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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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寧凡,一動都不敢動,就這樣呆呆地坐在鋪位上,寧凡現在有點恨靈敏的耳朵了,如果聽不到,感覺會好很多。
嘎――吱――
應該是廁所門被打開了。
嘩――
一陣排水的聲音。
那個惡心人竟然……沒有關廁所門就開始小便?!
嘎――吱――
廁所門再次被關上。
兩三次呼吸間,那個身影又跳了回來,就在寧凡鼻子底下站住了。
寧凡渾身上下全是白毛汗,一陣陣小風從下向上穿過毛衣,這個人要幹什麽?
身影微微停了一下,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下鋪還坐著兩個人,打開桌子的保溫箱,從裏麵摸出了一罐可樂,手指甲在可樂罐頂上一劃,整個鋁蓋被掀開了。喳、喳、嘩……一罐帶著冰渣子的可樂被倒進嘴裏。
寧凡就象剛才的那個列車員一樣,都傻了,這完全不符合人體結構,那一整聽可樂竟然被順著嗓子倒進去了,根本一口都沒有喝!這是人麽?
那個身影再咚的一聲,竟然一下就跳到了上鋪,把車廂頂撞得咚咚直響。聽得寧凡頭皮發炸,這到底是什麽人?!
自己不是在做夢吧?寧凡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還真是挺疼,不是在做夢。
寧凡正在疑神疑鬼的時候,上鋪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原來另外一個上鋪也住著一個大高個,坐起來竟然就撞到天花板,那個大個也是咚得跳到了地板上,兩隻手微微向上一舉,悄無聲息地向車廂另外一頭跳了過去。
接著,同樣是不關廁所門撒了泡尿,回來後喝了一罐冰鎮可樂後又跳回到鋪上倒頭就睡。這個時候,寧凡發現了更奇怪的事情,這上鋪的兩個人竟然沒有呼吸的聲音――寧凡耳朵極好,他甚至能聽清楚好幾個鋪位以外的呼吸聲。
寧凡9歲的時候,就敢去蹲北京昌平遠郊的亂墳崗,都沒有害怕過,這一次,卻真是把小男孩給嚇得心突突直跳。
師傅也沒有說話,隻是從手腕上解下了他那根價值17萬美金的旱煙袋,埋了點煙葉,掏出12塊人民幣一包的超長防風防水火柴,想了想,又把火柴塞了回去,隻是幹幹地抽了兩口空煙袋。列車上不許抽煙,何二除了有點偷癖,其他方麵簡直完美的可以做五好市民。
不過,寧凡知道,這隻17萬美金的旱煙袋雖然不埋煙葉不點火,還真就能抽到很醇厚的旱煙。
這根煙袋是師傅在西北的一個老獄友送給師傅的,送煙袋的時候,昔日的右派***已經重新大權在握。為了報答師傅在監獄裏的救命之恩,知道師傅喜歡這一口,剛好有一批動亂時期沒主的老東西,裏麵就有這根看上去很不起眼的旱煙袋,老獄友難得以權謀私一次送給了師傅。
當然,後來老獄友知道這煙袋的真實價值,後悔了,三番五次想替國家要回去――隻是,有人聽說東西進賊手還能要回去的麽?
師傅何二巴噠巴噠抽了幾口煙,或許是想起了前塵往事,有點倦意襲來,老爺子伴隨著火車微微地搖擺竟然進入了夢鄉。
寧凡睡不著,他現在滿腦子裏跑得都是不健康的封建迷信糟粕。其實對於寧凡來說,他覺得所有的神秘未解,其實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就算現在解釋不了,總有一天可以解釋。但是剛才那兩個人,怎麽一舉一動,那麽象電視裏演的僵屍呢?那一蹦一跳的,兩個膝蓋不打彎。還有,這個臥鋪車廂裏其他人怎麽就沒有尖叫的呢?列車員難道都睡得那麽死?總不會……寧凡越想越害怕……總不會這一車廂都是死人、僵屍吧?
小男孩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汗毛都立了起來,和衣服摩擦著簌簌直響。更麻煩的是,或許是緊張,或許是喝水喝得多了,總之不管什麽原因,寧凡下體竟然有了一陣陣尿意。
想起師傅剛才在牆上劃的符號,又想起剛才那兩個大個子的舉動,小男孩隻能氣沉丹田,緊緊地夾住腿,希望能利用正宗武學內力把尿液化成一縷縷青煙――起碼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不過,鐵的事實證明,電視裏竟然都是在胡掰,更況且,寧凡什麽都學過就是沒有學到什麽正宗內力。
最終,足足憋了一個小時,寧凡終於無法再忍受這種從內向外的巨大壓力,牙一咬心一橫,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臥鋪板,搖搖晃晃向廁所奔去。
到了廁所,寧凡反手想把門關上,結果發現鋼製的鎖芯竟然被人擰脫了扣。不過,也顧不了許多了,連忙解開褲子,一手搭在廁所正麵的牆壁上,唰唰唰唰……寧凡長這麽大才發現,原來撒尿竟然是天底下最痛快的事情。
聽著花花的聲音,寧凡痛快地恨不得歌以詠誌:
ゆきどけ,せせらぎ,まるきばし
からまつのめがふくきたぐにの
ああ,きたぐにのはる
此時、此情、此景,寧凡不得不佩服《北國之春》這首日本歌實在是寫的太好、太形象了:殘雪消融,溪流淙淙,“獨木橋”“自橫”,嫩芽初上落葉鬆……這個歌詞作者一定是個真男人。小男孩幸福地小聲地哼哼唧唧,廁所四周的牆壁具有完美的隔音性和籠音效果,再加上潺潺流水聲,竟也宛若已故帕瓦洛地極具穿透力的天籟之音。
痛快完了,寧凡剛收拾好,剛轉過身準備出門,結果……
門突然悄無聲息的自己開了,接著,另外兩根“獨木橋”呈一定角度,從門外進來,寧凡剛準備罵出來,結果猛得一抬頭,才發現這兩根獨木橋的主人竟然就是自己上鋪的兩個大高個!
這兩個人眼睛緊緊閉著,兩隻手微微向上抬起,同時從廁所門擠了進來,把寧凡逼在廁所裏,小男孩被嚇得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一手捂著嘴一手提著褲子,臉色比鏡子還白,緊緊貼在牆上,一動也不敢動。
兩個大高個根本沒有理睬寧凡,一左一右站好了,殘雪消融,溪流淙淙,獨木橋”“自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