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舊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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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山混元派是養育我長大的地方,也是我從第一次感受到親情的地方。我大概是剛出生不久便被親生父母遺棄在了雲夢山上,有時候我也會安慰我自己,說不定我的親生父母非常愛我呢。不然他們怎麽會把我放在雲夢山上,而不是隨便丟棄個地方呢?
這麽多年,雖然從未有過他們的音信,但是我想他們已經早早的去世了吧。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們當年是怎麽把我送上山的,究竟又是為了什麽把我丟棄不顧。
我在山上的時候看了許多凡間的書籍,有關世間的千萬癡男怨女。記得故事裏有一個窮書生與一大戶人家的女子相愛了,還生下了一個孩子。隻可惜兩人不但沒有被接受,反而被浸了豬籠。說來可笑,我總是覺得我的父母可能就是如此的一對,也許我就是他們在臨死前送上山的。
在山上的日子對我來說很沒有意義,我每天渾渾噩噩的活著,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活著,為了誰活著,直到我遇見林昊師兄。
師兄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喜歡交朋友,山裏我們那一代的年輕子弟沒有不認識他的。他的修為在我們那代年輕弟子中堪為翹楚,可是師兄從來都不驕不躁,對於內門外門弟子都是同樣的態度。
師門也在師兄的身上投注了很多,看得出來當初師門是真心培育師兄的,當時都傳言師兄將會是我們這一代弟子中第一個進入天劍堂的二代弟子。
後來,師兄受命管理我們這些外門弟子,如果不出意外,三年之後,他應該就可以進入天劍堂。我們知道他來這裏隻是為今後進入天劍堂積累經驗,都沒有太過認真對待。可是師兄不一樣,他很關心我們,關心當時我們外門子弟的每一個人。他把自己的修行經驗全部告訴我們,讓我們少走彎路,又為我們彌補自己道法上的不足,就連大家疏遠的我也因為師兄的關心而慢慢變化。
當時的我可不是如今這幅樣子,那時候我總覺得全世界都欠我些什麽。每天都是帶著極大的怨念活著,直到師兄的到來。師兄對我總是特別的關心,據說師兄也是孤兒,是被山裏長老外出雲遊時帶回來的。我想師兄一定是因為這才對我特別關照的,我在師兄的關愛下開始慢慢轉變,我不再怨天尤人,開始認真修煉。我不再孤立自己,開始試著交朋友,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很難,但是大家明白你的真心後,什麽事都變得容易起來。
三年的時間過得很快,我知道師兄快要走了,我舍不得他,我們大家都舍不得他。師兄告訴我們,如果以後想多看到他,就要努力修行爭取能進入內門之中。
那段時間我們每個人都拚命努力著,我們知道即使進入內門還是與天劍堂有著極大地差別,但是能夠離師兄近一些就足夠了。
也許是我們的努力被師門看到了,或許是師兄去求了長老們,那一年師門提前開始了對外門弟子的考核。
我們經曆層層選拔選出了較為優秀的十二人,在師兄的帶領下進行最後一項考核。我們被帶到山下,前往紅塵之中。當時正逢亂世,而我們的任務便是要在這亂世之中平定戰火,救萬民於水火,解乾坤於倒懸。這既是對我們能力的測試,更是對我們心性的一種考驗,隻可惜當時我們沒能體會到後者的重要性。
凡間不同於山裏,處處玄機,步步驚心,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平定了亂世。從下山時的區區十二人,發展到一支百萬雄軍。雖然大部分是師兄的功勞,但每位師兄弟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
我們在這次曆練之中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可是我們卻忽略了考核的核心——心性。想必連師兄都沒想到,人的貪婪竟然是那麽的可怕。
同行的十二人之中有兩名叫做陳廣之,吳世勝的人。他們兩個出身有些寒苦,當我們在凡間擁有這滔天的權勢之後,他們竟然想留在留在塵世之中,繼續享有這份難得的權力。
當時我們十二人把整支軍隊分為四個部分,師兄與我和另一個師弟掌管一部分。陳廣之,吳世勝兩人於其他幾位師兄弟分管另外兩部分,還有一部分是由一群凡人掌管的,大家都聽從著師兄的號令。
可是師兄我們十二個人遲早要回山裏繼續修行,那些知曉此事的凡間將領開始慢慢的發展自己的勢力,以便將來好掌握大局。陳廣之,吳世勝兩人便是利用他們開始壯大自己,他們心懷鬼胎,互相利用,鏟除異己。慢慢的,整個軍隊的實際掌握人由師兄轉移到他們二人的頭上。
當我們發現的時候時態已經很嚴重了,師兄把他們二人叫到帳中,勸誡他們這些隻是紅塵之中的虛妄之物。師兄甚至保證隻要他二人認真悔改,必定不將此事泄露出去,可惜二人入魔已深。
他們與師兄打了起來,師兄功法深厚,他們二人聯手也不是對手。當時我與另一位師弟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還不等我們想出什麽好的辦法勸解雙方,外麵的軍隊就嘩變了。之前那些由凡人掌控的軍隊殺了過來,我們全部傻了眼,尤其是陳廣之他們二人。
麵對那些曾經一起浴血戰鬥過的人我們根本下不了手,師兄還想著勸解他們。可是那些凡人早早的便把另外幾位師兄弟的頭顱懸掛在了他們的旗幟上了,說來可笑,我們不願做的事總有人幫我們選擇。
陳廣之他們兩人雖然混蛋,但是親眼看到自己相處多年的同門師兄弟由於自己的貪婪一個個慘死,他們的身心受到了極大地拷問。那天我們五人殺紅了眼,可是人真的是越殺越多,怎麽也殺不完,這個倒下了那個就又撲了過來。
記不清那天我們殺了多少人,也記不清陳廣之他們兩個是怎麽死的了。師兄我們三人被逼在了一個死角,我和劉貫一師弟已經放棄了。雖說修士比凡人厲害,但是我們區區三人怎麽也抵擋不過千軍萬馬。
師兄苦笑的看著我們兩個,說了他生命的最後一句話:“此去一別,想必再無相見之日,二位師弟此去多多保重。”
我們兩人還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卻隻見師兄一聲大吼擊退了上前的兵士,轉身卻變成了一頭巨狼。我們兩人被他提起猛然丟出了人海。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師兄,也是第一次看到師兄的真實麵目,一頭巨狼,一頭雪白的巨狼。我們這些整日降魔除妖的人被自己的同類逼在了絕境,卻又被妖魔救了性命,可笑啊,真的是可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