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東方離清楚地感覺到，慕雲香是想要喊秦兆宇一聲的。

    她覺得慕雲香一定很想問秦兆宇一聲，“即使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依然可以繼續做你的王妃嗎？”

    可是終究，她什麽也沒說，而是目送秦兆宇離開她的視線。

    試問，這天下有哪一個女子，不想在愛人的眼中留下自己最美的樣子呢。

    秦兆宇的答案，慕雲香已經不想知道了，或者說不敢知道。

    也許，秦兆宇會是這天下唯一一個真的願意記著她念著她的人，她已經是如此的麵目猙獰了，就讓他在回憶她的時候，留下一張還算美好的臉吧。

    慕雲香再次用大火覆蓋住自己的全部麵貌，此時，東方離手心處一道風錐急速飛出，刺穿了慕雲香的心髒。

    其實慕雲香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剛才東方離就已經重傷了她，她的腰都快被砍斷了。

    她一直沒有再挪動位置，就是因為她知道，她的腳下全都是血，燃燒的血。

    一旦她動地方，馬上就會被人發現她失血過多、命不久矣。

    東方離的最後一擊，她沒有躲，也無力反抗。

    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所想到的不是殺了誰，而是要用最後的一點力氣，燒了她自己。

    她不想讓任何人給她收屍，她不要讓那些討厭她看不起她的人觸碰她的身體。

    她不要讓人看到她那樣慘不忍睹的臉，嘲笑她的醜陋。

    那一大團衝天的火焰轟然倒下，燃燒著的鮮血在地上流出好遠。

    秦兆宇掙脫了扣押他的士兵衝了回來。

    可是再怎樣的聲嘶力竭，也換不回慕雲香的半個回應了。

    火光印紅了秦兆宇的臉，若不是東方離命人拉著他，他可能已經衝過去抱起慕雲香跟她一起被燒成灰了。

    東方離看著崩潰的跪倒在地上拚命掙紮的晉安王，把臉扭到一邊擦了擦眼睛。

    慕雲香太多疑，她直到死前，才相信秦兆宇是真的愛她，是像楚瑜愛著洛香雪，慕熙宸愛著東方離一樣的，不介意她是‘怪物’的那種愛意。

    若是她能多給秦兆宇一些時間，她或許就會看清楚他們的感情，放下自己的熊熊野心，遠離這些打打殺殺，跟秦兆宇一起生一個可愛的孩子，好好過日子。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不管秦兆宇如何悔恨，如何乞求時間能倒回到他們出征聖宇之前，也是不可能的了。

    東方離替秦兆宇和慕雲香感到惋惜，但是她不後悔殺了慕雲香，聖宇百萬英魂，必須得到交代。

    她是聖宇的皇後，就該盡到自己的責任。

    現在的秦兆宇，該知道當初他們肆意屠殺聖宇子民，踐踏那些無辜生靈的時候，他們的妻子兒女家中爹娘，是如何的痛不欲生了！

    “戰爭帶來的，從來都是數不清的累累罪孽，輸贏皆是如此！”

    慕雲香在咽氣之前把自己的身體點燃，燒成了灰，等到火焰熄滅，她已經隻剩一堆煙灰和燒焦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