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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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大屏幕上, 一張張zhào piàn猶如幻燈一般滑過。

    先是少年時的阿陶, 眉眼青澀, 雙眸幽深,神情冷漠,配上那修長高瘦的身材,仿若目無下塵的青鬆, 遺世獨立;接著便是二十歲左右的阿陶,白襯衫藍色棉質牛仔褲,頭發比現在稍長一些,清雋優雅, 卻依然帶著些許冷漠。

    幻燈片上是各種各樣的阿陶,開車的阿陶, 吃飯的阿陶,以及看書的阿陶。

    這些zhào piàn依然是如此的陌生,以至於宋益珊無法從這些zhào piàn中獲得一絲一毫的線索。

    而就在她心中一片茫然的時候, 忽然間,她看到了一張zhào piàn,是阿陶穿著黑麻的寬鬆衣褲, 邁入“陶人宋”大門的zhào piàn。

    她眼前一亮, 正想仔細看看的時候,那張zhào piàn卻一閃而逝了。

    隨之而來的zhào piàn,是阿陶獨坐在工作室裏, 低頭仔細地揉捏陶泥的情境。年輕時的阿陶, 低頭做起事來分外認真, 仿佛全部的心神都傾注其中。

    宋益珊幾乎是貪婪地看著眼前的大屏幕。

    顯而易見,阿陶確實曾經在父親的工作室學習過陶藝,可是自己怎麽絲毫沒有任何影響?

    她擰眉,努力地回憶,隱約隻記得當時父親手底下確實有幾個不記名的學徒和幫工,那幾個人都是穿著和阿陶zhào piàn中一樣的衣衫,自己又怎麽可能分清楚哪個是哪個。

    這其中,竟然有一個就是阿陶?

    宋益珊如今回想起來,自己每日都在努力地練習手藝,醉心於陶藝製作中,對外物很少分心,更不要說去注意父親手底下那幾個不起眼的學徒。

    她擰眉,又想著,自從那一夜之後,父親的幾個學徒都是來過的,如果說這其中也有一個是阿陶,那麽,在阿陶和自己有了一夜的歡愉後,他怎麽也應該看起來比較特別吧?

    可是沒有。

    就她印象中,那幾個學徒,好像沒有哪一個表現出明顯的異常或者說對自己有什麽特別的表示啊……

    抬起頭,再次看向大屏幕,大屏幕上的zhào piàn已經停止了。、

    無奈地擰眉,她將目光落到了角落的陶人上。

    為什麽自己能做出這麽個陶人呢,和阿陶一模一樣的陶人,說明至少在某個時刻,自己是曾經把他記在心裏的,後來卻又可以遺忘了?

    她仔細地盯著這個陶人看,發現其實這個陶人衣著固然和阿陶剛出現時一模一樣,可是實際上和阿陶卻還是不同的。

    以前不曾發現,如今看了大屏幕上的那些zhào piàn,她才發現,她做出的其實是更年輕時候的阿陶——約莫二十歲左右的阿陶吧。

    二十歲左右……

    想起zhào piàn中,那個穿著寬鬆亞麻衣褲走進陶人宋大門的阿陶,這麽說來,就是在阿陶二十歲的時候,自己和他有過接觸?

    而自己卻毫無印象。

    就在宋益珊陷入沉思之時,門開了,老侯慢騰騰地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菜單。

    “宋xiǎo jiě,這段時間,您就先住在這裏吧。工作室旁邊有臥室,您可以隨意休息。想要什麽,可以隨時叫我,想吃什麽,這裏有菜單。”

    說著,老侯遞上了手中的菜單。

    宋益珊下意識接過來,看了看,上麵品種豐富,中西皆全。

    “侯先生,這是什麽意思?”聽剛才老侯的那話,意思是她要被軟禁在這裏了。

    “宋xiǎo jiě不要誤會,我家大少爺隻是覺得xiǎo jiě可以在這裏好好休息下。”老侯說話依然分外客氣。

    “你們如果限製我的行動自由,這是非法的,我可以報警。”

    “宋xiǎo jiě,您隨意。”老侯眉眼慈愛。

    宋益珊拿出手機,試圖打diàn huà。

    可是撥了號,她才發現,手機完全沒xìn hào。

    她抬起頭,盯著老侯。

    他明白了,這是已經把她的手機xìn hào屏蔽了,她現在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還真被他們軟禁在這裏了。

    看著宋益珊一臉挫敗的樣子,老侯越發笑得和善:“宋xiǎo jiě,也不要太擔心,小少爺如今被照顧得很好,二少爺過幾天也就從國外回來了,到時候,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宋益珊收回目光,凝視著自己親手做出的那陶人:“你們到底要我做什麽?”

    逼著她回想起以前的阿陶嗎?可是她就是一個臉盲,在她眼裏,那幾個學徒完全沒什麽差別,她怎麽可能記得!

    “這個嘛……請恕我老侯多句話,說句不該說的,我家二少爺也實在是不容易,大少爺心裏看著不舒服,難免要撒撒氣,宋xiǎo jiě您就在這裏委屈幾天,過幾天,二少爺回來了,大少爺自然放了您。”

    他笑嗬嗬地望著宋益珊:“二少爺對您可是一萬個上心,我老侯也不敢委屈宋xiǎo jiě半分的。”

    宋益珊聽著這話,總覺得怪怪的,不過在手機沒xìn hào後,她也放棄了對外聯絡的念頭。

    “給我看看宋冬鬆現在什麽情況吧。”她平靜地提出請求。

    “這個沒問題。”老侯便給了宋益珊一個平板,上麵有一段宋冬鬆的片段,應該是今天的,看樣子這小子正過得快活,在雪地裏和人打雪球呢。

    這小沒良心的,已經完全不記得他媽了!

    宋益珊心裏暗暗吐槽,不過到底放了心。

    現在的她也隱隱感覺到了,阿陶的哥哥是個護弟狂魔,估計是覺得弟弟受了委屈,想折騰下自己找補回來?

    想到這裏,她也是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

    蕭家這兩兄弟,感覺大腦思路都有點hé píng常人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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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賜是在兩天後發現宋益珊不見的,當時各路人馬都在試圖尋找宋益珊並采訪他,各大門戶新聞頭條也開始介紹當年陶人宋的風光,以及陶人宋傳人宋益珊的種種。甚至連宋天賜,也被殃及,不知道多少人找上她。

    偏偏,宋益珊離開了。

    宋天賜開始的時候,還試圖尋找,後來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她十七八歲便離開了陶人宋,自己在外麵闖蕩,倒是也頗認識一些人。宋益珊在“離開”幾天後,她發現了異常,一邊不敢聲張安撫了外麵的媒體記者,一邊直接找人幫忙查,最後終於尋到了蕭聖嶂頭上。

    蕭聖嶂,她倒是有點印象的。

    記得當年蕭聖嶂還曾經前來拜訪過自己師父,好像是有事相求。隻是到底所求何事,以及後麵是否有交往,她因為離開,就不太清楚了。

    想到了這個,她是越發肯定宋益珊的失蹤和蕭聖嶂有關係,當下直接殺上了蕭聖嶂的聖凱集團。

    蕭聖嶂開始的時候是根本拒不想見的,他每天忙得像總統,哪有美國功夫搭理一個什麽沒來路的。

    不過在聽說這個人是陶人宋的弟子後,也就勉強同意見一麵了。

    “蕭聖嶂,我師妹失蹤了,是不是和你有關係?”宋天賜開門見山,盯著蕭聖嶂質問道。

    蕭聖嶂低著頭,繼續處理自己手中的公務,連看都沒看宋天賜一眼。

    宋天賜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冷落,挑眉冷笑一聲,直接拿出手機:“麻煩你說清楚,如若不然,我現在就報警,就說我師妹還有師侄失蹤了,而這一切,你蕭大總裁有很大的嫌疑。”

    “你說他們會信你,還是信我?”蕭聖嶂毫不在意,連頭都沒有抬,淡淡地這麽回道。

    “他們自然是應該更信你,可是蕭大總裁,你知道什麽叫光腳不怕穿鞋的嗎?我可以通知各大媒體,就說陶人宋後代失蹤,嫌疑人疑似蕭聖嶂,你說他們會不會緊抓著這個熱門?不管事實如何,至少你蕭家這個熱門頭條上定了。”說到這裏,她笑了笑,繼續說道:“不知道聖凱的股東們會怎麽想,聖凱的股票會跳水多少,蕭大總裁,你要不要和我賭一賭?”

    蕭聖嶂依然沒抬頭,略顯不屑地道:“你以為你能跑出去給那些記者嚼舌根?”

    “嗬嗬,忘記告訴你了,蕭大總裁,我來之前,已經通知了我朋友,現在我要去找聖凱的總裁,而且進門前也有jiān kòng設備,如果我有個萬一,他馬上就會通知記者。”

    蕭聖嶂聽到這番話,終於抬起頭來,慢條斯理地看了她一眼:“你叫宋天賜是吧?”

    “是。”宋天賜盯著眼前的男人,卻見他眸光中透著勝券在握的意味。

    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在這個rén miàn前,根本早就被看透了。

    他應該是早已經查清楚了自己的所有底細。

    “宋天賜,女,出生於198x年,孤兒,被陶人宋撿於天橋之下……”蕭聖嶂淡淡地說起了宋天賜的所有履曆,甚至連宋天賜離開陶人宋後的經曆都說得一清二楚。

    最後,他伸長了雙腿,兩手微微交叉,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的女人。

    “你當年離開陶人宋,是因為你犯下了錯,被逐出了師門是吧?隻是陶人宋為了你的名聲,一直都沒有對外說過,甚至連她的親生女兒宋益珊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麽資格以陶人宋後代的名義去參加這次的展覽會,又有什麽資格去管宋家的閑事?”

    這話一出,宋天賜臉色瞬間泛白。

    “要不要我說出來,你到底犯了什麽錯?”蕭聖嶂仿若不經意地這麽道。

    “你!”宋天賜趔趄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