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亭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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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眾人齊齊看向中間那道身影,男子背對著墮天五人,負手而立,眼中隻有亭內那個與男子有幾分相似的小姑娘。
盡管早已看過了無數次畫像,但是這還是花綺羅第一次親眼見到自己的這個女兒。當年尚在繈褓之中的花采玲被人斷定先天經脈枯萎,將會早早夭折,嶽父越老夫子直接把繈褓之中的花采玲帶走,音訊全無。直到三年前聽說謝小釵挑戰越老夫子,這才有了線索眉目,然後得知了自己的女兒並未夭折。相隔十六年,父女終見麵,花綺羅強作鎮定,但是那雙握刀最穩的手此刻正負在身後微微顫抖,足以說明這位奇男子內心掀起了多大的波瀾。
侯爺!”齊小白和幽在花綺羅來的那一刻,就握著刀劍拱手抱拳,單膝跪地。
縱使沒有這一聲侯爺,眾人也能知曉此人的身份。
除了花綺羅,世間還能有第二位像眼前這位一般,不論站在哪裏都是一副畫的男子麽?
天下誰人不識君?
花采玲看著那張自己從未見過,但是僅僅看了一眼就會覺得親切的臉,花采玲知道這就是自己那位‘素未謀麵’的生父。
倏然,帶著森寒之意的一劍刺出,直指花綺羅後頸。沒人看清楚花綺羅是何時轉過身,更未曾看清花綺羅是如何伸出兩指夾住那鋒利的劍刃。
任憑黑衣劍客如何使力,劍尖也未能再進絲毫。
我記得有說過,”花綺羅盯著黑衣劍客的眼睛,眼裏盡是憤怒。有人膽敢在自己與女兒相隔十六年的重逢之時打擾,這讓這位多年未曾在江湖上出手的刀神怒了。
花綺羅鬆開夾著劍的手,抬袖一揮,精純無匹的先天真氣磅礴而出,一掌打在黑衣劍客胸前,黑衣劍客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猶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數十米外的林子裏,一連撞倒了好幾個大樹才停下來。
我讓你們滾!”已經好些年未曾展露過身手的刀神說出了未說完的下半句。
出乎意料的,見著同伴一招落敗,墮天的另外四人卻並未驚慌。
苦行僧取下脖子上掛著的那串佛珠,雙手合十,一臉平靜:“墮天,無法殺僧。”
渾身肌肉好似精鐵澆築的高大男子取下身後背著的無鋒巨劍,巨劍無鋒無刃如同鐵尺,男子倒持巨劍,重重的砸在地上,中氣十足喊道:“墮天,魔尺古狂瀾。”
戴著鬥笠身著黑色緊身衣看不清樣貌的女子,隻是把手中蛇劍交叉於身前,清寒的聲音從黑紗後麵傳出:“墮天,黑蛇任綰綰。”
一身紅裙的琅琊王氏千金王語心手中紅羅傘輕轉幾圈,帶起流蘇飛旋,盈盈一笑:“墮天,血玫王語心。”
墮天,劍鬼厲恨胎。”被花綺羅一掌打入林中的黑衣劍客也從林子裏走了出來,嘴角還有血跡,胸口不停起伏,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吃了花綺羅含怒一掌,雖說未盡全力,但江湖上那些被稱作一流高手踏入靈虛境的武者,能夠接花綺羅一掌而不倒的,寥寥無幾。這厲恨胎卻還能一人站著從林子裏走出來,墮天之人果然有幾分本事。
花綺羅冷冷的掃了一眼墮天五人:“既然不滾,那就留下來給我風月樓的人償命吧。”
逍遙侯果然名不虛傳,隻是,僅憑侯爺與旁邊那幾位,想必還留不住我等。”厲恨胎拾起劍,又是咳出一口血。
花綺羅並不答話,隻是站在原地,任由墮天五人先出手。
被人如此輕視,厲恨胎五人也不動怒。墮天名頭很響亮不假,而且傳言墮天的每一位成員都有與先天一戰之力。但並非每一位先天宗師修為都一樣,而眼前的花綺羅,更是先天之境裏戰力驚人的存在。
千勝刀神花綺羅,刀轉千回未嚐一敗!
最先出手的還是厲恨胎,盡管是受了傷,手中長劍之上的劍芒依舊明亮。花綺羅伸手在劍身上一彈,厲恨胎如遭重擊,劍勢已經被花綺羅一指彈潰。緊接著,無法殺僧與古狂瀾一左一右,同時出手。無法殺僧好似陷入癲狂狀態,雙掌化拳,拳風呼嘯,殺意凜然,直奔花綺羅的麵門而來。古狂瀾揮動那把名為魔尺的駭人巨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一躍而起,舉著魔尺劈向花綺羅。花綺羅側身避過古狂瀾魔尺,催動先天功體,兩手握拳,對上無法殺僧雙拳,拳拳相碰,竟是響起如同炸雷之聲。二人身形一震,各自後退。任綰綰不知何時摸到花綺羅身後,兩把蛇劍遞出,鋒銳的劍尖上精光爆射,刺向花綺羅雙肋。花綺羅感應到身後氣機,功體運轉,欲以真氣護體。隻聞得噗呲一聲,那兩把不知道是什麽材料打造的蛇劍竟是突破了花綺羅那護體的先天真氣,劍尖狠狠刺在花綺羅腰間。
侯爺!”齊小白與幽反應最快,見著花綺羅負傷急呼起來,舉起手中刀劍挺身而上。
然而王語心打著紅羅傘擋在二人身前,王語心紅羅傘飛快的旋轉,傘邊流蘇漸漸化作片片玫瑰花瓣飄落,隻是眨眼間,漫天的花瓣變得妖豔非常,猩紅的有些刺眼。就在無數花瓣落地的一瞬間,驟然化作奪命的利器,爆射向齊小白與幽,二人刀劍舞動,護住周身。
但是落在蕭鳴等人眼裏,卻是變得有些不明所以。隻是看到齊小白與幽二人上前,王語心出現後,手裏紅羅傘一轉,二人就突然對著空無一物的身前不斷揮舞兵刃。而王語心飛快的從紅羅傘下抽出一柄細劍,在齊小白與幽身邊遊走,時不時的刺出一劍,在二人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另一邊,花綺羅雙掌向後排出,任綰綰抽劍退身,無法殺僧又是一拳來到,花綺羅隻得硬接一拳,之後又是古狂瀾與厲恨胎兩把劍同時殺到。
找死!”也許是因為多年未曾受傷,花綺羅此刻是真的動怒了起來。
花綺羅一掌抵住古狂瀾的魔尺,不顧另一邊厲恨胎那一劍,轉身一拳打在古狂瀾胸前。古狂瀾口中鮮血狂飆,身形暴退,而厲恨胎的一劍也已經來到花綺羅的身後。隻是這一次,厲恨胎的一劍卻未能擊穿花綺羅功體散發出來的護體真氣。
察覺到身後情況,花綺羅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指夾住厲恨胎手裏長劍,一腿踢在厲恨胎左腿膝蓋處。骨頭斷裂之聲響起,厲恨胎左腿向後彎曲,竟是直接被花綺羅踢斷了腿。厲恨胎跪在地上撕心裂肺般痛呼,長劍已被花綺羅奪去。就當花綺羅準備一劍結果厲恨胎之時,任綰綰又冷不防的出手,花綺羅隻好轉身對敵。
然而不過數息之間,厲恨胎的左腿竟然又徐徐複原,重新站起了起來,加入戰局。
打不死的厲恨胎,雙拳威猛無匹的無法殺僧,魔尺劈掃力重千斤的古狂瀾,再加上一個出手極其刁鑽辣毒的任綰綰,花綺羅一時陷入苦戰。雖然花綺羅吃了一次任綰綰手裏奇怪蛇劍之虧後,一直防備著任綰綰。隻是一邊分神留意任綰綰,一邊又被迫不停的與無法殺僧以拳換拳,再加上古狂瀾與厲恨胎二人的騷擾,花綺羅腰間傷勢越來越重,腰間以下,長袍盡數染紅。
就在花綺羅後悔沒帶那把名刀千勝,心中隨著戰況愈發焦急之時,江寒煙終於帶著風月樓及逍遙津眾人姍姍來遲。
侯爺!”看見花綺羅身上長袍一片血紅,江寒煙驚怒交加。
退!”厲恨胎當機立斷,大喝一聲。
其餘幾人聞言,紛紛身形後退,花綺羅也無力再留。王語心丟下傷痕累累的齊小白與幽,退到厲恨胎等人身邊。
逍遙侯修為驚人,可惜今日未能領教名刀千勝威力,希望下次再會之時,花侯爺不要讓我等失望!走!”厲恨胎說完,墮天五人一齊運起真氣,往遠處林子裏跑去。
追!不要讓他們跑了!”江寒煙來到花綺羅身旁,扶住花綺羅。
別追!”花綺羅丟下從厲恨胎手裏奪來的長劍,輕喝一聲。
侯爺,就這樣讓他們跑了?”江寒煙不甘問道。
無妨,他們還會再來的。”花綺羅擺了擺手,然後回頭看向亭子裏。
早在花綺羅受傷之時,花采玲就已經哭了起來。此刻對上花綺羅的視線,小姑娘頓時眼中決堤,淚珠子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花綺羅輕鬆推開江寒煙的手,縱身輕躍,站在花采玲身前。
亭子裏,花采玲哭著沒說話,用從薑淑嫻那學來的手法替花綺羅包紮著傷口止血。
花綺羅低頭看著女兒,幾次欲言又止。
爹,這樣應該就可以了。”最終還是花采玲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
自從那個送給自己玉戒指的女子去世之後,已經足足十六年未曾流淚的男子,此刻終於流下了淚水。
花綺羅一把將花采玲攬入懷裏,這是這對父女相隔十六年後的初見,整整憋了十六年的淚水此刻再也止不住。
父女相擁而泣,亭外無數人看著,沒人出聲打擾這對父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