做。
好在我還知道自己能夠堅守底線,不會做這種禍及妻兒的事。
李隊長分析說,海風和海雷很早以前就出國留學,在國內應該沒什麽仇家。王妍在嫁給海東升以前,就是名門淑媛,有著很好的教養,平常對女兒的管教也很嚴格,母女倆更不會跟人結仇。
“老牛,一個晚上死了這麽多人,偏巧前兩天海星出了人命案,你們總隊羈押了海東升……這中間有沒有聯係?海風這些人的死,會不會都是針對海東升的?”劉隊長問。
牛隊長深吸了一口氣,說:“在沒有找到方向性線索前,還是不要把這兩件事混為一談。”
劉隊點點頭,“哦,對了,你打算還關著海東升?他那事我可聽說了,除了在他身上發現死者的一粒扣子,其它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是凶手。現在他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再關著他,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嘶……”牛隊忽然鼓了鼓眼睛,在下巴上使勁搓了一把,“難不成,他是為了想出去,自己找人……”
盡管話隻說了一半,其他人也還是都聽明白他想說什麽了。都用‘扯蛋’的眼神鄙視他。
但我卻在不經意間,留意到老狐狸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散了會,見方婷一臉疲憊,我自告奮勇要送她回家休息。
方婷卻說要去醫院看看小虞,醫院方麵打來電話,小虞的確恢複了生命征兆,但卻因為大腦長時間缺氧,造成大部分腦細胞死亡。
我心裏一動,忍不住又想起了那隻神秘的肥狸貓,就說一起去。
牛隊捶著額頭走過來,說:“一起吧。”
順手拉過一旁的康銘,“康子做司機!”
上了車,我給木棉打了個電話,讓她帶上‘家什’去醫院匯合。
車上,牛隊問我:“小虞死亡超過八個小時,忽然醒了過來,你什麽看法?”
我反問他:“你能跟我解釋,那隻肥貓是哪兒來的嗎?”
到了醫院,木棉恰巧也開車趕到,意外的是,和她同來的,還有袁靜。
“安哥!”袁靜笑著衝我招手。
“你怎麽來了?”我問。
袁靜撇撇嘴,“媽叉的,麻子那個狗東西,仗著少了條膀子就真把自己當大爺了,整天指使我幹這個幹那個不說,還不分場合的跟婷姐膩歪。我現在看見他就煩,幹脆搬回去跟木棉姐一起住了。”
我沒再多說,和牛隊等人一起來到了醫院的加護病房。
虞姬靜靜的躺在床上,閉著雙眼,鼻子裏插著氧氣管子,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樣。
一個守護的女警一臉悲戚的起身和我們打招呼,兩隻眼睛紅通通的,顯然是哭過。
負責和她一起照顧虞姬的藍蘭卻殊乏悲意,反而一副抓耳撓腮,煩躁不安的樣子。
“小安子,你來的正好!我承認你牛逼,你快幫我看看,怎麽能把美人救醒!”
“你別胡鬧了!”那個女警捶了她一下,帶著哭音對牛隊說道:“頭兒,醫生說,小虞變成了植物人,醒過來的機率……”
“什麽植物人,她就是丟了魂兒了!”藍蘭大聲道,拽著我來到病床前,“你,平常總占美人便宜,現在有義務救醒她!”
我掙脫她的手,“你幫她看過了嗎?”
藍蘭使勁點頭:“嗯,看過了,可我道行不夠,隻看出她失了魂魄,看不出少了哪個!”
“那你還不站一邊去?”我故意板著臉道。
性格使然,藍悟能雖然算是龍虎山人,卻隻偏重學了些驅鬼誅邪的法門,對於魂魄遊離的區分,卻不是那麽在行。不過,她能坦白說自己道行低,足見她是真在乎同僚,而不是像某些假道學那樣虛偽。
我回頭看向木棉。
木棉衝我比了個oK的手勢。
以這大徒弟的聰慧,一聽到‘植物人’三個字,就明白我找她來幹什麽了。
見她從隨身的挎包裏取出黃紙朱砂等物品,牛隊顯得有些激動,“如果小虞能沒事,那我非得和你大醉一場!”
方婷卻微微蹙眉道:“謝安,你知不知道什麽是腦死亡?”
我知道她這是固態萌發,卻也知道她沒惡意,隻是職業本能,於是點了點頭說:“醫學上的知識,除了牙科,我懂得不算多。可是巧了,我們以前,剛好和一個生物學博士討論過腦死亡這回事。你得承認,這個世界上從不缺少植物人複蘇的消息。照我那個朋友的推論,這不是偶然,而是萬分、乃至千萬分之一巧合下的必然。”
“怎麽說?”和之前的‘頂牛’不同,方婷這會兒已經是慣用請教的口氣詢問某些個‘專業知識’。
“人的強大,在於細胞的強大,而腦細胞,又是所有細胞中最神秘,或者說是最強大的。你不能否認,那些複蘇的植物人案例,他們在複蘇後,先前被判定‘死亡’的部分大腦又都恢複了活躍。
你之前說過,美人是部分腦細胞死亡。也就是說,她是大腦皮層受損,或者說,是處於突然抑製狀態,她的腦幹還有反應,所以,她才能有自主的呼吸和心跳。
這些你應該都了解,那麽我說些你不了解,或者說長期以來,你一直糾結的東西。
回答我三個問題:
一,靈魂是什麽?
二,靈魂和**是一種什麽樣的關係?
三,靈魂和**是怎麽聯係起來的?”
這下不光是方婷,就連牛隊、康銘,甚至是藍蘭都很認真的低頭思索起來。
片刻,方婷抬眼看著我:“三個問題的首要關鍵,是第一個。以前我不相信有所謂的靈魂,現在……我知道靈魂的另一種存在形態叫做鬼。
靈魂是肉身的主宰。
大腦是靈魂主宰肉身的工具?”
我看著她,眨了眨眼,深以為然的使勁點頭:“就是。”
“小安子,你大爺的,說了半天我都沒弄明白什麽意思,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啊?”藍蘭用力搡了我一把。
我氣結道:“這些話都是珍妮說的嘛,問題也是她提出來的嘛,我自己都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我很惱火,因為和珍妮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個白癡。
沒想到的是,方婷卻點著頭說:“簡言之,就是西方醫學不能剖析認知的東西,東方的智慧幹脆繞了過去,不管源由,隻要達到最終目的。而達到目的的這種手段,就是玄學!”
“哎喲我去!”
我不禁後退兩步,仔細打量了她半天。
貌似下次見到駱珍妮,我可以用她的話在駱珍妮麵前臭屁一把了。
不過,我還是說:“玄學不是繞過源由,我個人認為恰恰相反,我相信某些玄學家,對那三個問題有著更精確的答案,所以才能夠直達根源的解決靈魂和**的問題。或許是後人愚鈍,又或者,他們洞悉的,是人類不應該掌握的東西,所以你才會感覺現代玄學者把某些東西繞了過去。”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轉眼看向病床上的虞姬:“那些人類不應該掌握的東西,咱們的老祖宗早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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