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其蒼挨著老爺子坐下，讓武謙和李損坐在了下手邊。

    你叫什麽名字？”武謙突然向著正要退出屋子的那個一直被他找麻煩的下人問道。

    那人愣了一下，不知道武謙的意圖，他看了眼戴其蒼，想要從主人那裏獲得一些指示。可是戴其蒼也不明所以，隻有衝他點點頭。

    小人名叫戴獲。”那人雖然口中自稱小人，可早就把武謙在心中罵了個千萬遍。

    戴獲，帶禍。戴老板怎麽給你起了這麽個名字？”武謙並沒有直奔主題，反而在一個下人的名字上做起了文章。

    戴其蒼有些不悅道：“時隔多年，我也忘了他為什麽叫這個，此人在我家盡心盡力，從來沒給家裏帶來什麽災禍，武兄還是不要提這個了。”

    武謙輕蔑的一笑：“戴老板，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今天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人帶來的禍。”

    戴獲聽到這話，腦袋上暴起了青筋，之前幾次因為武謙的緣故而受到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爆發，他也顧不得什麽禮儀，指著武謙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混蛋，憑什麽汙蔑我，你、你……”

    戴其蒼心中雖有不滿，可卻也不想失了規矩，他一拂袖子，對著戴獲嗬斥道：“退下。”

    戴獲還是懼怕他的主人，被這聲嗬責嚇得一縮脖子，搖了搖憋得通紅的臉向門外退去。

    唉，我覺得你還是待在這兒比較好。”一直站在戴獲旁邊的李損突然伸出手來扣住他的脈門，不讓他離開。

    李……二少爺，你這是幹什麽？”戴其蒼頓了一下，還是決定用二少爺來稱呼李損。

    李損臉色一變本想反唇相譏，可誰知武謙卻搶先一步，壓低著嗓音，一改往日裏嬉笑的樣子：“戴老板，你這樣可不太講究。”

    戴其蒼也不甘示弱：“我一直奉武兄為上賓，可你為何要多次壞我家規矩，這戴府的主人可是我。”

    武謙聽到這話不怒反笑：“戴老板，這戴府的主人是戴老爺子可不是你。”

    戴其蒼聽到這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本人以孝順出名，多年來掌管戴府，將老爺子伺候得舒舒服服，可是隻要這戴老爺子一天不死，他在名義上就一天不是戴府的主人。所以武謙說的這話他根本沒法反駁。

    戴老爺子聽見他們爭吵似乎也覺得不耐煩了，可是精力又沒這幾個年輕人大，一口氣岔住，不停地咳嗽起來。戴其蒼一見父親的模樣，趕緊跑到老爺子身邊，半跪著扶著老人的胸口：“爹您慢點。”

    然後他轉過身子向武謙怒目：“武兄，適可而止吧。”

    誰知武謙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哈哈大笑起來：“讓我查清真相的是戴老板，又不讓我說話的也是戴老板，這可真叫我為難。”

    住口！你……”戴其蒼一麵看著“狂妄”的武謙在強詞奪理，一麵又要照顧著咳嗽得更加厲害的父親，一時間除了責罵竟然不知該怎麽做。

    好，那我就告訴你，在老爺子壽宴當日殺人的不是別人，正是你家這位盡職盡責的下人戴獲！”

    武謙這句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尤其是戴獲，他在戴家這些年深知戴其蒼的脾氣秉性，敢在戴家冒犯老爺子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方才的憤怒全部化為了恐懼，戴獲身體抖如篩糠，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惶恐聲音顫抖地說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聽到武謙指出真凶，戴老爺子放開了一直捂著嘴的手也不咳嗽了，戴其蒼則放開了他爹，手指顫抖地指著戴獲：“說，你為何這樣做！”

    主人，不是我啊，真不是我啊！”戴獲磕頭如搗蒜，可戴其蒼卻絲毫沒有要饒恕他的意思。

    旁邊的武謙似乎嫌氣氛還不夠緊張，又在旁邊敲上邊鼓，從將軍府一直說到李家祠堂。戴其蒼臉色越來越難看，畢竟動別人的祠堂、墳地隻會塗損陰德，而自家的老人尚在，對這種事更是忌諱得不得了。

    戴獲見他的主人鐵了心，隻得爬到武謙腳邊，拽著他的褲腿聲淚俱下地求著：“武先生，不是我，求求您救救我，您是瞎說的，是不是？”

    混賬！武兄和你無冤無仇，怎麽會瞎說！”戴其蒼從旁邊的牆上抽出懸掛的寶劍，就要當場把戴獲斬殺。

    一直看戲的李損突然伸手架住了戴其蒼的胳膊，武謙這時也默契的說道：“戴老板別急，這事聽聽老爺子怎麽處置吧。”

    果然一聽老爺子三個字，戴其蒼遲疑了一下還是收手了，他走回了戴老爺子身邊，恭恭敬敬地問道：“爹，您看這事……”

    武謙兩眼射出精光，死死地盯住了戴老爺子。

    戴老爺子沉默半天，幹癟的嘴唇鼓了幾下，緩緩地小聲說道：“殺。”

    聲音很小，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戴獲的耳中，他隻覺得自己的兩腿之間變得濕熱，略帶刺鼻味道的液體順著褲管流了下來。

    戴其蒼聽到父親的指示，一揮手中寶劍，一道寒光閃過，眼看戴獲的性命不保。

    這時李損再次出手，這一次他雙掌合十，夾住劍身。

    你！”戴其蒼怒目而視。

    李損卻絲毫沒有理會戴其蒼，而是轉身向著武謙歎道：“總的有個來由吧？這次我真的猜不出來了。”

    武謙沒有回應，冷笑一聲，對著戴老爺子說道：“這個人做了這麽多惡，總該公開處置吧，這私下裏處置就算是羅家那裏也交代不過去吧？”

    戴老爺子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多謝賢侄，既然你已經查清楚了，我父子倆絕對相信你的能力和口碑，羅家那邊就由我們來處理，今天非要殺了這個惡奴。”

    嗯，那請讓他再多活一會兒，讓我再問幾個問題。”

    賢侄還有什麽不明了的？”

    武謙不答，轉身蹲到了戴獲身旁：“我問你，你我有什麽冤仇，難道就是因為我還你吃幾個耳光就想要我的命？”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害你。”戴獲的腦袋已經蒙了，他搖著雙手，身子漸漸癱軟。

    還說不是！就是你要害我！”

    是你要害我！”

    你要害……我！”武謙在他的耳邊吼道，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吼得戴獲都有些意識模糊了。

    不是我要害你……我不是要害你……我害的不是你……害的不是……害的不是……”

    你害的不是我？那是誰！”

    是……”

    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