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學旁的一家餐廳。

    偌大的餐廳裏此時隻坐著兩個人。

    他說要給她慶祝畢業，而她說就近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了。他不願意違逆她的意思，所以就來到了這裏。

    餐廳中，兩人對麵而坐，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四年來，每個人都認為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但是，隻有他們自己清楚，她，從來就沒有答應過他什麽，而他，答應了在她畢業之前不逼她做出選擇。

    現在，她畢業了。

    靜靜地看著彼此，葉玄想要開口，卻又怕得道自己不願意聽到的答案。四年以來，他一直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她在有意維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朋友以滿，戀人未到。

    沉默良久，還是她率先開口了。

    “葉玄，我想要繼續出國讀書。”

    “為什麽要出國？”輕輕皺了皺眉，雖然他的事業遍布全球，但是他最喜歡的還是這個古老的國度。

    她視線稍微有些飄忽，但是聲音卻十分堅定：“世界很大。我想四處看看。”

    無奈的搖了搖頭，葉玄道：“我陪你。隻要你喜歡就好。”至於自己不喜歡，那不重要。

    然而，麵對葉玄這種回答，風清月卻遲疑了，但是最終，她還是把那句話說了出來：“我想一個人。”

    葉玄頓住了。

    風清月目光飄忽，不敢看他。

    良久，葉玄並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隻是淡淡道：“給我一個理由。”

    風清月很清楚，他要的理由，不僅僅隻是指的這件事。但是，事到如今，也隻能把一切都說開。

    “葉玄，我很清楚你對我的感情。事實上，你說得對，我對你也不是沒有感覺。如果現在我想要談一場戀愛，嫁人，結婚，生子，我也會選擇你。如果是多年之後，也許會考慮這些，比如愛情，但是現在，我還年輕，我更在乎自由。我不想現在就考慮這些。我想在我年輕的時候，把自由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想四處去看一看。現在的我，隻是把你當做了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嗬嗬。當初我出了車禍，你去照顧我，也是因為這個嗎？”

    風清月點了點頭。

    兩人相顧無言。

    葉玄靜靜地看著風清月，風清月也在看他。

    她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想要留住自己，自己沒有選擇。也許在現在這個社會逼婚什麽的聽起來是那麽的荒誕無稽，但是，當權勢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很多事情都是輕而易舉。

    他更清楚，隻要自己堅持把她留在身邊，沒有人可以阻止。

    隻是，看著風清月眼中那一抹哀求，宛如當初。

    葉玄無奈的笑了，笑的很心酸：“隻要是你的要求，我什麽時候拒絕過呢？”

    “對不起。”

    …………

    塵世百載如煙，一晃而過。

    他權傾天下，富可敵國，但一生未娶。

    她遊學世界，孤獨終老。

    臨近暮年，兩個老人再度相聚。

    “你後悔嗎？”

    聲音縹緲，分不清是風清月，還是誰。

    然而，葉玄隻是淡笑道：“愛一個人，本來就是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

    熟悉的話語，再次說出來，葉玄眼中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

    一切如塵煙，悄然消散。

    轉而是一片虛無。

    看著眼前的一片虛空，葉玄無奈的笑了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為何能窺探我的記憶，又為何要導演這麽一出戲，但是，現在戲看完了，你是不是該出來了？”

    看似葉玄是在對著空白說話，但是一聲悠遠的歎息卻是輕輕響起：“當初，你對望舒說，如果她想離開，你不會成為她的阻礙，那時我隻當你是為了打動她，但是，沒想到設身處地，你真能做出那般選擇。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聞言，葉玄看著眼前的虛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是誰？聽你的意思，你很了解我？”

    “豈止是了解，自從你來到洪荒，你的一切都在我眼中。至於我是誰，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嗎？”

    葉玄愕然，看著眼前逐漸浮現的一抹白影，愕然逐漸變成了狂喜：“是你？”

    虛空之中，一抹白影悄然浮現。

    這個身影，葉玄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曾經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但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眼前這搖曳的白影，正是當初在盤古斧下救了葉玄的神秘白衣女子。

    相對於葉玄的狂喜，女子很是淡然：“是我。我沒有名字，不過，以你的出身，倒可以叫我一聲姐姐。”

    她本體是白蓮，他本體是青蓮。這一聲姐姐，倒也恰當。

    好不容易壓製住心頭的狂喜，葉玄早已把之前的事情拋之腦後：“姐姐，這是在哪裏？你為什麽又在這裏？”

    輕輕一歎，女子淡淡道：“這裏是在混沌珠中。本來我是不想現身的，但是因為你，我隻能現身。”

    女子的說法讓葉玄微微一愣：“因為我？我什麽都沒做啊？而且，姐姐，你說我的一切都在你眼中，莫非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嗎？”

    輕輕點了點頭：“我在混沌珠中，而混沌珠，這些年來一直都在你身邊，隻是你沒發現罷了。至於我現身的原因，我問你，斬去善惡兩屍之後，雖然你現在的修為已經達到了準聖後期巔峰，但是你可還有把握斬去自我？”

    雖然不知道女子為什麽這麽問，但是葉玄還是誠實的搖了搖頭：“沒有把握。雖然說斬屍需要機緣，但是，對於這斬去自我我卻是絲毫沒有頭緒，更不要說尋找機緣了。”

    見狀，女子輕輕一歎：“你可知道你為何沒有頭緒？”

    葉玄搖了搖頭。

    “斬三屍，除了善惡兩屍之外，第三屍斬的乃是自我執念。若是執念未了，又如何斬去自我？眼下，你的執念頗多，但是大多都已經處理。但是，唯有一條，你想要複活我，卻是絲毫沒有頭緒。我若不現身，你執念未了，如何斬三屍，如何證道？當初我從盤古斧下救你，本隻是因為一己私念，沒想到卻會因此成為你的執念。為了破除你的執念，我隻好現身。”說罷，女子不禁輕歎。（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