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忽然就有一點點擔憂，“他是地獄之王，力量還這麽出色，那這些滯留在鬼界的人呀神呀什麽可就遭殃了……”

    姬行義朝我投來讚許的一眼，說，“對，而且這時期的閻羅還不象後世的地藏王那樣仁慈善良悲天憫人，我們剛才也講過了，他根本就是一個修行了一千多載的積年老鬼，加之幽冥地府被隔絕在人神二界之外，物資匱泛食物短缺，過了忘川就隻剩下沙漠和血海，無窮無盡，無邊無際！”

    我非常納悶地問，“既然這樣，那麽幽冥地獄裏的眾鬼吃什麽……其他小鬼可以不吃東西，難道堂堂閻羅也成天餓著肚子？”

    “因為三界初分，地獄裏滯留大量的神和人——”說到這裏，姬行義頓了一頓，便繼續講述道，“這些人和神在法力上都不如這些積年老鬼，力量上也不如他們，慢慢地也就淪為了閻羅及眾老鬼們的食物。”

    我雙眼一閉，心裏馬上就浮現出百鬼呼號任人啖食的情形，不由得就倍感驚懼，“陰陽已經被劃分開來，那麽滯留在陰間的人或者神就算是非常多，其數量應該也是有限的，吃完了這些，閻羅和這些老鬼們又將怎麽辦呢？”

    姬行義眼裏露出了一絲絲憐憫，“其實，幽冥地府除了滯留了少量的人和神之外，數量最多的還是魂魄……”

    “魂魄？”我有點意外地嚷嚷著，聲音還非常大，“閻羅自己不也是魂魄嗎？難道他還以自己的同類為食？”

    姬行義歎息著說，“這沒辦法了，其實不僅存在鬼吃鬼的現象，人吃人的現象也在不斷發生……比如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很多胡人就把我等漢人視為兩腳羊，而加以任意宰割隨便烹食。”

    他說著說著，我就幾乎快義憤填膺了，鬼吃鬼或是子虛烏有，也許出自於姬行義之流編出來的連篇鬼話，但是人吃人之事確實曾經發生過，這其中的過程甚至連想一想我都覺得非常恐懼，“老義，鬼吃鬼的滋味很好嗎，閻羅真的吃得下去？”

    姬行義避而不答，繼續著自己的敘述，“據傳人身上有天地命三魂，人死之後天魂和地魂重歸地府，這些東東就淪為了閻羅和一眾老鬼們的食物，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他也必須要吃下去！”

    於我而言，雖然一向都不相信什麽神神鬼鬼的，隻是這次貴妃嶺之行經曆了太多，其中詭異神秘的現象層出不窮，此刻他聊起神鬼之事倒才不會太過反感，即使這樣，我這時還是有一點興趣缺缺的。

    看我沒說話，姬行義接著闡述道，“因為人間天災**不斷發生，年年都有死人，所以每年進入鬼界的魂魄就多得數不勝數，這些都淪為閻羅和一眾老鬼們的食物。隨著歲月的流逝，這些老鬼們靈識慚開思維慢慢成型，而與此同時，閻羅的胃口卻越來越大，以前每天可能隻吃一個兩個鬼，現在卻幾千幾萬地吃。很多老鬼覺得再這麽吃下去整個鬼界勢必難以為繼，於是……”

    “於是什麽？”我的興趣慢慢從心底生起。

    姬行義接著回答，“就開始勸諫閻羅，說什麽鬼魂是地府的根基，如果沒有了鬼魂，整個地府終有一天會慢慢消失！”

    此時，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老義，閻羅怎麽辦，肯聽這些老鬼們的勸諫嗎？”

    姬行義道，“他開始時肯定是不想聽呀……但架不住這些老鬼的數量太多，而且每天都跑過來說，慢慢地，他終於也有了一些轉變。”

    “哦，他是怎麽轉變的？”

    “開始的時候，轉變的輻度還不是很大，最多心裏有一種潛意識，慚慚覺得再這麽吃下去終有一天會出亂子，確實不太好。直到有人提出了一個更好的替代方案的時候，他才真的心有所動了。”

    我趕緊問道，“這個人是誰？他提的替代方案是什麽？”

    姬行義沉吟了一下才說，“這人是誰已經不可考，反正是一個與閻羅頗為親近的千年老鬼……他建議閻羅每次隻以處女的魂魄為食，因為處女未經人事，仍然保存著從娘胎裏帶來的至陰之氣，她們的魂魄潔白而又晶瑩，純靜而又甘甜，是整個陰間最為美味的食物——”

    我撇了一撇嘴說，“那閻羅真的照這千年老鬼的辦法去做了嗎？”

    姬行義點著頭說，“對，閻羅一嚐之下馬上就發現果不其然，處女們的魂魄美味得不得了……於是他搜索無度，到處強征處女們的魂魄！”

    我心裏覺得有一點不是滋味，問，“最後怎麽樣，閻羅到底吃了多少處女的魂魄，他難道繼續象這樣吃下去，一點都不曾悔改嗎？”

    姬行義點著頭說，“對，他就是象這樣不斷地吃，一直吃，一直吃……直到他吃完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處女的靈魂之後，終於痛改前非大徹大悟了——”

    我有一點驚喜地說，“那太好了，他早該這麽幹了。”

    姬行義沒理我這一岔，繼續敘述著，“他把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處女的靈魂殘屑與自己心頭的惡念相糅和，並通過無邊法力，創造出一種美麗而邪惡的生物……”

    我突然心頭一亮，說道，“這就是閻羅蝠？”

    姬行義點著頭說，“對，這種美麗而邪惡的生物就是閻羅蝠，這種生物被創造出來以後就塵歸塵土歸土，閻羅本人變成了慈眉善目的冥界之王，而閻羅蝠則終日翱翔在閻羅殿之內，成為整個冥界最為陰森恐怖的風景！”

    我馬上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問題是，閻羅王先前吃了那麽無辜的靈魂依然死性不改，但吃完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處女的靈魂卻突然就大徹大悟了，這其中又有什麽樣內情？”

    “沒人了解這其中的內情——”姬行義歎息著說，“有人猜測這第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處女的靈魂來自他前世的戀人，也有人說來自他的親生女兒，具體怎麽樣就不得而知了……”

    他剛講到這裏便已嘎然而止，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正在這時，旁邊又傳來了那個黑人驚呼，“義爺，健少，你們看這鬼王蕈怎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