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賀禮。”武謙哪裏是一句話就會被問住的人，更何況他還有一個特長，那就是臉皮特厚。

    此話一出，在座的諸人嘩然，他們一開始隻當武謙是哪裏來的少年才俊，可這不送賀禮，大家隻能當他是不知道哪裏混進來的窮小子。

    隻有一開始和武謙搭話的男人看見戴其蒼對武謙甚為恭敬，不由得開口為他辯解。

    “羅兄做生意這麽多年，每個人都有些避諱的東西，小兄弟不願意說，我們也別問了。”

    姓羅的微微一笑：“冀老板，這個日子魚龍混雜，保不齊就有那麽一兩個騙子混進來。也罷，這是主人家的事情，我們做客的就不要管這些了。”

    這個姓冀的男人見羅老板如此固執，他無可奈何地看了武謙一眼。

    偏巧不巧，武謙坐的位置就在羅老板的正對麵，隻要他一抬頭就能看見武謙。

    一次兩次他還能忍，可是隻要武謙還坐在那裏，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別說是羅老板了，就是同桌的其他人，除了那個姓冀的以外，沒有一個看武謙順眼的。他們這一桌子非富即貴，和窮酸小子坐在一起，哪怕是沒有交流，都會覺得像被汙穢之物髒了身子一般。

    羅老板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和旁邊的人嘀咕了兩句，起身便去找戴其蒼去了，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再和武謙一個桌子了。

    可巧這時戴其蒼有事離開了一下，羅老板四處尋覓不得，問下人戴其蒼的行蹤，下人也一個勁兒的撓頭。這也難怪，今天這個日子，戴家的院子被擠得人挨人，想找一個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久尋未果，羅老板隻得來到了戴家老爺子的麵前。

    戴老爺子古稀之年卻滿麵紅光，加上今日這麽多人給他賀壽，更是精神百倍。

    羅老板一見，三步並作兩步，滿臉堆笑：“老爺子，好久不見。”

    戴老爺子一見是羅老板，心中大喜，他二人相識可有幾十年了：“羅賢侄，快來快來。”

    坐在下麵的武謙聽不到二人的談話，但他能感覺到那二人的目光時不時地投向自己，而戴老爺子的眉頭也漸漸地擰了起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直待在戴老爺子身邊服侍的下人來到了武謙麵前，那下人低聲地說道：“這位先生，您是不是坐錯了位置？您看我們那裏有幾桌為您準備的酒席。”

    那下人一指在庭院角落的一桌酒席，武謙心中立刻就明白了，這羅老板原來是去跟戴老爺子打小報告了。

    武謙向四周瞅了瞅，沒見到戴其蒼的身影。

    也罷也罷，武謙心中沒想計較那麽多，反正今天是來祝壽的，既然壽星老不想讓自己坐在這裏，自己何必又去折了他的興致。隻是這羅老板未免有些小肚雞腸了，自己今後可要千萬注意，不要接到他的委托了。

    武謙也沒矯情，站起身來便要離開，那個冀先生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也趕忙站起來：“小兄弟，你這是去哪兒？”

    武謙壓低聲音道：“冀先生，有人不喜歡我在這裏，那我隻能去別的桌了。”

    冀老板看了一眼同桌人的表情，輕輕地歎了口氣，也沒多說什麽。

    武謙來到了角落裏的那桌酒席，這個席間大多是清州城的人氏，其中有一人見到武謙後問道：“您就是天麟閣的武閣主吧？”

    其他幾人雖然沒有見過武謙，可是天麟閣的名聲在清州城還是響當當的。

    “老兄，您比我大，別這麽客氣，叫我武謙就行了。”果然在這一桌武謙舒服多了，周圍的人年紀和自己相仿，也都是清州城人氏，談論什麽也不會覺得讓人尷尬。

    “武兄，之前有些傳聞，說您……”武謙受傷臥床一年的消息早就在城中傳開了，所以他現在出現在這裏，大家還覺得有些奇怪。

    “是啊，承蒙諸位關心，我現在已經完全康複了。”

    “哈哈，武兄乃是我們清州城的翹楚，現在回來了肯定是要大有作為了。”

    武謙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出來別人再怎麽吹捧自己，也改變不了自己隻剩下三成功力的事實。

    果然酒肉朋友聚在一起隻有互相吹捧，更何況這群人連酒肉朋友都算不上。大家說出來的話有多違心，大概隻有自己心裏清楚。

    很快，所有的賓客都已經到齊，戴其蒼也回到了戴老爺子的身旁，他大聲地清了清嗓子，嘈雜的宴會場立刻安靜下來了。

    戴其蒼雙手抱拳，對著諸位來賓拱手說道：“今日是我老父的七十壽誕，諸位能夠賞臉前來，我戴其蒼真是感激不盡。”

    “哪裏哪裏。”

    “能來是我的榮幸。”

    台下附和者眾多。

    戴其蒼擺了擺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待諸人聲歇後，他走下台，麵向戴老爺子站好，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錦盒，然後鄭重其事地跪倒在地。

    “這是我尋遍中原名山大河，為父親湊齊了七十二種藥草而煉製的壽鶴丹，請父親笑納兒子的一片孝心。”說罷，戴其蒼將錦盒打開，一枚金色的丹藥顯露出來。

    頓時，整個會場都彌漫了一種情人心脾的味道，無論是誰都能看出這枚丹藥果然不一般。

    戴老爺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看見兒子的這番孝心，他不由得雙手有些顫抖；“好孩子，好孩子。”

    他接過戴其蒼手中的丹藥，又將戴其蒼扶了起來，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將兒子拉扯大，如今兒子功成名就，卻仍不忘自己這個做爹的，不由得老淚縱橫。

    “諸位。”戴老爺子拿手擦了擦眼淚，對著諸人說道，“我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事，就是養了這麽一個好兒子啊。”

    看著這父慈子孝的一幕，在場諸人無不動容，更有甚者居然連眼淚都落了下來。

    武謙看著這個場景，心中頗有些感動，但是卻沒有多少感同身受的地方，畢竟他從記事起就是孤身一人，永遠處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對於親情一事，極為淡漠。

    壽宴和所有的壽宴流程差不多，各賓客上前拜壽，戴老爺子一一相迎，戴其蒼不斷還禮。

    之後便是宴席了，戴家為了準備這桌宴席可是特地請了清州城最好的廚師，從前天夜裏就開始忙活了，就這樣一桌飯菜的挑費，恐怕比一般百姓一年的花費還要多。

    可惜如此的美味佳肴在這種場合完全的浪費了，席間的酒菜不過成了生意場的陪襯，如果說還有一人會稍微尊重下這桌飯菜，那就隻有武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