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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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甲車飛速行駛在貴族之城的街道之上,兩側全都是富麗堂皇的私宅別墅, 但是早在一個月前, 貴族之城就被教會軍嚴密地重重包圍起來。不少中下等貴族的私宅全部被征用, 成為了軍事指揮部, 或者軍官的臨時住宅。寬敞漂亮的街道之上,拉上了警戒繩和絆車索。以至於牧黎必須選擇其他的路線行進,以避開這些煩人的路障。

    警報已經發到了貴族之城內部, 教會軍和西方軍都被驚動了,開始大批量地投入貴族之城街道中, 展開地毯式搜捕。牧黎不得已駕著車繞了很大一個彎, 以躲避教會軍和西方軍的追擊。黑夜裏, 街道之上滿是吵雜聲,警笛聲響徹整座城池。

    “阿黎,把車子開回去,咱們直接向巴貝爾衝。”蘭妮湊到牧黎耳邊大吼道, 吼道一半車子狠狠顛了一下,她差點沒撞到車頂上。

    “什麽?那裏兵力太多了, 我們這輛車還沒衝過去就被炸毀了。”牧黎一邊駕車, 一邊高聲道。四周太嘈雜了,她們交流都必須扯著嗓子喊。

    “我剛剛收到消息,塞巴斯蒂安大校來了!有太陽神號掩護我們衝鋒!還有兩分鍾她就到了!”蘭妮解釋。

    “知道了!”

    牧黎猛踩油門, 一路飛速換到最高檔,對著巴貝爾的方向發起了衝鋒。

    很快,剛過第一個路口, 就從右側方出現了三輛巡邏坦克。發現牧黎的這輛裝甲車,一開始尚未反應過來,等牧黎飆著車飛速掠過,後方的坦克才紛紛調轉炮口,向著她們開炮。牧黎撥動方向盤,以驚人的預判力,完美規避開這些炮彈,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一路衝出。

    坦克的速度不及裝甲車,一時之間追不上牧黎,很快被甩在身後。但是很快,就有新的追兵趕來了。從牧黎這一路衝鋒的道路前方、左側和右側,以包夾形勢出現了與她們的車子一樣的裝甲車隊伍。

    眼看著已經避無可避,牧黎竟然毫不減速,腳下油門一踩到底,車子飛速躍了出去。趕在右側和左側的車子攔截過來之前,她們的車子已經闖了過去。同時牧黎神乎其神地一打方向盤,車子從道路的右側,撞斷路燈電線杆,貼著從前方包圍而來的裝甲車的側麵,一路火星四射地擦了過去。

    “wtf!”駕駛裝甲車的戰士驚得目瞪口呆,再想掉頭來追,已經來不及了。

    裝甲繼續一路以無所匹敵的氣勢向前衝鋒,兩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米,一千五百米時,她們被武裝直升機追上,遭受了猛烈的炮火攻擊,牧黎居然駕駛著裝甲車如遊魚一般穿梭在街道之上,引得炮彈將身後的街道炸得麵目全非,無數精美的建築物巴洛克、哥特式建築物毀於一旦。

    朵拉直接打開了裝甲車的天花板,扛著繳獲的rpg,麵無表情地扣動了扳機,將直升機轟炸了下來。rpg的鎖定時間長,直升機本來能夠避開,但是因為低飛與兩側建築密集的街道之中,一時間左右無從閃避,拉高也來不及,直接成了靶子。

    槍林彈雨之中,牧黎駕駛著的裝甲車仿佛被加了無敵的buff,又好似點滿了閃避技能點,雖然車身外側已然破破爛爛,卻真的突破了重重阻礙,一路衝到了巴貝爾的腳下。此刻她們的車子已經被迫從小路拐出,來到了直通巴貝爾入口處的那條通天大道。通天大道一路從蓋亞的權光之門通往巴貝爾塔腳下,全場近五十公裏,整條大道用最上等的長條青石鋪就,路麵打磨得平整無比,光滑如新,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然而如今,卻布滿了武裝部隊的炮火。

    沿著通天大道向前衝了一段路,距離巴貝爾大約還有五百米,最後的封鎖線已近在咫尺。裝甲車最大的敵人來臨,是機甲部隊。成群被塗刷成白底紅色裝飾的機甲,大批量圍堵而來。他們是教會軍的機甲部隊。牧黎的車技再高超,也是無法跨越這樣的阻礙了。她緩緩將車停了下來,麵對著無數正在靠近的敵人,她的麵上很平靜,沒有恐懼和害怕,她在等,在等她的戰友來幫助她。

    一道赤金的光芒從夜空中滑過,閃電般向這邊速降而來。所有人抬頭去看,那是一道無比美麗的光芒,昭示著全聯邦最強大的單體武力。金色的高大戰神,後背的推進器噴吐出藍紅的火焰,緩緩從天而降,巨大的雙足落地,站在了牧黎裝甲車的前方。

    “轟然”,通天大街震動,不是因為她的重量,而是因為她所帶來的震撼。在場無數的士兵,大多隻在照片、視頻中見過太陽神號,從未有實際親眼去看的機會。如今,這樣一架無比壯麗的機甲,就這樣出現在了眼前,場麵實在太過震撼。二十七米高的鋼鐵身軀,金燦燦的鎧甲裝飾,頭部的擬人頭盔和麵甲,腰間兩側的雙劍劍鞘,無比流暢的身軀線條,昭示著這架機甲強大的戰鬥力。

    所有阿瑞斯1型、2型機甲,在她的麵前,就好似螻蟻一般渺小,仿佛一隻腳就能踩死。

    “我,伊利斯·塞巴斯蒂安,代洛珈大將布告所有教會軍、西方軍官兵!不抵抗者,不殺!再說一遍,不抵抗者,不殺!”宏大嘹亮的聲音從太陽神號當中發出,響徹夜空。

    聽到這天音一般的聲響,有很多新兵,已經嚇得麵如土色,即便老兵即便麵上鎮定,但內心卻已經惶恐起來。太陽神號的戰鬥力,在所有士兵的心目中,那是神話一般的存在。任你千軍萬馬,她亦來去自如。伊利斯·塞巴斯蒂安,太陽神號的駕駛員,有史以來最天才的機甲駕駛員和戰鬥員。以一人之力,獨自駕駛如此龐大的機甲,已經可以說是奇跡了。她卻還能將太陽神號駕駛得行雲流水,如臂指使,人機合體不二分。

    在數萬敵軍前,一人當關,還能以如此囂張的口吻氣焰,命令敵軍投降,除了塞巴斯蒂安和她的太陽神號,再無人能做到。

    就在教會軍與西方軍人心不穩、士氣大挫之時,一個蒼老桀驁的聲音從巴貝爾塔之內的擴音器中響起:

    “所有教會軍、西方軍聽令!擊殺太陽神號,抓捕塞巴斯蒂安!她是褻瀆九神的魔鬼,必將經受火焰的清理!不必畏懼,九神是你們的壁壘,是你們的後盾,將賜予你們無與倫比的力量!”

    “說話的是道格拉斯教皇!”裝甲車內,蘭妮說道。

    牧黎聽她這麽一提醒,才想起,確實有一個教皇叫做道格拉斯。他是九大教皇中絕對中立陣營的教皇,一心想要殺死牧黎她們。當初桑德堡監獄之中牧黎的處死令,就是他下的。

    “這家夥的言辭太能蠱惑人心了,你們看,有信仰虔誠的士兵直接就被鼓動了。”朵拉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步戰裝甲兵說道,那士兵表情激動,正在給自己的槍上膛。

    道格拉斯教皇的話還沒有結束,他繼續向塞巴斯蒂安這邊喊話道:“塞巴斯蒂安,你想清楚了,你的長官弗裏斯曼大將就在巴貝爾塔之中,你真的要大逆不道攻進來嗎?如果你真的打算這麽做,那麽就坐實了弗裏斯曼以及他手底下中央軍的叛國叛教罪名,我教會,有權將弗裏斯曼就地處死。”

    “卑鄙!這家夥居然用弗裏斯曼大將作為人質威脅我們!”朵拉一拳砸在車廂壁上,怒道。

    “這是早就料到的事,教會什麽事幹不出來,他們才是最肮髒的人群。”吉爾冷冷道。

    牧黎看了蘭妮一眼,看到她蒼白的麵色,雖然情緒尚算冷靜,但牧黎知道蘭妮此刻內心是非常擔心父母親的。她已經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父親母親,哪怕弗裏斯曼大將與她有多麽的不和,但在這樣的關頭,親情還是大過了一切。

    拉緹雅此刻對牧黎說道:【牧黎,我們要快點,我感覺到對麵的士兵靈魂波動很不尋常,似乎是九神係統在暗中鼓動他們的情緒。】

    牧黎點頭,對蘭妮道:

    “蘭妮……”

    話還沒出口,就被蘭妮打斷了:“都到這一步了,怎麽可能向他們妥協。”

    她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相信我的父母親吉人自有天相,若他們犧牲了,我作為女兒,自然替他們收屍。他們即便去了那邊的世界,也該是欣慰的,能為了人類解放的事業獻身,是名垂青史的好事。”

    她這話說得輕巧,但是在座所有人聽在耳裏,卻覺得無比的沉重。骨肉親情如何能輕易割舍?在大義之前無法兩全,有多少仁人誌士,最後選擇了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說罷,蘭妮拿起了對講機,與塞巴斯蒂安大校取得聯係:

    “大校,進攻吧。”她說道。

    塞巴斯蒂安大校沉默了片刻,最後隻道了一句話:

    “蘭妮,謝謝。”

    是的,所有人都要謝謝她,謝謝弗裏斯曼一家人,為全人類的解放做出的貢獻和犧牲。

    金色的太陽神號,從戰力的姿態,倏然變作準備衝鋒的姿態,雙手交叉握住腰間的雙劍,她將那帶著電光的寒芒緩緩抽出。沉了一下腰,太陽神號大跨步向前衝去,一腳跨出,就踢翻了無數的布防路障,大量的機甲、裝甲車、坦克全部被踢得高飛而起,完全身不由己,四散開來。無論是正常開放的炮火還是走火了的炮火,全部炸響在太陽神號身前,卻被它一個靈巧的前空翻,輕鬆躲過。

    難以想象如此龐大的身軀是如何做到如此靈巧高難度的動作的。當太陽神號落地時,通天大道堅硬的青石路麵被她直接踩得凹陷下去,大地轟然震動,帶起的振動波讓所有的士兵戰立不穩,全部倒下。大地龜裂開來,寬百米的通天大道,兩側的建築居然也被太陽神號旋斬而出的長刃切割坍塌,直接砸死了很多的戰車士兵。

    呼嘯間,天地變色,這就是聯邦第一機甲的戰鬥力。除了已經被摧毀的宙斯號,再無機甲能與其匹敵。

    塔樓之上的道格拉斯教皇大怒,嘶吼道:

    “牆頭軌道炮全部準備,給我打!”

    “是!”傳令官得令,立刻下令準備。

    “來人!讓人把弗裏斯曼和她老婆帶上來,我要在牆頭當著塞巴斯蒂安的麵,槍決他們!”

    “是!”有軍官領命下去。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道格拉斯困獸一般徘徊在位於巴貝爾塔中段的全軍指揮室之中,他的身邊,肅立著馬克西姆大主教,還有一個蒼老的身影,正坐在他的身後。那蒼老的身影發出了聲音:

    “道格拉斯,放棄吧,時代變了。”

    “閉嘴!都靈。你想將教會親手斷送在自己手裏,我不管。但是現在教會不是你的了,隻要把外麵那些反骨的家夥清掃幹淨,你這個老家夥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教會將是我的天下,再也不用忍受你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老家夥了。”

    “咳咳咳……”蒼老的身影發出了連續不斷的咳嗽聲,甚至喘不上氣來。

    “伊莉雅!給她吃藥,她現在還不能死。”道格拉斯煩躁地說道。

    “是。”站立在教皇座位一側的阿拉伯裔女子,麵無表情地回應道。

    蒼老的第二代教皇都靈,被曾經無比尊敬她的侍女伊莉雅拽著頭發強迫喂下藥劑,喘著粗氣,她想起了那個夜晚,她早已預料到,會有今天。

    愚蠢的道格拉斯,你不會懂的,即便你殺了我篡權,教會也永遠不是你的天下,永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