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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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裏的林釗,並不知道外麵的走廊上正在進行著一場驚人的對話。此時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麵前這個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女人身上。
莫可心,莫家的第一繼承人,本該錦衣玉食,在聯邦溫暖奢華的家裏享受與自己身份相符的生活,可她卻在這裏受苦。為的什麽?表麵上好像是因為蓋亞局勢緊張,蓋亞大將府以及莫家都處在危機之中,因此她跟隨大部隊在外避難。然而在林釗看來,這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避難何處不能避,以莫家的經濟實力,私家別墅、公寓遍及整個聯邦,隨便找一處僻靜的住進去便是,非要冒著生命危險跟皮糙肉厚的軍人、野戰分子在荒野上風餐露宿?
都是為了牧黎.....這是最最真實的理由。
林釗不懂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對莫可心到底是個什麽感覺,是真的喜歡她嗎?還是隻是在她身上尋求到了一絲慰藉罷了。從小孤苦無依,無數次麵對生命危險,也就隻有她會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關心一下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林釗跟很多人共患難過,仇爭、佐伊、瓊...她身邊的人都是十分強大的,他們給予林釗幫助、救援、甚至是指揮,卻並不會在乎林釗內心的情緒。在他們看來,林釗就隻是那個永遠冰著一張臉,沒什麽情緒起伏的機器人。隻有莫可心,會問一問林釗,你是誰,你經曆了些什麽,你現在是什麽樣的感受。
其實林釗心裏清楚,那不過是莫可心在危難時刻下意識的反應,並非是真的對她林釗有感覺。這個女人一心撲在牧黎身上,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有變。即便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回應,依舊固執地一條路走到黑。
林釗覺得自己的心頭有些抽痛。
這是唯一一個能讓她真切感受到自己丟失多年的情緒波動的人,林釗覺得很難能可貴。但她並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堅持下去。這麽多天,一直在仔細觀察莫可心,林釗知道,這個女人深深陷在得不到卻苦苦追求的怪圈裏,不知何時能走出來。林釗不喜歡強迫別人,因而她始終保持著距離,就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不多時,艾麗塔進來了。她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紅暈,但表情卻非常凝重,仿佛背上了一座沉重的大山一般,周身的氣息都十分壓抑。林釗有些詫異,她知道艾麗塔從來都是控製情緒的高手,像如今這般毫不掩飾自己情緒的情況是非常罕見的。剛才的電話,是怎麽回事?
“小釗,你先回去吧,莫可心這裏有我照看著。”
林釗點了點頭,她本就打算離開了,留在這裏守著莫可心也隻是浪費時間罷了,她還有她的事情要去做。
林釗轉身去開門,艾麗塔卻喊住了她:
“等等...”喊完就沒了下文。
林釗回頭看艾麗塔,依舊麵無表情,但能看出她此刻有些疑惑。艾麗塔沉吟了片刻,道:
“小釗,你是夜黨出身,應該很擅長暗中盯梢吧。”
林釗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何艾麗塔要明知故問。
“我想請你替我做件事。這件事算是我個人的委托,我暫時也沒什麽東西給你,算是先欠個人情吧。”
“我不缺什麽,你說來聽聽,我覺得能做就做,不需要什麽回報。”林釗道。
“那好,我想請你幫我盯著老師。”艾麗塔沉聲說道。
“老師?”林釗徹底疑惑了,“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暫時別問了,以後有合適的時機,我會詳細跟你說的。我叫你盯著她,不是去看她有什麽異動,也不是懷疑她什麽。我是想讓你暗中保護她,隊伍裏...現在情況很複雜,她是真的很危險,而我自己抽不出身,且我的身份太過明顯,容易惹人懷疑。”
林釗沉默了片刻,道:“這怎麽能算是你個人的委托,這種事情你盡管讓我去做,我也不會有一絲怨言的。”
“你說得對。”艾麗塔苦笑了一下,“是我見外了,但是請一定要小心,這個任務,真的很危險。尤其要小心海鷹隊裏的人,之前死掉的崔力和不過是個煙霧/彈,真正的毒瘤,還潛伏在隊伍裏。但是這件事,我和老師產生了分歧,老師已經不認為隊伍裏還有髒東西,所以這隻能算是我個人的請求。”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補充道:
“還有,這件事一定要保密,隻有你知我知,不能再有第三者知曉。”艾麗塔碧綠的眼眸閃爍著寒芒。
林釗遲疑了片刻,鄭重點頭,然後開門走了出去。她緩緩步行在國會大廈昏暗的走廊上,夜風之中,她感受到了陰雲壓抑的恐怖。
***
牧黎扶著蘭妮回到了兩人的房間。牧黎帶上門,蘭妮坐在不遠處的行軍椅上,望著牧黎不言不語。
牧黎站在她麵前,看著她的表情,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真是水深火熱。
“牧隊長,你魅力真大,四處惹桃花。你之前告訴我那個什麽拉提雅的事情時是怎麽說的?說她是個亞特蘭蒂斯存活至今的古代人,休眠了很久,會意念對話,寥寥幾句帶過。我看不是嘛,她好像比你說的要厲害太多了。”不出牧黎所料,蘭妮果然開始“攻訐”她了。
牧黎苦笑:“我錯了,你可饒過我吧。”蘭妮這嘴上不饒人的毛病,兩人在一起之後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牧黎倒是話,對她來說其實很親切。
蘭妮似乎是真的有點生氣了,牧黎撒嬌討饒,她倒也沒有繼續再說什麽。隻是蹙著眉在行軍椅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氣氛有點凝重,牧黎連忙繼續解釋:
“我寥寥幾句帶過,並不是說我心裏有鬼。我是真的不覺得有什麽,她在我心裏連個屁都不是,你不要氣了,氣這些多冤枉啊。”
“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在思考一件事。”蘭妮忽然說道,她語氣平和,聽起來也確實並未真的生氣。隻是牧黎有些不大放心,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什麽事?”
“首領,對這個拉緹雅的態度有些奇怪。一個自稱是亞特蘭蒂斯末裔的可疑人物混在我們隊伍裏,她居然就這樣縱容了,她從來都是個眼睛裏揉不進沙子的人,怎麽會允許這種事發生。除非,她對亞特蘭蒂斯知道些什麽,而這個拉緹雅對她來說有一定的作用。”
牧黎沉吟片刻,點頭讚同:“是啊,想想確實是這樣。發現拉緹雅後,我們召開了緊急會議,會議上她的態度一直很奇怪,一言不發的,似乎是在沉思什麽,又像是在憂慮著什麽。”
說完這句話,她有些著惱地蹙著眉,抱怨道:
“她從來都是這個德行,什麽都不說,一聲不吭的,什麽事都愛自己扛著。她肯定還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啊...”牧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
“怎麽了?”蘭妮奇怪看她。
“會議結束後,她單獨找我談話,似乎是想告訴我什麽。不過我當時在氣頭上,沒等她說出來,我就走了。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牧黎回憶道。
蘭妮無奈地看著她:“你啊,我知道你和她之間的恩怨要化解太困難了,我也不會強迫你去化解,這畢竟是你自己決定的事情。不過,還是不要被情緒衝昏了頭腦,難得的情報,就被你漏掉了。”
“那怎麽辦,還找她去問?”牧黎有些煩躁,她可拉不下這個臉。
“算了,這事我來問吧。”蘭妮道。
牧黎笑了,笑容中疲累和甜蜜兼有,多少顯得有些複雜難言。
“還有...表姐的事...”蘭妮的語調低了下來,情緒也不高,看起來似乎很煩惱。
牧黎不說話了,這件事她沒有發言權。
“唉......”這場對話,在蘭妮的一聲歎息中結束。
是夜,隊伍裏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就寢,值守夜班的戰士們,正打起精神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動靜。走廊上,一個白衣人影翩然而來,在夜幕中顯得十分醒目。巡邏的戰士望著她瞪直了雙眼,隻覺得仿佛月之女神降臨,美不勝收。
直到白衣女子擦肩而過,值班戰士才回過神來,疑惑這大半夜的,這位亞特蘭蒂斯末裔這是要去哪裏?不過因著這個人並不歸他管,他也就沒太在意,隻是將此事暫時匯報到了值班信息總錄中報備。
白衣女子走到了走廊的中段停下,先是看了一眼左手旁的某間房間的房門,然後望了一眼右手旁,長廊哥特式風格的廊窗和延伸出的外露台,在朦朧的月光下現出別樣的曖昧光景。她彎唇一笑,輕巧地翻身越過廊窗,來到了露台上,然後盤膝坐下,藏身於窗沿下的陰影中,凝神靜氣,閉上了雙眼。
與此同時,她身後房門中,牧黎正與蘭妮相依而眠。因著蘭妮的肩傷,兩人睡在一起的姿勢顯得小心翼翼,蘭妮微微向右側著身子,牧黎在後擁住她,作為她翻身時的抵擋,避免她在睡夢中不經意壓到了傷口。
此刻牧黎微微蹙起了眉,似乎睡夢中,發生了什麽令她不快的事情。漸漸的,她原本平穩悠長的呼吸漸漸變得短促,麵色也逐漸泛紅,額頭上溢出汗珠,抱著蘭妮的手臂漸漸收緊,開始沒有章法地一氣亂摸。
而此刻盤腿坐在露台上的拉緹雅,臉色更顯潮紅,滿麵情/欲,貝齒咬著下唇,那根最妙的弦越繃越緊,將斷未斷,整個人都飄飄欲仙。
然而就在她最期盼的那一刻來臨之前,忽然之間一股浩瀚的精神力激蕩而出,將她滲透進去的精神力猛然震蕩而開,她周身一僵,開始猛烈地顫抖起來,雙目翻起白眼,鼻腔中有濃黑的鮮血流下。隨即,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她的太陽穴口。蘭妮吊著左手,右手舉槍,蹲踞在拉緹雅身旁,滿身殺氣。
“如何,滋味好受嗎?”
【蘭妮·弗裏斯曼...】拉緹雅的聲音在蘭妮心中斷斷續續艱難響起。
“你剛才的行為,在我們聯邦人的法律中是無恥重罪,強迫他人與自己發生性/行為都可統稱為強/奸,你可明白?”蘭妮的聲音越發冷厲,“你聽好了拉緹雅,我不管你是亞特蘭蒂斯人或者利莫裏亞人,也不管你的時代你的社會有什麽風俗習慣,在我的時代、我的地盤上,你就得服從我的規矩。收起你的高傲和肆意妄為,你沒有資格!在這個世界上,你不過形單影隻,沒有人是你的同類,也沒有人想成為你的同類。我沒把你關起來,算是對你客氣了,希望你掂量掂量,珍惜我們給與你的良善施舍,不要得寸進尺了!”
說罷她站起身,看著麵色鐵青的拉緹雅,冷笑了一聲,直接在拉緹雅身旁放了一槍。巨大的槍聲拉緹雅嚇得渾身一哆嗦,麵色更難看了。她倒也想反抗,可她剛才精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此刻四肢發麻,根本站不起來。
“再犯,子彈就送進你腦門。”
蘭妮的槍沒有安裝消音/器,寂靜的夜裏,槍聲響徹國會大廈,引來了眾多值守的巡邏戰士,大家都一臉懵逼地看著這個場麵,不知所措。蘭妮卻也不管,隻手一撐,翻過廊窗進了走廊,道了句:
“沒事,都散了吧。”
隨即打開了自己的房間門,若無其事地回了房。
房間裏,牧黎正麵色蒼白地盤膝坐在床榻邊,蘭妮迅速撲到她邊上,急道:
“怎麽樣?”
“沒事...”牧黎搖頭,無力一笑,“我自己胡亂嚐試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有效。”
“以後不要幹這麽危險的事,那個拉緹雅,我來打發,你不要自己扛著。”蘭妮看她這副模樣,心疼極了。
“沒事,她以後不會再敢了,我能感受到,她現在對我的情/欲全化作了恐懼。”她說道,隨即苦笑,“你說靈魂到底是什麽?我真是不懂。”
蘭妮一愣,不多時低下頭來,輕道:“我又怎麽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