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芊芊直到出了門才知道原來她住的是醫院，那房間奢華得像別墅，她還以為微生淵是叫了醫生團隊來救她呢。在門徹底關嚴實的那一刻，她還能看見微生淵孤寂的身影，心髒好似被揪住一般有些酸痛。

    可隨即微生淵卻揮散一身寂寥，依舊不顧形象地推開門將拓拔烈撞開，抓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低語：“剛才你可不是這麽承諾的。”

    “小矮子要這麽選，我也無能為力。我之前也隻向你保證會盡力而為，沒說一定能辦到。”拓拔烈絲毫不介意摳字眼地跟微生淵耍賴，陳芊芊在一旁看得都有些無聊，斜對麵的病房護士剛好帶著方大師出去走走，她連忙按住自動輪椅上的開關滑向方大師。

    方大師見陳芊芊臉色還不錯，板著臉便過去打招呼，誰知道她卻是跟見鬼似的將食指放置唇下，他這才安靜地朝她指指自己的病房，陳芊芊這才趕緊跟進去，留下拓拔烈跟微生淵在走廊拌嘴。

    沒有一句慰問，方大師也沒有在意自己被槍傷的雙手，而是在陳芊芊進門就關上了門，朝她板著臉開門見山：“我的布包以及你收服的那些鬼魂呢？”

    布包？陳芊芊自醒後就沒見過，應該是微生淵幫她收起來或者處理了吧。不過她可惦記著布包裏除了匕首外還有什麽法器呢，她收服鬼魂卻沒有殺害，也算為方大師做了件好事。於是她毫無愧疚地昂起下巴：“沒收了。”

    “你再說一遍。”方大師就沒見過厚臉皮厚到一臉輕鬆的年輕人，雖然一直抓鬼卻極少跟人打交道的他頓時惱火地大喝一聲“那些可是我殺鬼的工具，你把它們沒收了，我這些天怎麽辦？

    你知道會害得我少殺死了多少怨鬼嗎？再說了，你留著那些鬼魂能幹嘛，是練成厲鬼防身還是想超度？我告訴你，那些鬼根本沒法超度，別把你的善心浪費在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身上。”

    方大師天生陰陽眼，從小招鬼，好不容易找到一法師關閉了陰陽眼，自在了幾年娶妻生子。如果不是貪婪又不講信用的冤鬼纏上身，他妻子跟女兒就不會出車禍死去，他也不用辛苦到處學法，見鬼就殺，而是跟其他父母一樣沒事就**兒女的婚，也許連外孫都有了，正享受著天倫之樂。可是一切都毀了，他苦苦修煉，卻連妻兒的魂魄都招不到……

    “殺那麽多鬼會造孽的吧。”陳芊芊說完就見方大師眼裏滿是滔天恨意，斂下淩厲眼眸走到了他的對麵，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就算不為你，也為你那些死去的先人。你的罪孽不是你說一句由你自己承擔就不會牽連他人，還不如把法術教給我，讓我替你贖罪。你有所有不甘的遺憾，也可以讓我去辦。”

    就憑你？方大師嘲諷地望向陳芊芊，他學法那麽多年，就算是其他國家也走遍了，依舊找不到他的妻女，更何況隻是個小娃娃。

    “別瞧不起人啊，最起碼我比你年輕，有的是機會。”除了之前要幫忙將小雪從鬧鬼鬼宅出救出的承諾，陳芊芊並不願意再多做承諾，那對於她來說是一個累贅，但頭說的沒錯，方大師確實是教導她巫術的最好人選，他值得。

    “年輕”一詞好似一個鐵刺般將方大師紮得生疼，雖然看起來年輕，但他已經將近六十，晚上躺上床的時候渾身都疼，上次追個厲鬼的時候還失手了，就因為他氣喘。這次他雙手被槍打中，以後怕是半殘了。他已經不知道以他的身體還能再抓多久，可是他不甘願停下來。他緊盯著陳芊芊好半晌才心累地閉上眼：“你這次抓了多少？”

    “沒數過，絕大部分，隻有少部分自己跑到墓園角落，也出不去。”既然方大師願意正視她，陳芊芊自然緊咬著牙撐起自己的身子，離開輪椅走向方大師證明她的年輕活力“不過我不會將它們交給你驗證，我霸道慣了，隻要你的法器跟巫術。”

    “小女娃還挺霸道的。”絕大部分嗎？不是方大師不願相信，而是他曾經試過用那張法網闖過鬼群，也隻有能耐收個十幾隻。而那一次，他受傷修養了半個月才強撐起身子離院。而她，隻是個被刀捅過腰部的小女娃，收的鬼竟然比他還多。雖然不信，但他卻隻能選擇相信，因為他的身體確實沒辦法撐太久。

    這算是談攏了嗎？陳芊芊就知道每個人成為法師都有自己的難處，一是跟她一樣為了擺脫鬼魂，二是為了記掛卻去世的重要之人，三是來錢快，四……是喜歡操縱別人的生死吧，不然巫師們也不會為此去破壞別人的屍骸……

    即使語言不通，陳芊芊在墓園裏依舊感受到了鬼魂們對於巫師的怨恨，它們過得也很辛苦！明明生前就過得不如意，死後還屍骸也無法保持完整，一直被禁錮在那片窮人墓園裏不得離開。

    方大師向陳芊芊囑托了他的執念，她也想盡快學習巫術，誰知道他卻是起身往門外走：“等一下找人來我家拿本書先回去看看，裏麵記錄了我這些年學巫術跟道術的心得。這些我得找間廟住住，暫時不會回來。”

    “嗯。”受傷又見眾鬼，足以證明方大師最近時運低，如若還留在不避難，很容易被鬼糾纏，黴運連連惹禍事。陳芊芊表示很理解地點點頭，方大師也沒打算收徒弟，但此時見著她乖巧的模樣倒是有點欣慰，剛要走出去，她卻突然喊住他“方大師。”

    “剛認識而已，不用拍馬屁表示關心，我不吃這套。”剛才他沒聽錯吧，這個叫做陳芊芊的居然跟他女兒同歲，這倒是讓方大師有了多說一句話的衝動，本以為她會尷尬地不再言語，

    誰知道她竟然一本正經地囑托道“在電影裏一般這麽交代的人之後肯定會被人做掉，所謂的武學典籍都會被反派奪走。我看我還是現在就讓人你回家把你所有的書籍都移過來，便宜我總比壞人的好。”

    方大師：“……，好。”這丫頭還真像他，夠絕……他不過是去養傷避難，有必要這麽詛咒他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