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民國婚姻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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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杉心下一緊, 以為下一秒謝嘉樹會給予她想要的回應, 謝嘉樹確實給予回應了, 但卻不是她想要的, 因為那是滿滿的鄙視。
慕杉一怔。
謝嘉樹扭過頭,轉動著輪椅離開。
慕杉怔在原地,緩了一會兒才開始思考,蘇一曼出軌這事兒, 令謝嘉樹對蘇一曼反感到極點, 她現在恰好是蘇一曼,自然要接受這種反感,一時半會兒,她也沒辦法扭轉謝嘉樹對她的反感,強行扭轉, 隻會適得其反, 所以,慕杉沒有追出去。
當然自怨自艾自憐自殘也不是她的風格。
她的風格就是,遇到問題解決問題!那麽現在第一關鍵的問題是什麽呢?其實她也不大知道,隻是再轉身時,看到桌上的一個白色藥瓶。
謝嘉樹平時吃的藥?
慕杉拿起白色藥瓶看了看,一串串的英文術語她看不懂,她擰開瓶蓋聞了聞,而後顛出一片舔了舔, 這能治謝嘉樹的病?
還是說開的假藥?
“小紅。”慕杉喊一聲。
小紅輕快地跑進來:“三奶奶。”
“這藥——”
“我給三少爺送過去。”小紅立刻接話說, 這種“立刻”令慕杉忍不住多看小紅一眼, 接著又說:“這藥快沒了。”
“那我和大少爺說一聲。”
“和大少爺說?”
“嗯。”
“哦。”
“那三少奶奶,我把藥拿給三少爺?”小紅又問。
慕杉愣了愣,說:“一會兒,我拿去吧。”
“是。”
小紅走了。
慕杉忍不住想,小紅、小紅也是謝嘉連的人,這麽一想,慕杉忽然覺得渾身發寒,也就是說,她和謝嘉樹一直都在謝嘉連的掌控之中,這太可怕了!
慕杉握緊藥瓶,緩慢地坐在床上,目光落在深色高級的地毯上,收回時,瞥見床頭的醫書,眼睛登時一亮,心裏隨之亮起來,心也跟著暖了,如果謝嘉樹是得了胃癌、腸癌的,她可能沒有辦法,但是慢性中毒這種,她可以一試,畢竟在穿越的某個世界中,她是神醫。
啊,破係統,總算給她開了次外掛了。
可是,被謝嘉連發現怎麽辦?
慕杉又陷入苦惱中。
“三奶奶。”小紅的聲音又傳過來。
“什麽事兒?”慕杉問。
“三少爺還沒有吃藥。”
慕杉握著藥瓶,踟躕片刻,到底是交給了小紅,最後一次,最後再讓謝嘉樹吃一次。
小紅送完藥回來,又過來說:“三少奶奶,三少爺吃完藥睡了,你也該睡了。”
“好。”慕杉上床。
小紅將燈摁滅。
周遭一片漆黑。
慕杉睜著眼睛,把被子掀開,而後閉上眼睛睡覺,第二天早上,小紅來喊吃飯,慕杉坐到飯廳就開始咳嗽。
謝嘉樹安然地吃飯。
謝嘉連假好心地問:“三弟妹受涼了?”
慕杉點點頭。
“讓汪醫生過來給你瞅瞅。”
“不用,我看不慣西醫。”慕杉說。
“三弟妹,不能這麽偏見,西醫見效快——”
“我爺爺是中醫大夫,我一會兒去藥鋪買點藥自己煎著喝就行了。”
謝嘉連沒再堅持,說:“外麵亂,讓小紅陪著你去。”
“嗯,謝謝大哥關心。”慕杉說完,轉而看謝嘉樹。
謝嘉樹低頭吃飯,對慕杉漠不關心。
慕杉腹誹,大爺的,老娘為你都感冒了,你還這樣,丫的就是一渣男!渣男!
“早去早回吧。”謝嘉連說。
“嗯。”慕杉應一聲。
飯後,謝嘉樹進書房,慕杉遲疑了一下,也進了書房,謝嘉樹坐在書桌前翻書,今天他穿的是深藍色長袍,帶著點斯文氣息,越發顯得他英俊好看,隻可惜他的腿……慕杉默默地看了會兒,然後轉身捂著嘴,咳嗽了兩聲,默默離開,早就聽到聲音的謝嘉樹微微出了下神兒,而後繼續看書。
慕杉已經出了謝宅,帶著小紅坐上麵包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一家藥鋪前,慕杉交給小紅一封信和一遝錢,讓小紅把信送給胡山的妹妹胡玲,小紅猶豫了會兒。
“去啊。”慕杉催促。
小紅趕緊應是,拿著信和錢就朝胡同轉,剛進胡同沒多久,就將信拆了,看一遍之後,又鬼鬼祟祟地把信裝入信封,這才朝榆莊走,慕杉站在不遠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輕輕一笑,轉身找到一個小男孩,給了幾個銅板,讓小男孩照著單子去買一些不常見的藥,然後她再進藥鋪買治受涼和調理身體藥,接著先小紅一步,回到謝宅,又暗暗看到小紅跑到二樓謝嘉連的書房,慕杉隻當沒看見,自己煎自己的藥。
晚上時,她端著一個托盤朝謝嘉樹房間走,小紅看到後,忙上來問:“三奶奶,你端的什麽?”
“調理身體的藥。”
“調理誰的身體?”
“三少爺的。”
“可是汪醫生說——”
“三弟妹費心了。”這時,謝嘉連走過來笑著說。
慕杉看向謝嘉連,說:“大哥,藥鋪掌櫃說,這些藥可以增加嘉樹的體質。”
“嗯,真希望三弟能夠健康。”
“嗯,大哥我先進去了。”
“去吧。”
慕杉端著托盤走進次臥。
小紅看向謝嘉連:“大少爺。”
謝嘉連笑笑沒說話,慕杉買的什麽藥,他連藥單都有一份,不過是些調理藥。再說了,老爺子當年傾盡全國的醫生,也沒能治好謝嘉樹,她蘇一曼能治好?肯定不可能。而且,蘇一曼現在的所做所為,不過是為了胡山,今天送給胡玲的一封信和錢就能看出來,蘇一曼的心都在胡山身上呢。
所以,有胡山在,謝嘉連絲毫不擔心蘇一曼叛變,他隻是希望蘇一曼快點取得謝嘉樹的信任,能夠將謝嘉樹手中的財產和各種秘密挖盡,所以他說:“小紅,以後三奶奶給大少爺熬藥,你就不要問了,讓她熬。”他就不信謝嘉樹還能活兩年?
“是,大少爺。”
謝嘉連轉身離開。
慕杉已走進謝嘉樹的房子,聽到浴室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徑直朝浴室走,她沒有敲門或者喊一聲,而是直接推門,正巧謝嘉樹在脫衣服,白色襯衫解了三顆扣子,胸前的皮膚已然露出,被慕杉這麽一推門,先是愣了下,接著趕緊捂著胸口,問:“你來幹什麽?”
“看你啊。”慕杉說。
“出去。”謝嘉樹冷聲說。
“不出。”
“出去!”
“就不出,有本事你站起來打我啊。”慕杉故意這麽說。
謝嘉樹氣的眼中冒火。
“怎麽著?真想打我啊,好啊,我等著你打我。”慕杉說完,將托盤往盥洗台一放,將三壺藥味濃重的藥水和藥渣全部倒進盛了半缸水的浴缸中,浴缸的清水登時被染成褐色。
“蘇一曼!”謝嘉樹喊。
“喊我幹什麽?”
“你在幹什麽?”
“伺候你洗澡啊。”說著慕杉把謝嘉樹往浴缸旁邊推,輪椅一停,慕杉便半抱著謝嘉樹往浴缸裏走,謝嘉樹一直反抗,慕杉一急,拽著謝嘉樹的胳膊,直接把謝嘉樹摔進浴缸中,一下把謝嘉樹摔蒙了,呆呆地看著慕杉,曾經是練家子的謝嘉樹很明白慕杉這一摔以為著什麽,雖然力道不足,但是姿勢、技巧相當標準,他看向慕杉,仿佛不認識一樣,事實上,他也沒認識過蘇一曼,隻是眼前的蘇一曼,讓他驚詫。
“看什麽看?”慕杉凶一句。
謝嘉樹回神,動不了,隻好認命,問:“你想幹什麽?”
“給你治腿。”
“哼。”謝嘉樹不屑一聲之後,人老實了。
慕杉也收起自己凶悍的模樣,安靜地坐在謝嘉樹麵前,觀察著謝嘉樹的表現,而後從托盤下麵掏出銀針,往謝嘉樹腿上紮,謝嘉樹的毫無反應令她蹙起好看的眉頭,但卻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認真地紮。
謝嘉樹任她捯飭。
一個小時過後,慕杉把謝嘉樹拉出來,換了謝嘉樹的衣服,推著他到床邊,半扶著他上床之後,她也就勢睡到他旁邊。
“蘇一曼。”
慕杉沒有反應過來。
“蘇一曼。”
慕杉睜開眼睛問:“你喊我?”
“對。”
“喊我幹什麽?”
“誰讓你睡這兒的。”
“我是你媳婦兒,我不睡這兒,我睡哪兒?”
“我說過,我以後會和你離婚。”
“現在不是沒離婚嗎?別說話了,我好困,先睡了。”慕杉是真的困,感冒讓她頭昏昏的,很難受。
謝嘉樹有心讓她離開,卻無力讓她離開,隻好也閉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謝嘉樹是在慕杉的咳嗽聲中醒來。
“我吵到你了?”慕杉問。
謝嘉樹:“嗯。”
“那你就忍著。”慕杉說著捏捏謝嘉樹的腿,觀察謝嘉樹的表現。
謝嘉樹:“……”
慕杉繼續咳,早上吃飯時,繼續咳嗽。
謝嘉連忍不住說:“三弟妹,不如看看西醫,見效快,你看你這受個涼,咳嗽比昨天還嚴重了。”
“不用,可能是我的藥方了寫錯了,我再吃一貼藥,如果不見好,我下午換家藥鋪買藥,肯定是掌櫃的為賺錢,弄了假藥。”
謝嘉連無奈的搖頭。
下午,慕杉重新寫了兩張藥單,帶著小紅去買藥,中途又把小紅支開,讓一個陌生小女孩買了她其中一張藥單上的藥,然後拎著大包小包藥,坐上黃包車。
“三奶奶,你怎麽買這麽多藥?”小紅問。
“這大包都是給三少爺調理身體的。”慕杉說。
小紅暗暗撇撇嘴,要這麽容易調理好,三少爺至於癱,至於弱,至於活不過二十八歲嗎?
慕杉無視小紅的表情,回去照樣親自煎藥,她喝也沒喝就倒了,然後開始煎謝嘉樹的藥,這次不但給謝嘉樹泡澡,還給謝嘉樹喝藥,當謝嘉樹習慣性地吃中藥時,被慕杉阻止。
“幹什麽?”謝嘉樹問。
“這藥不能吃。”慕杉說。
謝嘉樹笑:“為什麽?”
“有毒。”
“你的就沒毒?”
“我的是以毒攻毒,攻的就是這種藥的毒。”慕杉說。
謝嘉樹抱著必死的心,對世事也抱有無所謂的態度,也就沒有吃那藥瓶中的藥,慕杉拿自己的當小白鼠似的,試喝各家藥鋪的調理藥,私下給謝嘉樹調理身體,調理的結果是她的咳嗽沒有減輕,謝嘉樹沒有任何反應,令謝嘉連等人嗤笑。但慕杉堅決不看西醫,終於綿連了一個月的感冒症狀讓她自己給治好,與此同時,謝嘉樹身體終於有了反應,是在她給謝嘉樹腿紮針時,謝嘉樹說了一個“麻”字。
慕杉為之一驚。
謝嘉樹也愣住。
“麻?”慕杉問。
“嗯。”謝嘉樹不敢相信地點頭。
慕杉再紮再問,謝嘉樹卻沒有絲毫感覺了,但這已經夠慕杉高興了,可是她看向謝嘉樹時,謝嘉樹的臉卻是鐵青,慕杉疑惑地問:“你怎麽了?”
“所以我之前吃的藥就是毒?”謝嘉樹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