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階下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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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重新恢複意識的時候,第一感覺是腦子都快要炸開了,劇烈的疼痛感喧賓奪主,占據了我所有的知覺,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聞到了有陳腐潮濕的氣味,它在我鼻間縈繞,揮之不去。

    耳邊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呼喊聲,剛開始還是很遙遠,如同在天邊,這會兒終於聽清楚了:“左昊,左昊,你快醒醒”是喬薇,她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一下子將我的意識完全喚醒。我睜開眼來,入目處是一片昏暗,還有喬薇淚流滿麵的美麗臉龐。

    喬薇見我醒轉過來,高興得要命,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說左昊,你終於醒了。

    我的意識終於恢複了正常運轉,這才發現我正躺在地上,身下墊著一張破爛的草席子,而我的頭則枕在喬薇的大腿上,軟軟的,有一股女兒家的香氣在,讓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一些。

    我環顧四周,發現我們身處一個昏暗的房間裏,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牢房,而我和喬薇,則成為了階下之囚。

    我想張口說話,然而張開嘴巴,卻感覺喉嚨火辣辣的,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喬薇連忙把我的頭平放在地上,然後跑到一邊去,過一會兒,她用雙手捧著一點清水,送入我渴得冒煙的嘴裏。我一口氣喝下,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了,便問她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喬薇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後問我有沒有好一點?我點點頭,她笑了,笑容就像最純淨的山泉水,比那夢中的天使還要漂亮。

    她告訴我,我被一個黑衣勁裝的男人擊暈之後,她抗爭了一下,就束手就擒了,我們被捆著,帶到了這個地牢裏麵來。至於這處地牢是什麽地方,她一路上被蒙著眼睛,自然是不知道的,而我,已經暈過去十個小時了。

    喬薇告訴我,這裏是她所見過最恐怖血腥的地方,每一寸土地上都流淌著鮮血,每一個角落都有冤魂和亡靈在哭訴、在呐喊、在哀嚎,這是一個恐怖之地,正直的人會變得齷齪,純潔的人會變得肮髒,善良的人會變得惡毒,所有一切的美好,都會變得醜陋不堪,讓人心生唾棄。

    我這個時候已經倚牆而坐,打量著這間牢房,三麵都是堅硬的石頭,特別是背後這一塊,更是巨大的山體;而在我對麵,則是一扇柵欄式的門,柵欄是金屬的,或許是鐵,有微微昏黃的光線從門中透過來,門的對麵,也是和我這樣一般的牢房。

    而牢房裏麵則簡單的多,除了門口處放了一個半人高的木桶之外,基本上別無他物。而我身上的東西,包括古錢風鈴,也全都被收走了。

    我嚐試著站起來,然而渾身無力,連腿都提不起來。我努力半響之後,便徹底放棄了,身上有兩處重傷,此時十幾個小時過去了,沒有引起傷口感染之類的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過人在最倒黴、最困難的時候,總是要往好的地方想,比如他們居然把我和喬薇關在一起,而不是分開關押;雖然被關押在這裏,他們還留了一桶水給我們;比如我體內的那股神秘力量依然還在。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趕緊問喬薇,知不知道思曉被他們帶到什麽地方去了?可得到的答案卻依然是不知道,這讓我心裏有些忐忑起來,思曉是鬼物,落入這些人之手,還不知道會對她做些什麽。雖然我和思曉初識的時候,確實有些不大愉快,但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也確實結下了一分情誼在。

    我嚐試著呼喚了一下思曉,卻得不到一絲的回應。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她此時仍然被禁錮著,第二,那就是她已經我甩了甩頭,將這個令自己感到恐懼的第二種可能甩出腦海,她那麽猛,一定不會有事的。

    此時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恢複體力,我對喬薇交代了一下,便沉心靜氣,先控製著體內的力量把殘留在身體裏的毒素給清理幹淨。

    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可見這毒的霸道,這段時間也讓我恢複了一些力氣,勉強站了起來。喬薇告訴我這個牢房裏麵,因為氣味和環境太差,大概兩小時才會有人來巡邏一次,於是我走到了柵欄前麵,手摩挲著這鏽跡斑斑的鐵欄杆,能夠感覺到歲月已經將它的堅硬,給泯滅到了極低的程度。

    然而,這些依然不是一個身受重傷和一個女孩子,能夠撼動的。

    我站在牢房的門前半分鍾,然後我看見了一個人,這是一個盤腿而坐著的人,就在我們這個牢房的斜對麵。她默默地坐在水桶旁邊,口中不斷地蠕動表明了她是一個正常且清醒的人,昏黃的油燈由於角度的關係,隻有一縷光照到他絕美的臉頰上,雖然上麵有些瘀青,但是並不損她的氣質,反而有一些殘缺的美麗。

    她之前一直閉著眼睛,而當我站在了牢房門口的時候,她睜開眼,眸子裏的光芒閃閃發亮,接著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美得讓人窒息,我想我應該跟這個老熟人打一下招呼。

    “好久不見了,孟小姐,你怎麽有雅興,跑到這個小地方來啊?”我笑盈盈的,看到這個女人眼角一片瘀青,即使我也好不了多少,然而仍舊是十分愉快。

    孟曼平淡地點了點頭,說左先生,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前來取笑我?

    她這不鹹不淡的一句話,頓時讓我把接下來想要取笑她的話給咽了回去,說多了就變成了口舌之爭,浪費氣力。於是我便收斂起了心情,問她的同伴在哪裏?她輕輕撫了撫額前的秀發,說和我此時此刻的境遇相比,他們能夠徹底解脫,也算得上是一種幸福。

    我聽她這麽說,便知道她的那些手下恐怕是死光了,於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然而卻有人對她的話十分不認同,在一旁出言諷刺道:“幸福?那要不你跟你的那些手下換換?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別裝得一副無懼生死的模樣,在這地下暗牢裏,裝給誰看呢?”

    這聲音是從我隔壁不遠傳過來的,我一聽就樂了,竟然是許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