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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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好似快要下雨。
這是蘇南這個季節特有的天氣,陰雨連綿。
坐落於蘇南二環內的畫廊裏,不少工人走動,嘈雜的很。
“小文,老板讓你二十四小時之內把這幅畫臨摹出來,盡快吧。”
身著製服的女人走過來,將一摞材料扔給文舒敏,然後攏了攏頭發,踏著高跟鞋離開。
文舒敏還站在原地,看著即將要裝修好的畫廊,視線落在自己手中的資料,無奈歎了一口氣。
作為一名已經畢業一年的大學生,這是她找的第一份與自己專業對口的工作。
當年,媽媽病重,向楚安然所借的錢還差一些,若是這份工作能一直做下去,今年底就可以徹底還清了。
回到公用的畫室,文舒敏將畫具擺放好,拿出臨摹的畫,細想該怎麽下筆。
整整一下午,她保持畫畫的姿勢都沒有變過,等回過神來看向窗外,天色已經漸晚。
糟了!
文舒敏急急忙忙把畫具收拾好,拎起包就要離開畫室,最後想了想,還是把臨摹的半成品包好,準備帶回家繼續完成。
回到家中,已經是七點半。
“還沒吃飯吧,姐現在給你做。”
文舒敏把包和畫放在沙發上,走到廚房裏,開始做飯。
“姐,你別急,我現在還不餓。”
說話的是文俊,幾年的時間,他已經長成大小夥,個頭也已經超過文舒敏。
“那不成,你現在正在長身體,得飲食規律。”
輕柔的話從廚房傳來,沒一會菜香味便傳來了出來。
約莫半小時,文舒敏做好兩菜一湯,讓文俊坐下。
“姐,你不吃嗎?”
文俊扒了兩口飯,看著文舒敏起身離開,出聲問
“你先吃,我去把今天的工作完成。”文舒敏莞爾一笑,揉了揉他的頭發,轉身走進客廳。
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裝潢很簡單,電器也隻有電視和冰箱。
文舒敏拿起臨摹的半成品走到了陽台,那裏擺滿了畫具,架起了畫板之後,攤開畫,開始動手畫。
時間慢慢過去,等文舒敏完成最後一筆時,身體已經完全僵硬了。
“姐,喝牛奶。”
文俊已經洗好澡,把功課做完,端了牛奶走到陽台。
“你喝,我去吃飯。”
文舒敏眨了眨眼,準備起身,隻是剛站起來,頭一陣暈眩,朝著前麵栽下去。
“姐,你沒事吧?”
文俊一把拉住她,臉上滿是焦急。
“沒事,有些低血糖。”文舒敏緩了一會兒,“快去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
文俊看著文舒敏強撐著,麵色蒼白,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突然哭了,“姐,你別那麽拚了,我不讀書了,出去畫畫幫你掙錢……”
“別說了。”文舒敏推開文俊,麵上是難有的嚴肅,“這些話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學習,去睡覺。”
“姐……”
文俊哽咽,最後握緊雙手進了房裏。
當年媽媽生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姐姐解決的,隻是手術之後不到一年,媽媽還是複發離世了。從此之後,這個世上他就文舒敏一個親人了。
三年的時間過去,他今年已經十六歲,該懂的都懂了,好幾次起夜都聽到了從文舒敏房裏傳來的哭聲。
文舒敏看著文俊走進房裏,鬆了一口氣。
誠然,這個世上,她也隻有他這麽一個弟弟了,就算是拚了這條命,她也要讓他過得和有爸爸媽媽的孩子一樣。
草草吃了飯,洗完澡躺在床上,沒一會便睡著了。
翌日。
文舒敏將早飯準備好,放了五十塊錢放在桌子上,拿了包和完成的畫出了門。
畫廊昨晚加急裝修,大概明天就能開業了。
“小文,臨摹的畫完成了嗎?”依舊是昨天的女人,踏著高跟鞋,趾高氣昂地開口。
“劉姐,已經完成了。”文舒敏將畫卷遞到她手裏,溫聲開口。
“嗯。”劉姐點點頭,轉而叫人過來,“小王,把這幅畫裝裱起來,找個地方掛起來。”
文舒敏見她並沒有為難自己,鬆了一口氣。
她和這個劉琳並不是在畫廊認識的,而是在上一份工作便結識,隻是這次劉琳很幸運,一來畫廊便比她的職位高。
“小文,你說你一個帝都大學藝術設計專業,來這個剛開業的畫廊,不是太屈才了?”劉琳上下打量文舒敏,眼裏染著一絲鄙夷。
名牌大學畢業又怎麽樣,工作一年竟然還和初入職場一樣,說是菜鳥都是抬舉她。
“我經驗不足,想來這裏鍛煉。”
文舒敏不溫不火開口,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嘲諷。
那年家中巨變之後,她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並且轉了專業,從建築學五年製轉到了藝術設計四年製,就是為了能早點出來。
“劉姐,我去工作了,您忙。”文舒敏對著劉琳點頭,然後離開畫廊,走進了畫室。
她在畫廊的工作不定,若人手夠,那麽她就是要做真跡保護,臨摹那些殘畫,若人手不夠,還需要幫忙裝裱,為畫配中英文介紹。
這一天,過得很快。
畫廊的老板今天也來了畫廊,見各方麵都做好,麵上浮起滿意之色。
“這幾天辛苦你們了,今晚我做東,大家一起聚一聚,就當是慶祝明天畫廊的開業。”
畫廊老板姓金,單名一個的淩字。年僅三十歲,本是在蘇南做生意,突發奇想開畫廊,便和朋友合資開了。
“咱們老板就是好,人帥又大方,不知道是不是單身?”
“別想了,像這樣的優質男肯定看不上你。”
“我yy還不行啊?”
“……”
女員工紛紛議論起來。
和文舒敏關係較好的林璿走到她身邊,小聲開口,“哎,你說這個金淩結婚了沒?”
“嗯,結婚了。”文舒敏點頭。
林璿睜大眼,說道:“你怎麽知道?”
“他剛剛揮手的時候,我看到他手指上有戒指的痕跡。”文舒敏如實開口。
因為轉專業的原因,她就對人和事情觀察入微,自然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痕跡。雖然不明白為何在上班的時候摘下戒指,但那樣的痕跡應該有些年頭。
就像……她手上的一樣。
文舒敏右手覆在左手上,纖細的手指上空空的,心也很空。
“不過說真的,金老板長得怪好看的。”林璿繼續開口,“你覺得?”
“一般吧。”文舒敏淡淡開口。
她喜歡的隻有那麽一種類型,即使再優秀的人,也入不了她的眼,進不了她的心。
“舒敏,我就在想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人?”林璿看著她,眼裏滿是疑惑。
她和文舒敏認識了半年,知道她父母已經不在,有一個小鮮肉弟弟,可是對於感情還真沒有了解。
但是她一眼便知道,文舒敏一定經曆過什麽,不然怎麽對身邊優秀的男人都視而不見?這半年,她身邊也有人追求她,可她冷淡的表現,實在……絕情。
“等會沒事我就先走了,回去還要給小俊做飯,你們好好玩。”文舒敏輕聲說著,隨後進了畫室。
下班時分,畫廊的女員工,都在狂補妝,隻有文舒敏淡然收拾東西,然後拎包離開。
走出畫廊,外麵有飄下綿綿細雨。
文舒敏撐起傘準備離開,手臂被人一拉。
“我沒有帶傘,不介意送我去車庫吧?”
文舒敏轉身,就見畫廊老板站在那裏,臉上揚起笑容。
“老板,”文舒敏向後退了兩步,點點頭,“可以。”
金淩的個頭挺高,這樣文舒敏不得不抬手才能為他遮雨,僅僅是從畫廊門口走到車庫,都讓她累德夠嗆。
“老板,我就先走了。”將他送到車庫入口,文舒敏停下來。
“你不去聚餐?”金淩修剪規整的眉頭略皺,開口說。
文舒敏搖頭,有些局促地站在那裏,“家裏有些事情,就不去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金淩說著,走到車邊。
“不用了老板,我坐公交回去就行。”文舒敏說完,不等金淩回話,轉身離開。
金淩站在原地,看著文舒敏的背影消失,唇角略微揚起,高材生、性格溫婉,不錯呢。
文舒敏快步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狂跳的心髒還未平複。剛剛金淩看她的眼神,讓她想到了當年的秦開,露骨、勢在必得。
她一手握著傘,另一手拽著斜挎包,麵色有些發白,顯然被嚇得不輕。
“吱——”
輪胎與地麵發出摩擦的聲音,路麵積水被濺起,全數落在文舒敏身上。
“小姐,你沒事吧?”
“什麽人,有車了不起?”
“……”
文舒敏眨了眨眼,水滴從臉上落下,很狼狽。
冰涼的觸感,讓她回過神來,接過一同等公交的人遞來的紙巾,扯起一抹笑,“謝謝,我沒事。”
回到家裏,文舒敏沒有做飯,而是回到房裏洗了澡換了身衣服。
她現在的工資是夠兩個人生活的,但前提不能再出意外。所以這些年她一直害怕生病,雖然現在是夏天,也怕又意外發生。
晚飯期間,文舒敏和文俊相對而坐。
文俊瞅了瞅文舒敏,欲言又止。
“有什麽要說的?”文舒敏有些好笑地開口。
“姐,我想周末兩天也沒事,可以教人畫畫。”
“不行,周末沒事你就在家裏自己練練畫,或者看看書,等你上大學以後再考慮這件事。”文舒敏果斷拒絕。
對於文俊的事情,她一向果斷。
他才十幾歲,還沒有成年,這個家庭的經濟負擔自然要讓她承擔。
“姐,現在學習沒那麽緊張,我完全可以的。”文俊態度也很堅決,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一覺睡起來還見文舒敏在那裏敢畫的樣子。
“小俊,聽姐的話,好嗎?”文舒敏輕歎了一口氣。
姐弟兩的這次談話,還是沒有達成共識。
文俊見她麵色不太好,也就沒有再提及了。
入夜。
文舒敏躺在床上,收到了林璿的短信。
——舒敏,你今天不來聚餐真的虧大了,老板帶來的人好帥啊,聽說還是個海龜,關鍵是沒有女朋友,他一笑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春暖花開了。
看到這則花癡的短信,文舒敏笑了笑。
大學畢業至今,她的朋友也隻有林璿一人。其實說來她自己的都不信,和林璿做朋友還是她主動為之,是太孤單還是林璿很想葛笑笑,這些原因都不重要了,能交到朋友總比一個人要好。
——你看誰笑不是春暖花開的,早點睡吧,明天早起還要上班呢。
文舒敏回了這條短信就準備睡下,哪知那邊直接來了電話。
“哎,我說了你怎麽就不信呢?那個男人真的很好看,我覺得你看了也一定會讚同我的看法。”
聽著林璿不停地誇讚那個男人,文舒敏有些哭笑不得,最後求饒道:“好啦,你林大美人說的話,我能不信嗎?”
“舒敏,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裏一直有人啊?”林璿突然轉移話題,聲音壓低問道。
說實話,雖說文舒敏家庭條件不好,但是這樣溫婉安靜的姑娘真的已經很少見了,尤其是她的單純善良。
其實,她完全不用這麽辛苦撐起一個家,找一個靠譜優秀的男人,她也就不用活兒那麽累了。
“林璿,我有些累,就先睡了,拜拜。”
電話掛斷,文舒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沉沉睡過去。
畫廊的開業,員工都穿得很職業。
文舒敏自然也不會例外,脫下了舒服的短袖牛仔褲,換上了職業裝。
因著金淩在蘇南小有名氣,自然有不少人過來捧場。
剪彩儀式,還引來不好媒體的關注。
“舒敏,你昨晚幹嘛掛我電話?就知道逃避問題。”林璿趁著人多走到文舒敏身邊,哼唧兩聲開口說。
“我昨晚是真的累了。”文舒敏癟了癟嘴,無奈說道。
自從工作以後,她十點半必睡的習慣已經沒了,昨晚好不容易不用加班畫畫,自然要抓緊時間睡覺了。
“好吧,那這次先原諒你了,不過我是不會放棄深扒你的感情史的。”林璿挽著她的手,站在人群中,張望著。
文舒敏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她的感情史,也就隻有一段。
刻骨銘心嗎?
算不上吧,隻是念念不能忘。
或許等到文俊能自力更生了,她就可以不用這麽拚。至於結婚生子,怕是不會了。
剪彩儀式結束,畫廊正式開業。
文舒敏和林璿也分開,站在各自負責的區域,為看畫的人解釋。
“你好,我想問問這些畫都是真跡嗎?”
有人走到文舒敏身邊,看著她牆上掛的話,問道。
“有些畫價值連城,所以並沒有放在畫廊裏,掛上的是工作人員的臨摹成品,畫的左下角都有標注。”文舒敏說著,手指著身後的畫,仔細給人講解。
畫廊的老板金淩帶給文舒敏的感覺並不好,但對畫廊的投資很到位,有不少價值不菲的真跡,有些畫她若不在這裏工作,怕是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觸。
突然,人群一陣嘈雜。
就見林璿在另一邊瘋狂的咳嗽,揮動手,示意文舒敏看手機。
上班期間,員工都是不給玩手機的。無法忽略林璿,又見領班不在,隻好拿出手機。
——三點鍾方向,被一群人圍著的就是昨晚的大帥哥!啊啊啊!
文舒敏掃了一眼,收起了手機,不免有些好奇能讓林璿這麽瘋狂的人到底是誰,視線移到三點鍾方向。
那邊,是有人被一群人圍著,外圍都是舉著相機的記者,讓人看不清裏麵的人到底是誰?
“看什麽呢?”金淩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文舒敏身邊,低聲問道。
文舒敏聽到他的聲音就在自己耳邊,嚇了一跳,連忙向後退了兩步,又差距到自己表現太明顯,開口說:“老板,我……我就看看那邊是誰。”
“我的合作方,昨晚你不在應該沒見過。”
對於她的表現,金淩也不惱,隻是像她解釋。
“哦,挺受歡迎啊。”
文舒敏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將頭垂下,看著自己腳尖。
“他馬上過來,你可以趁機偷瞄一眼,雖然覺得他沒我好看。”金淩含笑看著她,然後轉而看向迎麵走過來的人,“徐先生,這邊。”
“金老板,久等了。”男人淡漠開口,聽不出此刻的情緒。
站在兩人身後的文舒敏在聽到這六個字後,渾身緊繃,腦袋一片空白。
是他的聲音,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卻還是能在肯定。
這麽說,和金淩合作的人是徐一凡?
這邊,她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這邊金淩抬手輕拍她的肩膀,“好好做,我很看好你。”
文舒敏略有些木訥地抬起頭,僅僅看到了男人的側臉。
真的太久沒有看到他了,以至覺得他變了好多,可是容貌還是那樣,隻是五官比三年前要凜冽、冷硬。
金淩和徐一凡並肩離開後,文舒敏卻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癡癡地望著已經走遠的背影,直至那道背影消失,她都沒有緩過來。
他沒有對她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失落嗎?
或許已經不能用失落來形容此時她的心情了,心隱隱揪著疼,眼睛也發酸,想要落淚。
畫廊的人基本都在駐足看畫,工作人員挺悠閑。
林璿趁著領班和老板都不在,遛到了文舒敏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我剛剛都看到你一直盯著人家看了,是不是很帥?我沒騙你吧!”
待文舒敏抬眸看著她時,淚水已經不滿整張臉,一時間將林璿嚇到,“舒敏,你怎麽……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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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上大班長和文姑娘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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