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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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東洛大將府的第一晚,蘭妮喝醉了。大小姐的酒量堪憂,白酒一盅,就倒了。奇怪的是,宴席上她倒是看不出喝醉了,跟著侍者回房的路上,卻越來越暈,及至後來都走不了直線,需要牧黎支撐著她的身子帶著她走,才能找準方向。
醉酒的蘭妮牧黎是第一次見,臉蛋紅撲撲的,一雙鳳眸迷離,看起來太過誘人。若不是顧及這裏是東洛大將府,她們是來做客的,牧黎真的狠不得立刻就吃了她。這磨人的妖精實在太撩人了,喝醉了酒突然就變得非常的粘人,抱著牧黎就不撒手,嘴裏不清不楚地嘀咕著什麽,還不斷地往牧黎身上蹭。
侍者帶著她們的行李來到客房時,見兩人這黏糊勁,還特意問了一下是否要同住一間房,牧黎自然點頭,侍者便領著她們進了房間,放下行李,道了一聲晚安,便退了出去。
蘭妮軟軟地賴在牧黎懷裏,似乎覺得這裏很舒服,漸漸平靜了下來。牧黎抱著她溫存了一下,吻了吻她的側臉,輕輕嗅著她的身上的酒香,感覺自己也要醉了。安靜了一會兒,她脫去了她的外衣外褲,將她抱起來,輕輕放到了床上,並蓋好被子。
牧黎剛準備扭身去擰個熱毛巾給她擦擦臉,手卻忽然被蘭妮抓住了。她仿佛抓住了什麽至寶一般,放到側臉,輕輕蹭著。閉著眼,嘴裏反複念叨著什麽話。牧黎的心化成了一灘水,如此可愛如此柔軟的蘭妮,她真的從未見過。俯下身來,本想吻一吻她的唇,靠近後卻忽的聽清了蘭妮的低語:
“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啊?牧黎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她們家大小姐果真是不同一般,這喝醉後說的糊塗話也如此非同凡響啊。
“你不許...和她結婚...你不許...”
不許和她結婚?和誰結婚啊?蘭妮這做的什麽夢,可真古怪。牧黎搖了搖頭,剛準備起身去衛生間拿毛巾,忽的聽蘭妮清晰地呼喚一個名字:
“薑牧黎....薑牧黎......”
牧黎的表情瞬間僵硬,心頭像是被翎羽劃過一般,微妙的感覺升起。忽的腦海裏有什麽東西浮現出來,一瞬沒能抓住。
“嘶...”無疾而來的頭疼,仿佛忽的有人用鑽子在鑽自己的腦殼,頭骨裂開般的痛。她抬手捂住腦袋,麵部痛苦猙獰。
“啊!”疼痛忽然加劇,以至於她如此強悍的神經也支撐不住,痛喊出聲。
【阿黎,媽媽有話和你說...】
【是媽媽對不起你...】
【不要怕,不會痛......】
【你會是最強的.......】
【希望...希望...希望...】
【薑牧黎!】
“啊!!!”大腦中山洪爆發般湧出無數的訊息,幾乎要將她的腦殼撐爆。牧黎承受不住,一聲慘叫,瞬間眼前發白,暈了過去。
***
“阿黎...”
黑暗中,有聲音在呼喚她。溫柔的手掌,撫摸著她的臉龐。漸漸的,黑暗散去,光芒透過眼皮滲入,眉心有著淡淡的刺痛,她蹙著眉,略顯艱難地睜開了眼。
“終於醒了,阿黎,感覺怎麽樣?”
“蘭妮...”她沙啞著嗓音,略顯艱難地呼喚著。蘭妮的模樣,在眼前緩緩成像。
“嗯,不錯,燒退了,按照她的體質,休息個半日,就沒有大礙了。”冷淡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牧黎轉過視線,看見床的另一邊,林釗正站在那裏握著體溫計。
“水...”牧黎覺得自己的嗓子要著火了。
蘭妮急忙扶她起來,從床頭櫃上倒了一杯水,一點點喂她喝下去。牧黎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喝下水後,卻覺得火燒火燎的感覺好多了。
“我這是怎麽了?”
“你暈倒了,還發起高燒來,躺了一天兩夜,終於醒了。”林釗解釋道。
“暈倒了?啊...好像是...暈倒了。”牧黎覺得大腦有些混亂,她在搜索自己的記憶。那天晚上剛到東洛大將府,用過晚飯,帶著蘭妮回房。到這裏為止的記憶還很清晰,但在房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竟記不清了。
緩了緩,牧黎忽的反應過來:
“我躺了一天兩夜?那豈不是今天就要回程了?”
蘭妮笑了:“是啊,本來說是今天回程的,因為你的身體,首領決定多留一晚上,明早再出發。”
牧黎苦笑道:“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這病生的莫名其妙的,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你生病了,首領比我還急呢。”蘭妮笑道,“她是絕不會讓你拖著病體還在外奔波的。”
蘭妮的話讓牧黎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覺,稍縱即逝,她沒有細想,暫時擱置。然後問道:
“我昏迷這幾天,咱們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放心吧,有首領和老師在,籌備糧食的事很快就辦妥了。”蘭妮道。
“老師?你是說杜波老師在豐收之城?”牧黎驚訝道。
“是啊,杜波老師老早就來豐收之城籌備糧食了,首領過來隻是做最後的查驗和收尾工作。”
怪不得最近這些天沒在楚都總部見到杜波老師,原來是到豐收之城來了。尚未拿到隱藏程序的時候就在籌備糧食,看來首領對這次的遠征計劃是勢在必行啊。
說起隱藏程序,經過84個小時的徹夜解讀分析,已經能確認弗裏斯曼大將記憶中的三處藏寶點確實並未記錯。並且,有關瑞士日內瓦藏寶點的具體地理坐標也已經出來了。現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等到拜訪洛珈大將,並向她借來人手後,遠征就能正式開始了。
根據隱者的解釋,三處藏寶點應該都保留有她們想要找的東西。隻是可惜,原本距離最近的日本東京已經被大海淹沒。東京沉沒之前就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巨型城市,沉沒後地形環境更複雜,加之大海中隱藏的各種水生蟲族,危險性太高,打撈作業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並且根據克裏斯蒂安大將生前留下的隻言片語,她們要找的東西是一件相當精密的儀器,被海水浸泡了這麽多年肯定不能使用了,不如放棄。
而位於華盛頓的藏寶點,希望也不大。原本大災後,受災最嚴重的就是美洲大陸,很難保證寶物還完整地留存著。即便依舊保存得很好,但現在沒有合適的船隻出海,也隻能放棄。唯有寄希望於保存在日內瓦的儀器了,這個遠在千裏之外的寶物,是她們唯一的希望。
“等會兒吃點東西,起來走走吧。”林釗說道,“躺的時間長了,對身體也不好。”
“好,謝謝你,林釗。”牧黎對這位身材嬌小的忍者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雖然她沒什麽表情,也不愛說話,但看得出來是個很認真很善良的人。和她相處不會很累,其實還蠻有趣。
之後不久,林釗告辭。牧黎餓了好長時間沒吃東西,在侍者送來點心和粥食後,她立刻一掃而空,這應該算是晚餐,這會兒已經是她們來到東洛的第三天下午四點半了,蘭妮也陪她吃了點東西。期間牧黎詢問了一下蘭妮自己生病昏迷這些天,她過得如何,醉酒是否有頭疼。蘭妮卻心不在焉,兩次漏聽了牧黎的問題。牧黎隱約覺得蘭妮有心事,但她向來擅長掩飾,牧黎也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隻能暫時擱置在心裏。
腹內熱量傳來,身上總算有了些力量。於是洗了個澡,換上幹淨衣服,牧黎與蘭妮肩並肩出了房門,去東洛大將府內散步消食。
大將府占地麵積廣闊,其中遊廊環繞,庭院建築交錯,甚為複雜。兩人來的時間不長,也不認識路,隻是隨性而行。府內的仆人不多,走了這麽長時間,也沒碰上一個。及至行到花園池塘邊,兩人忽然聽聞水榭花格窗後,傳出爭吵的聲音。聽音色,分辨出爭吵之人是賀櫻寧和她的母親賀芸大將。
兩人頓住腳步,牧黎君子風度,不屑偷聽,便要轉身離去。蘭妮卻抓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拉到了隱蔽又靠近水榭的角落裏藏起來,低聲道:
“別走,咱們聽聽再說。”
牧黎無奈,隻得作陪。
“母親,您不能這樣。我雖然是您的女兒,但我也是一個獨立的人,您怎麽能總是束縛著我?”
“寧寧,你哥哥...已經不行了,媽媽現在隻剩下你,你是賀家唯一的繼承人。我決不允許你有個三長兩短。你現在天天在外跑慈善也就算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業,媽媽不管你。但是你告訴我實話,你這次剛回來又要出遠門,說是去冰雪之城做慈善項目,根本就是謊話吧。”
賀芸似乎猜中了賀櫻寧的心思,一時間母女倆都沒說話。
“你告訴我,是不是想跟阿薩辛的人走?”
“不是的母親。”賀櫻寧急忙道。
“不是?寧寧,從小到大,你在想什麽,我會看不出來?不要再跟我撒謊了。”
“那麽母親,您讓我不要和您撒謊,您也不要和我撒謊。您告訴我,您是不是已經和弗裏斯曼大將,還有阿薩辛合作了。”
賀芸似乎語塞,半晌才答道: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母親!您才說過我是賀家的繼承人,可是您這樣永遠保護著我,什麽都不讓我知道,我如何去繼承?我沒有那個能力。”
賀芸大將沒有回答。
“母親,我隻是很想長大而已...”
“寧寧...那個仇爭,你要離她遠點。”賀芸大將忽然岔開話題道。
“母親!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她也差點害死了你!”賀芸大將的聲音忽然拔高,一瞬積壓的威嚴爆發了出來,“她很危險,有些事,你不懂。總之,不要靠近她,最近,你也不要出門,答應媽媽。”
水榭的槅門被猛然推開,賀櫻寧疾走而出,渾身上下的憤怒、不解和傷心隔著大老遠都能感受到。
蘭妮和牧黎站在角落裏,靜靜地將一切收進眼底。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牧黎輕聲感歎。
蘭妮則道:
“走吧,咱們該回去了。”
“賀櫻寧真的打算跟咱們走?這好不容易才回家,她這是圖什麽?”回去的路上,牧黎問蘭妮。
“這位賀大小姐,有著表麵上看不出的遠大誌向。她想跟著阿薩辛,應該是看出了阿薩辛正在做的事或許對於改變聯邦有很大的裨益。這與她的誌向相符,她內心是向往的。”蘭妮分析道,隨即她頓了頓,笑道,“當然,仇爭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看不出來,那個凶巴巴的仇爭,也會有人心儀啊。”牧黎也笑。
“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公平了,像你這麽悶悶的木頭,不也有人要嗎?”蘭妮眨著眼調皮道。
牧黎一臉無奈,寵溺地攬住蘭妮的肩膀,在她側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人,然後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不過話說回來,這仇爭到底怎麽得罪賀芸大將了,惹得她如此反感。按理說,仇爭怎麽滴也是賀櫻寧的救命恩人啊。”牧黎問。
“你啊,某些方麵真是遲鈍。你難道看不出來賀芸大將希望賀櫻寧未來能和什麽樣的人結婚嗎?家世要好,要懂得管理,願意入贅,對賀櫻寧要衷心一片。其實,與其說是在找對象,不如說是在找輔佐的管家。能幫助賀櫻寧繼承下這偌大的賀家,管理好賀家,再繁衍後代,讓賀家能代代興旺下去。你說這些東西,哪一條仇爭是符合的?更何況,仇爭確實差點害死了賀櫻寧,若不是她發狂和軍警死磕,賀櫻寧也不會錯過急救的黃金時段,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牧黎歎了口氣,大世家的人,在婚姻上的確都得考慮這些問題。
“不過仇爭和賀櫻寧這倆人真的彼此看上了嗎?我怎麽覺得,還差了很多火候呢,不會隻是我們自己在瞎操心吧。”
“那可不一定,某人最近這幾天脾氣可壞了,刺蝟一樣,幾乎把周遭所有人都得罪了遍。要不是你生病,我估計啊,你是第一個和她打起來的。”
牧黎呆呆地眨眼,看著蘭妮。
蘭妮笑著伸手捏她的鼻子,道:
“傻瓜,等晚上吃飯時見了仇爭,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