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嗎？這個，這個我要怎麽回答你呢！”張鳴臉上的贅肉不斷地抖動起來。

    他毫無理由地感覺到了一種緊張，李忠信提出來的幾個問題，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更沒有想到，居然有人如此問他。

    生產出來多少衛生巾，他沒有看過具體的統計數據，他隻是知道，衛生巾生產線生產出來的數量很大，現在庫房裏麵已經全部裝滿。

    銷售部門那邊他大概配備了二十幾個人，大多數都是工業廳這邊的門子戶，他隻是知道供銷科那邊大概有四十多人，別說他們的性別和歲數了，就是具體的人員有多少，他都不清楚。

    而運輸部門那邊，他更是兩眼一抹黑。一直以來，衛生巾廠生產出來的衛生巾，他都認為是要在省裏麵銷售的，而且這些衛生巾無非就是運送給商業局係統那邊，把貨物弄到商業局係統就沒有別的了。

    這李忠信提出來的要把貨物運送到京城和滬市那邊的大城市，這些事情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到過。

    至於財務那邊，由於財務係統他掌控的比較好，會計和出納都算得上是他的自己人，財務他倒掌握的很清楚，可是，賬麵上的資金卻已經被他揮霍得差不多了，他更不能和李忠信說財務賬麵上的東西，賬麵上現在一共也沒有剩下多少錢，真要是被李忠信折騰走了，到時候他哪裏還有什麽錢花了。

    張鳴微微愕然了幾秒鍾以後，臉上堆笑著說道：“忠信小盆友，這樣和你說吧！我是負責搞行政的，你問的那幾件事情呢！我什麽都不清楚，現在更沒有辦法給你答案，要是你想確定這個事情的話，我可以給廠子那邊打電話，把你提出來的一些事情給你落實下來。這次過來這邊，省裏麵領導是說讓我和您談談關於廣告的事情，咱們還是說一下廣告的事情吧！”

    對於張鳴的厚顏無恥，李忠信的鼻子差點沒有氣歪了。這就是他們和黑省合資的廠長？！！

    尼瑪！一共百多人的廠子，問什麽什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要這樣的一個廠長能夠做什麽？

    養大爺呢？還是供祖宗呢？哪怕眼前的張鳴給出李忠信幾個準確的答案，或者是有著積極的態度，李忠信都不會如此生氣。

    可是，眼前這貨，居然厚顏無恥地要跟他談廣告的事情。

    李忠信的鼻子氣歪了。是被他眼前那個白白胖胖的張鳴的無恥氣歪的。

    尼瑪！廣告的事情需要跟你談嗎？跟你談廣告的事情有沒有一點用？

    管理一個廠子，連廠子生產出來多少產品都不知道，人員配置上有多少人不知道，一問三不知，我和你談有半點用處嗎？

    李忠信心中鬱悶地想到，這衛生巾生產出來了賣不出去，和這個養尊處優的廢物絕對有著相當大的關係。

    衛生巾的生產線是日本那邊運輸過來的，負責生產線維修的也是日本那邊的工人，質量檢查監督方麵，日資公司，也就是三井置業這邊也派出了工作人員。

    那麽，也就是說，衛生巾生產廠那邊基本上就是管生產和銷售兩大塊，作為衛生巾生產廠的廠長，哪怕拿不出來具體的數字，大概的東西也應該有譜不是，可是，眼前這貨，居然一樣也沒有能夠說出來的。

    管理行政的?尼瑪！一共百多人的廠子，你丫居然是管理行政的，有啥行政方麵的事情需要你來管理。

    衛生巾生產出來以後，不積極開拓思路，找到售賣衛生巾的方法，隻會和省裏麵哭訴，李忠信感覺到也是醉了。

    “省裏麵的領導讓你到我這邊是讓你配合我的工作的，而不是讓你和我談廣告方麵的事情的。”

    李忠信揉了揉太陽穴，很是鬱悶地繼續說道：“這樣吧！你現在去給你們廠子那邊打電話，把我剛才提出來的那幾個問題給我弄明白了，然後再到這邊來跟我談。記住，是把剛才那幾個問題給我問清楚了。”

    李忠信沉著臉，並用手比劃出來一個送客的姿勢。

    他覺得，和這樣的人繼續談下去，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剛剛培養出來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這個該死蠢貨弄沒有了。

    這次見到了衛生巾廠的廠長張鳴，李忠信更是把廢物蠢貨幾個字給張鳴打上了標簽。

    大腹便便養尊處優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去計較，脾氣暴躁目中無人這種事情他也能夠容忍，可是，一問三不知就讓李忠信無法容忍了。

    他心中想到，這次他要和三井雅子那邊說一說，讓三井雅子出麵，讓黑省這邊必須換一個衛生巾生產廠的廠長。

    如果讓這樣一個不幹正事的蠢貨一直呆在衛生巾廠管理，怕是衛生巾生產廠賺錢，都能毀到這樣一個人的手中。

    “你……你這是什麽態度？省裏麵的領導讓我到這邊來配合你工作，而不是讓你對我指手畫腳，一個小屁孩，還對我說三道四的。哼！你還不配。”張鳴聽完李忠信的話以後，心好像一下子被堵住了一般，多少年了，還沒有人敢對他張鳴如此說話，哪怕是省工業廳裏的領導，對他說話都客客氣氣的，畢竟他有一個警察廳副廳長的哥哥。

    省裏麵建立衛生巾生產廠是中外合資的大廠子，更是進步的一個機會，張鳴自然走關係找自家的哥哥出麵，把這個廠長的位置弄了下來。

    原本省工業廳那邊給他打電話讓他到江城這邊一個叫什麽忠信公司的地方，他就不想來，甚至有很多的抵觸情緒，可是，工業廳的領導說了，這次是政治任務，是高官陳醒然那邊安排的，他必須要到那邊去配合那個叫李忠信的人的工作。

    工業廳的領導對張鳴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那邊的那個叫做李忠信的人千萬不能得罪。

    可是，李忠信對他擺出了這樣的一個架子，張鳴立刻就老羞成怒起來。

    張鳴怒氣衝天地站起來，想要衝上去狠狠地修理一下李忠信，可是，看到李忠信那稚嫩的臉，看到李忠信那種智珠在握的表情，又想到這裏是江城，他硬是壓下了心頭的怒火，隻是雙眼噴火般地望著李忠信。

    李忠信不怒反笑地說道：“張廠長，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我也沒有對你指手畫腳什麽，隻是實事求是而已。作為一個廠子的廠長，連廠子裏麵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清楚，這個就是稱職不稱職的問題了。慢走不送。”

    李忠信說完慢走不送四個字以後，便不再理會張鳴。

    張鳴提溜個隨時都能滴下墨汁的大黑臉，眼神怨毒地盯著李忠信看了又看，他冷哼了一聲，一甩胳膊，大步向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