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謂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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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謂我何求

    “嗨……都過來,發煙啦。”

    王八喜振臂一呼,應著雲從,上料的、攪拌的、拉鋼筋的、推小車的,扔下手頭的活就往一塊聚,圍著八喜伸手。

    “聽好啊,煙不能白抽,一人拿一張,餓跟你們講……九*年在中原路一片幹活,華登峰,小名叫大華、華子啥來著,反正就是這麽一個人,還有倆是一對堂兄弟,姓牛,你們隻要誰找著當年跟他一塊幹活的,獎五……”八喜伸著巴掌,咬牙切齒還是給了個天價:“五百塊錢。”

    “啊,有這麽好的事?”有個小民工不信了。

    “二工頭開的價,坐地給錢。”八喜道,二工頭自然是大兵了,信譽要比八喜好的多,所以信任度瞬間升高了。

    “找這人幹啥呢?這都多少年啦?”又一年歲較大的工人問。

    “這個……”八喜瞅了九貴一眼,他媽的,這個事警察沒教啊,可那能難得住文化相當高的八喜,他小眼珠一眨巴道著:“……說來就話長了,華子這兄弟發財了,發多大財呢,揍是想買啥就買啥,想日誰就日誰那種,人活到這份上他得有點追求啊,哎,他媽的突然想起和他一起幹活受罪的窮逼兄弟們了,哎呀我告訴你們啊,誰要當年一起跟他幹過活,那算是燒高香了,咋個都得給你發十萬八萬娶老婆本,能找著的人也交好運啦,少說也得給千把塊辛苦費啊……瞅見沒?正宗的黃金葉,來來,一人一包,瞅空趕快打電話聯係啊,找著人等於好幾天工錢呢……”

    八喜九貴忙著給工人手裏放煙,一人一包,八喜這手腳不幹淨的,先給自己褲子裏塞了幾包,頃刻間,幾條煙被分得隻剩下個煙皮子了。

    遠處的車裏,兩位和盧剛打過交道的刑警啞然失笑了,消息還在封鎖著。可十八年前的舊案都知道難度有多大,動用的警力沒有詳細計算過,但是要被這個樣子找著,那就沒天理了。

    一位哭笑不得地問著盧剛道著:“盧工頭,這樣行不?能聯係多少人?”

    “龍配龍、鳳配鳳,烏龜找王八,這圈裏事我比你們懂,這民工也是一茬一茬的,不在這一茬裏麵,就在上一茬裏頭,要不就在上上一茬裏頭,都是親拉親、友幫友,跑不出這個圈。”盧剛道。

    “謝謝您啊老盧,可真幫我們不少忙了。”另一位誠懇道,不管怎麽說,這又出錢又力的,一般人還真不容易辦到。

    盧剛卻是一擺手道著:“求人不如求己,助人也是幫己,別給我客氣,說實話我不待見警察,可反過想,要是沒有警察,這世道還沒準亂成啥樣呢。”

    “嗬嗬,這是對我們最中肯的評價了。”另一位訕笑道。

    這一工地發完,八喜和九貴喜滋滋的奔上車,又開往下一工地,過於簡陋的方式實在讓刑警們有點不敢恭維,特別是這一對貨幹得熱火朝天的實在讓他們不理解,不能賠錢辦事還這麽高興吧?

    有位悄悄問了,九貴回答了:能不高興麽,比工地上幹活輕鬆多了。八喜也回答了:當然高興啦,瞧瞧,全不要錢,好容易工頭出回血啊。

    答案怎麽這麽挫呢?八喜倒先截流工頭發的煙了,讓兩位心裏感動的刑警登時牙酸胃疼了。

    不過聊勝於無吧,這位盧工頭交遊還真是甚廣,半個中州市的各大工地,全被他掃了一遍,其效果是,刑偵九隊的聯係電話,開始一個勁地響起來了……

    ………………………

    ………………………

    下午十六時,離開九隊的紀震總隊長匆匆趕到了省法醫鑒證中心,因為發現華登峰所持槍支與春暉路搶劫案吻合的原因,生物證據的重啟偵查花落這裏了,到地方時,省廳方處長已經久等了,請著總隊長進入檢測室。

    “就是那些,當年提取的原始生物標本,此案擱淺,省廳一直把這些保存在鑒證中心,先後有四批法醫鑒證過,不過找不到比對目標,所以……”

    方處長指著幾位法醫小心翼翼放在檢測台上準備動手的標本,至於所以之後的話,他沒有說,缺了比對目標,那肯定是無法進行下去嘍。

    彈殼、霰彈、蠟封樣本、皮屑組織、一根細微的毛發……僅此而已,而由此形成的報告足足有兩米多厚,體製冗長的程序並沒有徹底解決這一起懸案,紀震看得有點撇嘴可惜……太晚了,如果早一點,那怕再早一點,能夠挽回的事太多了。

    “陳主任,這位是紀總隊長,情況您來介紹一下。”方處長介紹著一位主持的法醫,那位法醫卻愣了下,不知道該怎麽介紹,這個案子太有名了,有名到全省的大部分知名的法醫,都參與過。

    “紀總隊長,您問吧,我不知道該從那兒說起。”陳主任憋了這樣一句。

    紀震笑笑道:“確實是,我都不知道該從那兒問起,如果不是他們接連作案,這個秘密恐怕要永沉海底了,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們有嫌疑目標,這些生物證據能夠鎖定嗎?”

    “理論上可以,如果能提取的目標的dna的話。”陳主任道。

    “這個在法律上,能定罪嗎?”紀震問。

    陳主任想了想,搖了搖頭,他解釋道著:“我們現有的證據,假如鎖定目標的話,直接證明僅限於這顆無意丟了的霰彈是他製作的、這枚彈殼裏的皮屑殘留功效相同,如果要定罪,要形成證據鏈,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口供、現場指認,當然,如果能找到當年的做案的另一霰彈槍就更好了……”

    可能嗎?十幾年過去了,那支霰彈槍能留下?如果留不下,嫌疑目標咬死了,自己做過,賣給誰誰了,那隻能是個非法持有武器的罪名,即便這個不樂觀的後果,還得建立在找到真正目標的基礎上,而現在,還是一團糟根本不知道方向呢。

    “死亡的三個嫌疑人呢?和此案的關聯有多大?”紀震問。

    陳主任想想,又開始搖頭了,直道著:“除了那把作案槍支,膛線和子彈擊錘痕跡吻合,沒有其他東西,當年現場沒有提取到指紋,而他們三個相同的地方是,都通鉻燙的方式,把自己的指紋也銷毀了,而且被劫的錢箱也沒有下落,缺失的證據太多。”

    “對。”方處長提醒道:“這件案子很敏感,如果證據不足,檢察院肯定會打回來的。紀總隊長,我們正在考慮,這個案子能不能以華登峰為主謀,現實情況也確實如此,從他家搜出來的槍管、擊錘,可是連結了全國數省的槍案,很快部裏就要來人督導了。”

    “那樣的話,華登峰可就死得其所了。”紀震聲音冷了,總隊和省廳在這一點上無法達成一致,畢竟這件案子困繞了十幾年,就上層也傾向於以槍支證據為由結案。想及此處紀震聲音就更冷了,他盯著一桌證據道著:“就結案也得找到這個人是誰,否則高政委在下麵萬一和華登峰見麵了,會被嗤笑的。”

    說了句不是唯物主義的話,刺到方處長了,方處不敢吭聲了,陳主任征詢問著:“總隊長,檢測目標什麽時候能有?”

    “很快……在此之前,你們熟悉一下以前的報告,等找到證據,會在第一時間送到這兒。辛苦大家了。”紀震道了句,謙恭向這行技術人員表示的慰問,爾後匆匆離開。

    要協調的事還有很多,各地聞風而來的同行,帶著懸案來的,罪梟伏誅牽扯的案子可不止一起。還有津門方麵不斷來的同事,一個被擊斃的歹徒,一個殉職的警察,牽動的方方麵麵太多了……

    ………………………

    ………………………

    十八時,機場,匆匆趕來的紀震和遠道而來的一位大員會麵了,孫啟同。

    來接人的是範承和、張如鵬,還有早一步到達的石景春石處長,身著便裝的孫啟同貌不其揚,讓知悉此人履曆的紀震有點意外,沒想到這位廳級大員會以私人的身份來吊唁一位普通的警察。

    兩人同乘一車,上車時孫啟同有點悲戚,長噓短歎著,看紀震不解,輕聲解釋著:“高銘算是我的老部下了,當年一起原始股詐騙案,我到刑警隊挑人,挑的就是他和承和,當時他們一路追到了洛寧,我們有位同誌被人襲擊,失憶後流落到洛寧了。”

    “您說的那位,我見識過了。”紀震道。

    “哎對了,他人呢?”孫啟同好奇問。

    “還在追查這個案子關聯的舊案,春暉路搶劫案,您應該有所耳聞吧?”紀震問道。

    孫啟同點頭應著:“部裏懸案資料裏有,這起槍案有十七八年了吧?我了解的,應該就是昨天被你們擊斃的這兩個人吧?”

    “對,作案的槍支找到一支,可惜當年現場提取的生物證據,卻對不上號。”紀震道,這個陰差陽錯恐怕就是華登峰也無從知道,現在的警務水平,想替罪都沒那麽容易。

    “那就對了。”孫啟同道。

    “對了?”紀震沒明白。

    “對了……南征的性格倔,也有點偏執,他想幹什麽誰也攔不住,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算是他的優點,還是缺點。”孫啟同道,大部分有點本事的,都不太聽話,而且很不好指揮。

    “得看放在什麽環境下吧,這一次就是優點,他每刨出一點消息來,都聳人聽聞,可每回都應驗了,先是地下兵工廠,他比我們的線報還要早;後來津門槍案,他在中州就推測出來了;再之後,又推測凶手沒有離開現場……要不是親身經曆,我得把他當成神經病啊。”紀震瞠然道,數數此人特異之處,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恰恰我們這個職業,可能不是太正常的人可以勝任的,我也一度放棄他,他被診斷出了人格識別性障礙,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人格分裂,可我沒想到,分裂後的他,比曾經單一的他,還要優秀。”孫啟同道,不吝讚美之辭了。

    紀震笑了笑,直言道著:“我現在有唯一一個擔心,想請您這位老領導給我指點一下迷津。”

    “您是擔心他的能力,不足以拿下這個案子?”孫啟同問。

    “有這個成份,十八年了,一個輪回啊,其實案子拿下拿不下不是最重要的,已經有無數個先行者在這個案子上折了,我是擔心這顆好苗子也陷進去啊,高政委殉職後,他像個機器人一樣,不眠不休,整個人……不像該有的樣子啊,我都看不到一點悲傷。”紀震道出了對大兵的擔心。

    “不瘋魔,不成活啊,他心裏不會裝案子以外的任何東西,這個不必要擔心,一個人拿不下來,還會有更多的人,這一屆拿不下來,還有下一屆,下下一屆,我們還不都是這麽過來的,紀總隊長,我有個提議。”孫啟同更了解大兵一點,根本沒有擔心。

    “什麽提議?”紀震問。

    “我以普通警察的身份來參與這個案子,這種時候,他需要有人站在他身後支持。”孫啟同道。

    這句話觸動到紀震了,沒想到昔日的一位上級對大兵評價如此之高,他怔了片刻,笑著道:“那好,有功勞可輪不著您外來的,要追責您可得扛一份。生物證據檢測需要嫌疑目標,有可能出現失誤,有可能侵犯人權,還有可能勞而無功惹一身是非,您確定要摻合進來?”

    “我非常確定,您呢?”孫啟同笑著問。

    紀震自嘲地笑了笑附合著:“我本來不太確定,不過現在,我確定了,可能我們身處高位已久,有時候太過於愛惜羽毛了。”

    “對,重新當回大頭兵,這可比視察基層裝模作樣有意義多了,高政委很可惜啊,正當壯年,上有老下有小,每每追悼這些殉職的同誌,總讓我懷疑我們穿著這身警服的意義,所見總有不公不平,充耳多是詰難質疑,總是讓我思考我們警察的辛苦艱難、甚至流血犧牲是否值得。”孫啟同感慨道。

    “那答案呢?”紀震問。

    “我給不出正確答案,但我們有可能找到真相,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剩下的,留給別人去說長道短吧。”孫啟同道,鏗鏘地砍掉了那一絲疑慮,他和紀震相視一笑,意外地找到了那種男人間的惺惺之意。

    車直駛省廳,一個重啟偵破的論證以及殉職警官的追悼會,都在等著……

    ……………………

    ……………………

    十九時二十分,大兵和尹白鴿敲響了中州一院家屬院一幢單元樓的門。

    醫院的查找是個沮喪的結果,其時的主刀醫師已經病故,當年的護士長已經外出學習高就,居然出國了,從醫院檔案翻出了數個人名,包括主刀醫師、包括護士長、包括當年登記的實習的護士,一個一個查,七八個刑警來回尋訪,一個接一個失望後,隻找到這一位當年的小護士。

    “她叫於盼盼,現在自己開藥房了啊。”尹白鴿手伸縮著,看著拍到的履曆資料,輾轉了數個地方才得到此人的住址。

    “盼盼,好名字,說不定是個好彩頭,有盼頭了。”大兵道。

    “你太樂觀了,十八年了,能留下的信息太少了。”尹白鴿道。

    “那你何嚐不是太悲觀呢,十八年萬一能留下的信息,說不定就直接指向嫌疑人了。”大兵道。

    門開了,一位中年婦女透過門縫,看到了尹白鴿的警證,把兩人請進來,一聽說來曆,傻眼了,攤手道著:“警察同誌,你們這不是為難人麽?您要讓背藥名,那沒問題,這人名我那記得,多少病人呢?”

    “這個病人很好記,他是被摘了左眼球。”大兵提醒著。

    “那不管用,我們摘眼球的手術多了。”於盼盼為難道。

    “但是因為械鬥住院,摘眼球的,並不多,而且,是你剛入院三個月時,那時候你是實習護士,華登峰的病曆上,有你簽名的記錄。”尹白鴿排著記錄,問上了。

    這個提醒驚省於護士,她咬著手指,眼睛瞪著,片刻後不確定地說道:“哎,對呀……好像有這麽回事,打得老凶了,那年景可經常有群架打傷打殘的。”

    “嗨,我說了嘛,這就好了……您認下……”大兵排著照片,可惜不知道是相貌變化太大,還是護士看過病人太多,於盼盼無法準確辨認華登峰是那位。

    懵逼了,尹白鴿和大兵兩人懵了一對,主刀的大夫死了,剩下的不是根本沒印像,就是對事情有印像,而對人物沒印像了,看得兩人如此失望,於盼盼不好意思地解釋著:“實在對不起啊,警察同誌,都十幾年了,我當時剛進醫院實習,現在已經是孩子他媽媽了,再說醫院裏什麽都可能缺,就是不會缺病患啊,真記不起來了。”

    “沒事,於醫生,我們就是抱著萬一之想來問問,打擾您太不好意思了。”尹白鴿拿著照片,失望地起身了,大兵多了句嘴拔著手機上一張照片問著:“於醫生,您看這幾個人,有沒有您認識的?”

    華登峰、牛鬆、牛再山、麻實超……正牌的嫌疑人一個一個翻過,搖頭,搖頭,一直搖頭,可在某張照片上,神奇地巧合了,於盼盼道著:“這個我認識。”

    尹白鴿一驚,湊上來看時,更懵了,不相信地看了大兵一眼,這個八杆子打不著的於盼盼,居然認識文英蘭。

    “能告訴我,你們怎麽認識的嗎?”大兵好奇問,這真是釣魚捉著王八了,不親自走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巧合。

    該認識的不認識,不該認識的她居然認識,再一聽,居然還不是醫院認識的,是藥房,於盼盼說了,一位醫生前同行托她進一種藥,叫左氧氟沙星,進口藥,前幾年這種藥普通藥店一般買不到,而且價格貴,但有所用,都是醫生介紹、患者先付款,然後藥房才進貨,而文英蘭,是其中一位買藥的人。

    大兵聽懵了,脫口問著:“這藥治什麽病?”

    “眼部分泌物異常增多,炎症較嚴重,進口藥的藥效明顯……不過也奇怪了,她眼沒病啊,我後來問過一句,她說給她親戚買的,噢對,她在狀元路那塊開了個燴麵館,有回無意吃飯還撞到了,挺好個人啊。”於盼盼道。

    這是給華登峰買的。大兵和尹白鴿互視一眼,那個有關相望的判斷是錯的,也許兩人的關係比想像中要更深一點,否則還到不了替他掏錢買藥的份上。

    時間、地點、價格大兵問了個大概,這位醫生記這個可是清清楚楚,而且提供了一位眼科醫生的名字:叫鄒軍,在市眼科醫院就職,由於兩人曾經同事的緣故,但凡需要稀缺藥品,鄒軍總會把病患介紹給於盼盼這位開藥房的前同事。

    這個意料之外的收獲讓兩人抱著萬一之想,又奔向下一站。可下樓的時候才發現同來的刑警已經久等了,而時間已經到了晚八時,饑腸轆轆的刑警們沒有好意思說出來,還是尹白鴿發現了,先帶著眾人前去吃飯,電話裏預約著這位叫鄒軍的醫生。

    飯吃了一半,搗亂的就來了,王八喜的電話來了,不知道是吹牛逼還是真牛逼,告訴大兵已經找到了十一個當年的知情人,問大兵啥時間見人,而且,答應的賞錢誰出呢?

    “十一個?王八喜,我要發現你找濫竽充數的坑我錢,我捏死你啊。”大兵嚇了一跳,知道這貨典型的話大嘴巴長,沒他不敢吹的。

    “你比我還窮,有啥坑滴,餓找工頭要錢去,你定個時間,我們把人都召來,還有在鄉下的呢。”八喜樂滋滋地道。

    這話卻是把大兵噎住了,約了時間,掛了電話,兩頭線索等著大兵卻是分身困難,無心吃飯了,尹白鴿看著他問著:“這半天就找到十一個知情人?”

    “隻要給錢,來一百個都不稀罕。夏天會兒大街上公園裏天橋下,打著地鋪睡覺的民工多著呢,濫竽充數的肯定得來一群。”大兵太了解自己曾經的生存狀況了,他拿起了筷子,囫圇吞著,隨意道著:“咱們先去拜訪周醫生吧,盧工頭這兒怕是得一天時間,再讓這事發酵發酵,警察排查到不的地方,正好他們補這個缺,說不定還真有意外之喜。”

    看了幾眼,那疲憊和濃濃的無奈都寫在臉上,尹白鴿心裏驀地疼了一下,她掩飾似地低下頭,不知滋味地嚼著,沒有多說。

    如果沒有意外,又將是一個勞而無功的死循環,會在已知的嫌疑人身上轉圈,會從終點又回到起點,一無所獲。尹白鴿默默這樣想著,或許她可以不擔心沉了十八年的案情,可她卻不能不擔心大兵,這樣顛狂的狀態,也快到崩潰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