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奔跑吧大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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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靈走到一名正在埋頭打鐵的男子身邊,柔聲的叫道:“夫君!”
那男子麵貌很是年輕,長的比較清瘦,但揮舞錘子的手臂卻顯得很有力量。他鍛造兵器的聲音與旁人比也是不同。其他人錘擊著兵器胚體的聲音都是清脆的叮當之聲,而他擊中兵器胚體之後,聲音響得非常沉悶,似乎是從胚體之中發出來一樣,每一擊都伴隨著嗡嗡之聲。
他的鍛造台旁坐著一名壯碩的少年,正在給鼓風機壓著風,那少年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他的光頭,沒有頭發的腦袋在爐火光芒的反射下泛著紅芒,猶如一顆燙紅的大圓石。
鐵靈呼喚的聲音很輕,很柔,旁人隻能看見她的嘴動了動,聽到的隻有環繞整個鍛造房的打鐵之聲,很明顯是被打鐵的聲音所覆蓋。
打鐵的男子卻是聽到了,他停住了揚起的手臂,轉頭茫然的看著她。
怎麽了?”他說話的聲音非常沙啞,仿佛是很久沒有說話般。眼睛看了鐵靈一眼後,又看向了爐火中已經變成雛形的兵器。
有位尊貴的客人想定製兵器,他有一些想法想跟你說。”鐵靈看著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龐,緩緩的說著。
鐵錘大師您好!我叫四德,您鍛造的兵器讓我很滿意,所以我想重新定製一張長弓。”四德主動走了上前,帶著敬意說道。
鐵靈稍微退了一小步,讓他倆單獨說話。
鐵爐在後麵看著立於鍛造台邊的鐵靈,眼神中充滿了歉意和愛憐。每次看到他倆在一起的情景,無聲的歎息便會在心中響起,靈兒,你一時的決定,雖然解決了燃眉之急,但卻被拴上了名義的枷鎖。
如若不是那可惡紈絝子弟,鐵靈怎會委曲求全說出嫁於他人之語,有此決定又何嚐不是無奈之舉。
鐵錘在幾十年前闖入自己衰敗的家中,站在先祖留下的石碑麵前,無論自己怎麽催趕,甚至威脅他的性命。他都不理不睬,隻是對著石碑說著莫名的語言。
一天、二天、三天,他的視線都離不開石碑,由於怎麽也趕不走,又怕他餓死,鐵爐才給他**了食物。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當鐵爐背著剛滿歲的女兒鐵靈去鍛造兵器時,被他循聲跟隨而來。主動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鐵錘開始了兵器打造,看著他那嫻熟的手法和完工之後的成品,鐵爐驚呆了。
難道他學會了石碑上的技藝,代代相傳這石碑上刻畫的圖文是高深的鍛造之法,可惜老祖宗傳下來的文字早已被遺忘,現在隻是被當成了傳**。
鐵爐在驚奇之後,便湧出了巨大的驚喜,這個男子或許是被上天派來解救鐵神莊之人。
由此,鐵神莊開啟了複興之路。
由於那男子說不出自己的姓名,除了打鐵,幾乎不跟人進行任何交流。鐵爐便給他取名為鐵錘,對外宣稱是自己的結拜兄弟。
最讓他驚奇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鐵錘的麵貌似乎從沒有變化。由於黑天域環境的特殊,各種體質的人都有存在,因此他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鐵錘對於鐵神莊有著巨大的貢獻,可以說沒有鐵錘就沒有鐵神莊的今天。可惜鐵靈的母親死的早,否則也可看到今日鐵神莊在自己手裏發揚光大。
如果鐵錘懂點人情世故,那麽他很是樂意將女兒嫁給他的,隻是他的心思全在打鐵上。說的好聽點,是醉心於技藝之人,說的不好聽的,他就是一個傻子。
為了不讓旁人說三道四,畢竟兩人是夫妻,鐵爐專門在莊內建造了一棟婚房,讓鐵錘和鐵靈同住一個屋內。但他知道,兩人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關係,並沒有夫妻之實。
當!當!”敲打鐵器的聲音將鐵爐帶回了現實。
他又看向了那個叫四德的男子,慕名前來的年輕武師,如果能將他留住,或許能解決一直縈繞在鐵神莊上的陰霾。
四德微笑著看著鐵錘,等待著他的回答。
嗯!”鐵錘凝神從頭到腳將他看了一遍,特別是他背著的長弓。然後,他便又揚起手中的大錘開始了周而複始的敲打。
四德一愣,心想,這大師也太有品了吧。
你放心,隻要他看過你一眼,便能幫你打造出合適的兵器。”鐵靈適時的開口說道:“若是方便的話,接下來我們去談一談價錢的事情。
果真是大師級的人物,可我的正事還沒辦,怎麽能結束。
四德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黝黑的魔紋書,向前遞去。
大師,請看,您是否認得上麵的文字?”他的聲音很大,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如果鐵錘真的認識這種文字,那麽自己一定要從他這裏榨出魔紋書的線索來。
鐵錘並沒有搭理他,仍是自顧自的打造著兵器。
直到那塊魔紋書遞到了眼前,並擋住了他的視線。
鐵靈連忙上前站在了鐵錘的身邊,防止他突然暴怒傷人。
鐵錘瞪大了雙眼,眼看神情即將處於爆發的狀態。但轉眼間,他又平靜了下來,仿佛在思考什麽,又或是在回憶什麽。
這讓鐵靈非常驚訝,要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要是他被旁人打斷了鍛造過程,都會進入發怒的狀態。
鐵錘突然說出了幾句陌生的語言,一連重複了好幾遍。
這讓四德驚喜不已,有戲,這一定是魔紋書上語言的真正發音,他能看懂,他真的能看懂。
……沉默穀……”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鐵錘說出了天風界的標準語言。
聽到這句話,四德興奮的差點跳了起來,“不錯,就是沉默穀,你知道在哪嗎?”他說話的聲音都是顫音,臉上帶著驚喜和期待。
鐵靈和鐵爐都是一臉茫然,這是什麽情況?沉默穀,他要找沉默穀嗎?
……莊主,不好了!”
突然,屋外傳來了護衛的驚呼之聲。
聲音由遠之近,哐當,房門被猛然推開。
他們殺過來了,殺過來了!”護衛踉蹌著跑了進來,語氣無比慌張。
什麽!”
鐵爐大吃一驚,但隨即卻是輕吐了口氣。一直懸掛在心頭的石頭終於是落地了,雖然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但該來的,他總是會來。
鐵靈眼中神色從開始的慌亂,逐漸被冰冷的寒意所替代。
跟他們拚了!”她冷冷的說道。
走,叫齊護衛,跟我去阻攔他們。”鐵爐對那名護衛說道,然後又大聲的對著屋內工作的鍛造師說道:“大家停下手中的活,隨我去阻擋侵略者。”
是!”鍛造師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拿起了四處擺放的兵器,迅速聚集到他的身邊。
有過一次成功擊退來犯者的經驗,大家都顯得信心十足,而且這次還有雇傭兵相助。贏了,那可是有獎勵的,上次就發了足足半年的工錢。
因此,個個都是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大壯!”鐵爐喊了一個人名字。
所有人都望向了那個光頭的少年,上一次,便是他大發神威,在前麵吸引住了敵人的攻擊,仿佛不怕痛一樣,猶如蠻神下凡,頂在了最前沿,這才擊敗了來犯者。
那個光頭少年聽到叫喚後,立起了身子,猶若一堵厚實的牆一般,守在鐵錘的身旁。
而鐵錘在說出沉默穀的名字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跟我到外麵迎敵,鐵錘在屋裏很安全,放心。”鐵爐開口說道。他沒想到,偶爾的一次外出采礦,被鐵錘帶回來的弱小5歲男孩,如今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那恐怖的力量和防禦恐怕就是特殊體質才能擁有的力量。
那個男孩的家人都死於魔獸災難中,也不知怎麽被鐵錘發現。被鐵錘帶回來之後,那男孩便將鐵錘當成親人來依戀,他對鐵錘有著特殊的感情。
張大壯便是他的名字,這是去世的父親所取。因此,大家也都如此稱呼他。歲月的流逝,他也漸漸長大,正如他的名字一樣,體格也變得更加的魁梧壯碩起來。
一直以來都是他作為鐵錘的副手,直到那件事情的發生,大家才發現,原來他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家裏出了點事,很抱歉,生意的事情還是等這事完結之後再談。還請你盡快離開鐵神莊,以免受到牽連。”鐵靈帶著歉意對著四德說道。
四德聽她說著話,看著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種期待。
屋外突然響起嗬罵之聲,鐵爐一驚,看來敵人已經衝進來了。
他也來不及說些什麽,隻得告知鐵靈不要出去,便連忙帶人衝了出去。
四德心中苦笑,事情眼看有了眉目,哪知卻又攤上了這團渾水。
放心,我出去看看!”他對著鐵靈微微一笑,顯得頗有氣度。將長弓拿到了手中,箭羽上弦,然後便快步朝屋外走去。
鐵靈隻來得及在後麵囑咐一句,壯士小心,他已消失在屋外。
王一腩追在他的後麵,苦著個臉,著急的說道:“四德,要不咱們先出去避避。”
就算沒找到線索,你也知道遇到這種事,我會有什麽舉動!更何況,這裏便是我尋找魔紋書上秘密的關鍵之地。鐵錘的妻子我不會讓她出事,否則,我還怎麽讓鐵錘幫我。”四德滿臉正色的說道。
唉”王一腩歎了一口氣,隨即腰身一挺,說道:“放心,我在後麵替你加油,你小心點!”
四德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屋裏隻剩下了鐵靈和鐵錘兩人,剛才還熱鬧的鍛造屋此刻變得異常安靜。
你怕嗎?”鐵靈看著他。
鐵錘搖搖頭,思考了片刻,他說道:“我出去幫忙!”
不,如果你和我出現在外麵,場麵會更加不利。”鐵靈製止他道。
看著他茫然的眼神,估計還不明白自己話中的含義。她啞然一笑,說道:“我小時候最喜歡看你打鐵了……”後麵的話,她沒有說下去。隻是愣愣的看著他,這一刻,時間仿佛回到了從前,他還是那時的摸樣,打鐵時還是那樣充滿魅力,如果,你的心智能夠成長,那該多好啊。
都給我殺了,速戰速決!”一個臉上有著醜陋疤痕的男子,揮舞著長劍,指揮著一群人朝鐵神莊內衝去。
幾名護衛從莊園的演武場上疾奔而來,立刻投入到戰鬥。
給我上!”鐵爐帶領著傭兵封堵在小路之上,還未站穩,便見眼前一片黑影襲來。幾乎沒有戰鬥經驗的他,立刻有些懵了。
盾牌!盾牌!”傭兵中有人大聲叫嚷道。
擋!”
擋!”
立刻有四名帶著盾牌的傭兵跑到了隊伍前方,四名傭兵上下兩排,舉著手中盾牌,剛擺好造型。
便聽見嗖嗖嗖的箭羽呼嘯而來,緊接著便是箭羽擊中盾牌,發出的鏘鏘之聲。箭羽的力量更是強出他們的估算,舉盾的傭兵在強烈的衝擊力量之下,不斷的後退。
甚至不斷有箭羽透過相連盾牌的空隙,射入到後方。
啊!我中箭了!”
啊,好痛!”
哀嚎之聲立刻響起。
嗖!嗖!嗖!”更多的箭羽穿越而過,已經有人出現了死亡。
啊!”一支箭羽穿過盾牌,將一名傭兵的腦袋射爆開了,血液四散而開,濃鬱的血腥氣彌漫全場。
鐵爐雇傭的二十多名傭兵,很快便損失了七、八人。
一時間,整個莊園籠罩在恐怖的氣氛之中。雙方幾乎沒有說什麽場麵話,直接就是血腥的戰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們不是一般的人,肯定是經曆過鐵血戰場的傭兵或者是戰士。”舉盾的傭兵嘶吼的發出聲音,可以從他的聲音中感到恐懼。
投降!我不幹了!這是要命的活,我不幹了!”一個傭兵在同伴的哀嚎聲中崩潰了。
我也不幹了!我們投降了,投降了!”
饒命,投降!”
那女的和他丈夫在房子裏,別殺我們!”
緊接著,更多的傭兵響應起來。就連那些興致滿滿的鍛造師們也都將兵器拋在了地上,大叫著求饒,有的已經開始逃跑了。
鐵爐懵了,他退了一步,差點摔倒在地。這場麵,他從未見過。這不是打架,隻要廢人一條腿或胳膊就完事了。
這是掠殺,隻有死亡才能結束戰鬥,這是在殘酷的戰場上才能遇到的事。
現在,卻活生生的擺在了他的眼前。
我來!”張大壯從後麵衝了上去,將一個拿盾牌的傭兵換了下來。他舉著盾牌,右手不知從何處拿了一根長矛,用力的朝前方扔去。
前方十幾名射箭的黑衣人,正分成兩撥進行著火力壓製。
長矛飛出,擦著一名黑衣人的身體呼嘯而過。張大壯暗自惱怒。離得太遠,自己投擲的準頭完全不夠。
前進!快!”他催促著旁邊拿盾牌的傭兵,自己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頂著箭雨,他行走數步後,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他扭頭一看,心裏氣炸了,其他三名盾牌傭兵正舉著盾牌向後跑去,而後麵的傭兵更是潰不成軍。
敵人的箭雨終究是有限的,堅持住或可反戈一擊。可現在,自己這邊已經等不到白刃戰就已經士氣大落。
張大壯衝在最前方,反而成為了首要目標,所有的箭雨都朝他攻擊而來。雖說他力量很大,可以頂著箭雨前進,但畢竟盾牌保護範圍有限,他的腿部還是中了兩箭。
箭勢很強,但仍然沒有穿透他的腿部,他連哼都沒哼一聲,體質的特殊性,讓他軀體的防護力量強大無比。
他將插在腿部的箭雨拔了下來,血液如湧泉般噴出,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隻有一個信念,衝到對方的隊伍裏去,然後殺光他們。
嗖!嗖!嗖!”
幾股氣浪從張大壯身後快速掠過,他正在驚訝,怎麽後麵也有弓箭手,便聽見對方發出了慘叫。
他凝神一看,對方已經有兩人躺倒了地上,均是頭部中箭,恐怖的箭矢將他們整個頭都給炸沒了。旁邊的黑衣人也因為這突然的攻擊,攻勢一下頓住了。
乖乖,這是誰?有如此霸道的力量!
張大壯的心中是歡喜的,趁著敵人愣神的片刻,腳步如飛,朝著對方猛衝過去。
有高手!”臉上有疤痕的男子眼中寒芒四射,剛才有一箭是射向他的,得虧自己反應快,而且對方站位較遠,起碼有兩千步的距離,箭矢雖快但自己仍有躲閃的餘地。
他叫馬興,是這次帶隊之人,也是皇衛傭兵團的副團長,他所帶來的隻是傭兵團三分之一的人。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弓箭手們,箭盒裏的箭矢已所剩無幾,而對方也隻有幾人在頑固抵抗。
於是,他手臂一揮,喝斥道:“上盾牌,突擊!”他的目光則狠狠鎖定住了那個後來的男子,這是一個硬點子,這麽遠的距離,唯有武師才能辦到。
哼,弓箭手武師麽,等會走近了就會讓你好看,他的拳頭被捏得咯吱直響。
他身邊有十幾名黑衣人立刻衝了上去,這十幾名黑衣人分別拿著大劍盾牌和長矛。
拿盾牌的走在前麵,拿長矛的走在後麵,他們的步伐整齊統一,整個隊伍一片靜寂,除了仿佛踏進人心的腳步之聲在四周回響。
而原先的弓箭手也都將弓背到了身後,將腰間的短刀拿了出來,跟在隊伍的最後麵。
唰唰唰!”又是幾箭掠過了張大壯的身邊,朝著對方飛去。
大壯!回來”後麵有聲音在呼喚自己。
張大壯回頭一望,一個身穿深紅軟甲的男子,正手持長弓,搭弓而射。
這是剛才在屋裏的客人,他竟然在幫鐵神莊。
回來,你衝上去隻有死!”那男子開口喝道,手中射出的箭矢跟下雨一般,一根接一根。
這麽遠的距離射箭,他是怎麽辦到的,疑問在心底一晃而過,現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
有如此強人援助,張大壯心中大定,回話道:“不,你掩護我,我將他們衝開!”他頭一扭,看向了前方正疾步而來的黑衣人隊伍,猛喝一聲,身上的氣勢瞬間暴漲。
都給我去死!”他加速衝了上去,腳步踏地而響的聲音,猶如一隻奔跑的巨大犀牛。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