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話的貓(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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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克斯問天元:“那,你什麽時候走?”

    天元看了看金。

    “那個估計後天就得出發了”金看了看日程表,答道。

    “你要查的那個人,那我盡快。”

    皮特一聽這個,就興奮起來,忙問天元,“你要找誰,找我啊。”拍了拍胸脯,順帶著還挑了下眉毛。

    威克斯笑了笑,“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皮特這方麵確實比較厲害。”這一笑,眼角的皺紋全出現了,像是幹涸了而皸裂的土壤,延伸到了整個臉龐,威克斯是真的老了,一時間天元鼻尖有點發酸。

    之後,聽完天元描述的人後,“你等等”皮特馬上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出了威克斯的家,然後就看見浩浩蕩蕩好幾百號人匯在了威克斯的家門口。

    過了一會兒,就看見皮特回來了。

    “最晚明早那個誰的家,生日,有什麽親戚,就是他曾曾曾祖父是誰都能跟你查出來。”皮特掩飾不住內心的那份自豪。

    話說了一半,就心虛地瞟了瞟威克斯。

    停了一會兒“哈,叔叔,那些都是朋友了,我保證不做什麽違章亂紀的事情”連忙舉起雙手,“我保證。嘻嘻嘻”

    威克斯歎了一口氣“行吧。天色也這麽晚了,大家快去休息吧。”

    “咦?大哥呢?”皮特起身的時候發現愛德華不見了。

    “他剛才說出去上廁所,就沒回來。”托馬斯說道。

    “那大概有事回去了吧”皮特想了想。

    告別完,金就和皮特他們一群人回到了科瑞斯特尓夫人的家,金正準備邁進去的時候,天元一把就把門抵住,不讓金進去。

    “狗是不讓進屋的”一臉壞笑看著金。

    金撅了撅嘴。“哦”

    進屋後,艾莉莎問天元,“你的那個朋友呢?”

    “他說有事,”

    “這樣啊。那你們快點休息吧,晚安”艾莉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拍了拍嘴“啊——”就進自己的屋子了。

    半夜天元突然醒了,就走到了陽台上,想看一下深夜的德穀斯,就算是被譽為沙漠明珠的都市。這個時候,也真真正正地安靜了下來,街上也隻有幾家旅館的門口還幽暗地發著光。整個城市是那樣的寧靜,沒有嘈雜,沒有戰火,沒有哭泣,沒有絕望,有的隻是疲憊一天之後那份放鬆,那份安心,那份睡著了,就什麽都不用想的安逸,不用擔心再也醒不來,唯一期待的是第二天的太陽不要來的太早。

    回想起這三年在革命軍的日子裏,何時有過現在這樣的舒心。有個安安心心睡覺的機會。想到這裏,天元仰麵看著星空,閉上了眼睛,長長舒了一口氣。想起身邊的那些戰友們一個個離開自己,有的甚至還沒有知道對方的名字,就隻能對著那一張冰冷的遺容說話了。不知道得經曆了多少次的生離死別,才學會如何止住淚水。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的死裏逃生,才懂得感謝上天。摸了摸背上的疤痕,身上23道疤痕,每一道都是一個不敢去回憶的過往。為了能活下去,為了戰友們能活下去。隻有不斷戰鬥,不斷變強。直到現在,身邊的戰友們漸漸地固定了下來。10個人組成的特殊小分隊。成了槍鬼旗下一道亮麗的風景。人們習慣稱他們叫做“光小隊”。

    晚風拂過臉龐,天元慢慢睜開了眼睛,望著天上那輪純潔如玉的月亮,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金。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起金,眼角就溫柔了。

    真的是很難的,金是唯一一個在軍營相處了三年的好朋友。金原本是一個貴族公子。還記得剛開始一起在軍營時,金還經常會因為他那公子作風起矛盾,可是最後那些人都死了,都死了。42級那批新兵裏麵活下來的就隻有天元和金,所以他倆的感情真的用語言形容不出來。

    天元想到這裏就笑了,搖了搖頭,視線慢慢低垂了下來。

    “那是?”天元的視線突然被樓底下一個黑乎乎東西吸了過去,連忙下樓。

    無奈地笑了一聲。

    “你腦袋是什麽做的”

    看到金“呼呼呼”趴在階梯下沉沉地睡著了。

    “不會找個旅館啊”嫌棄地看著金。

    彎腰把金背進了屋子,放在了自己的在地上打的地鋪上,小心幫他把被子蓋上。自己則又加了件衣服,搬了個凳子坐到了陽台上,這樣,這樣,一直到了天亮。

    “天元天元”

    天元被一陣晃動搖醒了,睜眼就看見了皮特,“找到了,找到了,你跟我過來”牽著剛睡醒的天元就往屋外跑。天元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被皮特帶進了一個破舊的居民小區。

    繞了半天,終於在小區的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門前堆滿了木材的屋子。屋子前麵的棚子已經破了好多洞,看樣子很有年頭了,泛黃的窗戶木柩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這是哪”天元用手扇了扇鼻前的灰。

    “喬治有個女兒,就在這個地方。”

    皮特剛領著天元進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火立刻就上來了。原來他看見之前在大哥酒吧裏遇見的那個人。就看到那個人轉過頭來,“喲,這不是之前那個”他看了看他手下“哈哈哈”準備上來給皮特一個擁抱。

    看著地上被打翻的縫紉機,和摔倒在地上一個臉上滿是褶子的中年婦女。皮特的火越發大了。

    但是盡量壓低了情緒。“你這是?”

    那個人笑著回頭看了看地上

    “你說這個啊,”回過頭嬉笑地看著皮特“這婆子這個月保護費沒交夠,我就教了下她,下個月怎麽能賺夠嘛”兩手本來是撐開做擁抱狀,說到這裏,手掌向自己招了招。

    天元之前惺忪的兩隻眼睛,現在終於睜開了一隻。

    “這種地方,你也要,”所有的怒火一下子爆發了出來,血氣一上頭,一拳頭就要打過去。那個人連忙裝作嚇得往後退。“婆子,這孩子說要打我,你舍得麽”

    皮特看見這中年婦女咬了咬嘴唇,閉上眼見擺了擺頭,示意皮特不要。

    那個人的笑臉消失了,“真是哪裏都能碰見你,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皮特又掄起了拳頭。

    “你打啊”就看見他指著自己的臉,一步一步輕鬆地經過皮特麵前,故意挑釁了下,就走了,出門時候,還對著屋子裏麵吐了口唾沫,“真是糟心,走!”就看見他的手下,陸陸續續地走出了屋子。

    皮特氣不過地走過去,把那個婦人扶了起來“那個家夥都不是個東西,你為什麽不讓我動手。”婦人不說話,就低著頭。

    “你剛才要是動手了,她連裁縫店也開不了。”就聽見後麵的天元說。

    “抓起來,不就好了”皮特捏了捏拳。

    天元也走過來,一起把婦人扶了起來。“要是放出來呢。”

    “大不了,不做了嘛!這麽受氣。”

    天元握著婦人的手,摸了摸,婦人看著天元,眼裏流著淚花。

    “這大概就是生活吧”

    接下來,聽完天元他們來的緣由後。喬治的女兒,也就是麥克夫人,慢慢從一個很老舊的抽屜裏麵拿出了一摞信。

    “父親生前在諾亞任職的時候,每隔一個月就會往家寄一封信,我不知道這些對你們有用麽?”

    聽完這話,天元鼻尖酸極了,貴為前世界最高領導人的女兒現在竟然這麽落魄,天元的心裏真不知是什麽滋味。

    這些信大抵說的是些表達思念和問候的。這樣一封又一封,麥克夫人跟著天元他們又重溫了一遍這段記憶,不禁老淚縱橫起來。

    “爸爸,以前總是”麥克夫人話還沒說完。皮特就開始娃娃大哭起來。“有父親的感覺真是好,可為什麽有父親,你們還不天天在一起,還要隔這麽遠,嗚嗚嗚”

    麥克夫人歎了歎氣:“世界政府有規定,到了一定的級別之後,子女必須得遷回本地,為了防止沒有牽掛而做些破壞和平的事”

    “怎麽會有這麽沒有人性的規定!”

    “不論怎麽說,這項規定確實在一定程度保證了世界政府的中立性,世界政府的親屬都在世界各地分布著,所以這500年才不沒有出現大規模的世界政府侵略簽約國的行為。”

    “有個鬼用,現在還不是一樣”皮特哼唧了一聲。

    天元也不知道說什麽反駁了,轉過去對著麥克夫人“夫人,您剛才準備說什麽”

    “以前爸爸,睡前就特別喜歡跟我們講故事哄我們入睡。這樣想想大概快有30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哦”天元接著翻著信,突然一封的信吸引了天元的目光,這是這上千封信裏麵,唯一一封是由一篇故事構成的。

    “夫人,我問你一下,您的父親在小時候,有沒有跟你講過類似的故事。”

    夫人把信拿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應該沒有”

    天元把書信寄出的日期看了看,不禁笑了。

    “夫人真是多謝你了。”

    “不用,你們要不留下來吃個早飯。”

    皮特正準備說“不用了。”就被天元打斷了“好啊,我們非常樂意呢。”

    麥克夫人熱情地跟天元倆端出兩碗麵,這時有人恰好來做衣服,麥克夫人忙用圍裙擦了擦手,就去外麵招呼客人了。

    天元看了看麥克夫人的家,屋內全是還沒塗好的水泥牆。陰沉沉的。吃著吃著,“會說話的貓?”天元腦海裏又回想起了信裏講的故事。“喬治先生到底想說什麽呢?”

    麵就這樣停在了嘴邊,看著前方,不過不一會兒就回過了神,繼續吃著。

    吃碗麵,便告別麥克夫人。

    “有空可以多來來。”揮手告別天元們,就回到屋子,把之前散亂的信整理好準備塞進抽屜。

    “啊”一不小心,一封信從那一堆裏麵落了出來,落在了地上,麥克夫人把手裏的信都塞進抽屜,才慢慢彎下腰,把信撿了起來。擦了擦,發現是剛才天元挑出來的那封信。

    “爸爸,”

    “嗯?”

    “我不想長大”

    “為什麽啊?”

    “長大了就沒人跟我講故事了”

    “以後你會碰見一個比爸爸更喜歡跟你講故事的人的。”

    “真的麽?他是誰啊?”

    “他是”

    麥克夫人看了看牆上那張照片,皺巴巴的眼角溫柔了。

    “你一輩子想去陪著的人”

    風兒吹動著屋門上的鈴鐺,振振鈴聲鼓動著空氣,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