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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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乳交融是什麽鬼!眼前這個赤身裸/體的神異女孩,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詞的暗示意味有多濃?牧黎一頭冷汗地盯著她水藍色的瞳眸,那裏麵泛著奇異的光,她握著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水乳交融,是你們華夏民族的詞匯不是嗎?我要表達的意思,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我喜歡你,我想和你結合。】她的聲音再次於牧黎腦海中響起。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在我腦子裏說話?”牧黎打算強行忽略她極為露骨的表白,搞清楚更加本質的問題。
    【我不是你所謂的東西,我與你一樣,是人的一種。按照你們的曆法來計算,吾族早在一萬年前就已經消亡,沉入大西洋底。你們稱呼我們為——亞特蘭蒂斯。這些名詞和稱呼,是我從你的記憶中讀來的,我沒有說錯吧,薑牧黎。】
    牧黎大為吃驚,她與這個女孩接觸不到一分鍾,她居然已經知曉了自己深藏內心的秘密。亞特蘭蒂斯的名字出現時,更是讓她整個大腦“嗡”的一下,難以置信和啼笑皆非的荒唐感迅速控製了全身心。
    “亞特蘭蒂斯...嗬嗬...亞特蘭蒂斯...”她忽然覺得十分可笑,呢喃著這個名字,竟笑出聲來,“你倒是告訴我,一萬年前傳說中的史前文明,為何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我的眼前?”
    【你若想知道,我自然無所不言。你當知道,萬年前,除了我們亞特蘭蒂斯,還有一個文明與我們並駕齊驅,就是利莫裏亞文明。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最為注重能源開發,科技與經濟也因此非常發達,我們最為自豪就是磁歐石;而利莫裏亞人,最重視的是心靈修行,他們的靈魂非常發達,但對於外界物質,並不很在乎。利莫裏亞人生活在太平洋中央的大陸之中,而我們生活在大西洋。我們與利莫裏亞人通商,學習他們的精神靈魂修行術,他們獲取我們的磁歐石能源,改善生活。
    但是,我們彼此的關係並不融洽。因為民族信仰的不同,矛盾越發激烈,最終引發了戰爭。這一場大戰一發不可收拾,憤怒的亞特蘭蒂斯人,向利莫裏亞人發動了量子武器,結果打開了空間裂縫,將整個利莫裏亞大陸卷入其中,自此消失。太平洋底也因此出現了巨大的海底峽穀,這個學過地理都應該知道。與此同時,地球也因為空間震蕩,地殼劇烈運動,使得海水暴漲,亞特蘭蒂斯被大海淹沒。
    大概是利莫裏亞人的詛咒,在空間裂縫閉合的時間間隙裏,他們集合全民爆發出無窮的精神力量,竟然將空間裂縫那一端的異界生物引入了地球。那是一隻巨大的,極端醜陋的怪物。似植物又似蟲子,外表看起來就像一個大花苞。這東西大約是受到利莫裏亞人的精神暗示,直接紮根在了我們的亞特蘭蒂斯大陸之上,跟隨著大陸一同沉入海底。
    我的祖父,父親、母親、以及三個兄弟姐妹,作為亞特蘭蒂斯的最高領導層,背負著地球毀滅的重責,願與星球共存亡。我們不願這個怪物在地球上肆虐,便合七人之力,激發磁歐石最後的力量,以亞特蘭蒂斯大陸為籠,將這怪物囚禁在了深海海底。我們七人,卻在漫長的海底歲月裏,被怪物同化,成為了它眾多‘種子’的一員,一直處在凍結休眠的狀態。幸存的亞特蘭蒂斯人逃亡新大陸,與其他的人種結合,產生了新一代的人類。直到這一代的人類再度爆發戰爭,驚動了那個怪物,我們才被釋放而出,灑向大地,重登大陸。但是可惜的是,我一直被母蟲囚禁,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
    “等等,”信息量太大,牧黎一時間消化不了,她頓了頓,理了理思路,然後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是亞特蘭蒂斯的王族?”
    【失禮,忘記自我介紹了。】她嫣然一笑,雙手交叉附上胸口,優雅行了個禮,自我介紹道:【我是王國的第三公主,你可以稱呼我拉緹雅。】
    牧黎看著她撫胸行禮的動作,這才意識到她什麽也沒穿,可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沒在她大腦裏停留超過一秒鍾。因為巨大的衝擊使他根本顧不上這些小細節,她的大腦被大量的信息塞爆了,根本處理不過來。半晌,她才想出了接下來要問的問題:
    “你說,精神本領,利莫裏亞人比較擅長,可我看你似乎也很擅長。我在想什麽,有哪些記憶,你隻一瞬就全明白了,還能和我在腦海裏對話。”
    拉緹雅又一次露出笑容,道:
    【亞特蘭蒂斯的王族擁有無與倫比的學習天賦,利莫裏亞人的小本領,我們自然熟練掌握。如我剛才所說,我們兩片大陸曾經通過商,也彼此學習過,王族的精神修煉是必修課,這個你不必懷疑,我確確實實是亞特蘭蒂斯人。我額頭的磁歐石可作為證明。】
    牧黎望了一眼她額間那金光燦燦的寶石,心道原來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磁歐石啊。
    【磁歐石你們應該也不陌生,你們現在在使用的所謂能源刻晶、還有同化金剛石,其實都是磁歐石的變體,是亞特蘭蒂斯留給地球後人的遺產。磁歐石的偉大,在於它的千變萬化,以及蘊含的無窮能量。】她情緒激昂道,牧黎站在她麵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靈魂在顫抖。
    “你...與這個龐大的植物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攻擊我們?”牧黎的頭腦很清晰,她對眼前這個生物的言語半信半疑,並非是偏聽偏信的。
    【你可以直接在腦海裏說話,不必非要說出口,我能明白。你們的語言,我還不大會說,我隻能與你意念交流,你的靈魂太純淨太漂亮了,真是迷人。】說到此,拉緹雅的臉可疑地紅了起來,牧黎卻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拉緹雅似乎並不在意牧黎的反應,就著剛才牧黎的問題繼續解釋道:【我與這個植物的關係,就好比囚犯之於牢籠的關係。植物有自己的思維,一直幹擾著我,囚禁著我,使我不能自主,其實這個植物就是你們所謂的母蟲。但它被那個機器人一招打暈了,我爭奪到了主控權,從精神之中將它殺死了,因此它不會再動了。我的身體被綁縛在藤蔓中,還要感謝你解救我出來。】
    “這個東西...就是母蟲?”牧黎訝異道。
    【準確來說,是母蟲與葡萄藤融合後變異出來的怪物。母蟲的原生體是一種半透明的腔體生物,可以寄生在任何生物體內,並使得該生物迅速變異。最初,那東西是寄生在我體內的,後來轉移到了葡萄藤之中,因為這可以給它帶來更多的能量,使它更加壯大。而我作為它最初繁殖的母床,它依舊需要我,就像建築物蓋得再高也需要地基一樣。】
    對話至此,外界才有了反應,一柄巨大的電磁刀砍入內核,將內核整體破開,外界的光線照射進來,照亮了麵對麵對峙的兩人。
    牧心的處置其實非常迅速,但相對於兩人的意念對話,實則慢了許多。兩人雖說意念交流,但牧黎因為不習慣這樣的交流方式,總會習慣性地將自己腦海所想言之於口,但饒是如此,意念交流的迅捷程度也超乎想象,所有拉緹雅的冗長敘述,隻是一念之間就完成了。反倒是牧黎的思考過程最為耽誤時間,她腦子裏很亂,正在努力地理清頭緒。而她手中的刀已經垂下,並未再對著拉緹雅,代表著她的敵意殺意已經褪去。
    在麵對這樣一個驚人的事實時,她明白這已經不是給蘭妮報仇的問題了。拉緹雅的敘述是真是假,有待確認,但牧黎心中卻有了推斷,或許這看似荒唐的話語,很有可能真的是事實。有一個她自己親身經曆的事實佐證了拉緹雅的話——靈魂純淨度測試。
    這個測試,絕對與拉緹雅口中利莫裏亞人精神至上和靈魂修行的古實脫不開幹係。甚至,就是利莫裏亞一脈相承之物。拉緹雅口口聲聲向自己表白,強調的就是自己的靈魂純淨度,恐怕並非空穴來風。
    另外,她作為曾經“夢遊”過21世紀的人,知道刻晶和同化金剛石的出現其實十分突兀。雖然她不懂地理和礦物,但地殼再如何運動,也不會平白出現從未有過的成分結構,而拉緹雅關於磁歐石的言論,一定程度上可以用來解釋這一現象。牧黎推測,或許真的是與亞特蘭蒂斯大陸同化為一體的怪物,噴吐出種子的同時,也將大量的帶有外星基因的變體磁歐石灑向大陸,分化出刻晶和同化金剛石。
    【你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
    牧黎的想法再度被拉緹雅讀取,她笑著評價道,順便向她靠近了一步,然後又道:
    【不用懷疑了,真相就在你的眼前。百年前的終末核戰,再度打開了一度愈合卻並不穩定的空間裂縫,利莫裏亞大陸重新被吐出,出現在了太平洋之中。相信我,那片大陸上還有他們的後裔,即便這百年來沒有任何動靜,可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終將麵臨利莫裏亞人的怒火。】
    “你還沒解釋,被驚動的怪物如今怎麽樣了?”牧黎沉聲問道。
    【就在大西洋裏,再度陷入了沉睡。我不能保證它是否會就此一睡不醒,它被封禁了萬年,太虛弱了,活動一次,就需要沉眠若幹年。但可以肯定的是,它還活著。】
    牧黎隻覺汗毛倒豎,難道,人類居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如此恐怖的危機相伴存活了百年嗎?人類居然還有閑心自相殘殺,內部鬥爭!如今想想,都讓牧黎覺得寒心。若不是有克裏斯蒂安大將,恐怕如今的人類連跨出海洋都做不到,克裏斯蒂安大將曾無限接近於真相,卻死在了同胞的手下,這是何等的可悲可歎!
    “牧黎!你沒事吧!”牧黎聽到了擴音喇叭的聲音,是佐伊帶人進來找她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我的夥伴。”牧黎道,她收刀歸鞘,迎著巨大破口處的光亮走去,頭也不回,“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有條有理,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
    拉緹雅麵帶微笑,優雅從容地跟在她身後,當這位絕世美麗的女孩,出現在阿瑞斯機甲的探照燈下時,除了牧黎,所有人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