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在吃自己的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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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姬行義說過多一個地點少一個地點並沒什麽大不了,但為了慎重考量,我還是嚴格按照他最初的交待行事,依次經過了涸川第三醫院、公交車站、郊區這些地點,最後才從郊區拐到姬鴻風所住的旅社。

    旅社的地址是張光遠提供的,據他所說,昨天他們一起離開涸川第三醫院之後,姬鴻風開始之時還是好好的,不久後卻不斷重申要一個人住宿,眾人無奈之下,隻得讓他獨自另找了一家旅社。

    我走到他所住的旅社之後才發現,這裏居然與劉大信的死亡地點相隔很近,不過,劉大信是因為貴妃嶺之行受了感染才死的,姬鴻風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呢?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最後還是嚇了一大跳。

    因為姬鴻風死了,而且還死得非常慘人。

    ——他竟然是被吊死的。

    一根五六米長的繩索從吊扇上懸了下來,死死地纏住了他的脖子,甚至就在我走進房間的時候,這繩子似乎還在搖曳。

    他的臉上則坑坑凹凹,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也不知道是用刀割的,還是用錘子砸的,這些傷痕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僅及表皮,有的卻露出了臉皮底下的森森白骨。

    我即使努力去辨認,但還是無法識別他的五官,感覺他的眼耳鼻口似已板結在了一起,腥臭撲鼻,慘不忍睹。

    而他的嘴巴裏呢,卻象是在含著什麽,鮮血不斷從其中流了下來,滲滿了衣襟,然後一滴一滴地落向了地麵之上。

    很快,地麵就被這鮮血給洇成了一朵鮮豔奪目甚或絢爛耀眼的花朵,雖然刺鼻但又無比美麗!

    我掩著鼻子,順手從桌上拿起一件器物,在他嘴裏撥了一下。

    馬上,有一件東西便掉了下來。

    這居然是他的右耳!

    ——剛才血肉模糊之下,我並未發現他少了半隻右耳,原來他臉上那星羅棋布的傷口不是他人有意相害,而是來自他的自殘,而他的右耳也是他自己割掉的。

    ——他在吃自己的右耳!

    他是在受到什麽樣的驚嚇之下才幹出這樣慘絕人寰的事?他是瘋了還是傻了?難道背後存在某一種邪惡而強大的力量在操縱這一切?

    想到這裏,我的整個人都快瘋掉了,從貴妃嶺回來之後,我們經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件件離奇,樁樁恐怖。

    驚悸之餘,我怕之後會有麻煩,便趁人不注意之時溜掉了,之後,我又趕往了涸川第三醫院。

    姬行義似乎仍在白紙上畫著點點、條條和圈圈,我剛一回來他就問,“姬鴻風怎麽樣了?”

    我歎了一口氣說,“死掉了。”

    姬行義似乎早有心理準備,這時就不動聲色地問,“是怎麽死的?”

    我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說,“上吊死的,那場麵真的是太慘了……”

    姬行義眼睛眨了一下,迅速從裏麵閃過一道悲憫之色,“和我想象中的一樣,這一股執念並沒有消失,仍然在發揮著作用——”

    我氣憤之極,一下子就把掩在麵上的手給甩了,“難道這股可惡的執念真的就這麽邪,把人弄死就算了,還要弄得這麽慘絕人寰?”

    姬行義歎息著說,“這沒辦法的,世間煩惱皆因貪,如果不是因為那劉大勇對人皮屏風心存覬覦,就不會在臨死之時還念念不忘,留下了這樣一個害人害已的執念。”

    我低頭沉思了一下,覺得真實情況應該與姬行義此刻想象中的差不多,於是就無可奈何地問,“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對付他了?”

    姬行義沉默不語。

    我朝桌上的白紙上瞅了一眼,心裏一動又問,“那死亡程序可有進展了嗎?”

    姬行義勉強笑了一下,就說,“經過剛才的分析,我覺得自己雖然還沒能參透真相,但也算是有一點點眉目了,少爺你看……”

    說完,他便從那一堆紙團中撚出一張,慢慢展開了,示意我過去看。

    隻見這白紙上仍然畫滿了點點、條條和圈圈,它們之間相互聯通,有一些也用紅筆勾點著,而這些東東的最下麵,則寫下了三行大字。

    第一行:劉二(北派劉家)—姬行健(瀘上姬家)

    第二行:胡安德(遼東胡家)—姬鴻風(滬上姬家)

    第三行:羅紫(川中羅家)—張光遠(湘北張家)

    每一行都有兩個姓名,中間用直線隔開,有的地方似是覺得這直線還不夠用,甚至畫出了曲線或者方括號之類的標點符號,含義玄奧,令人難以破譯。

    我思考了很久,才試探著問道,“老義,你這畫的是上次拍賣會上的人物關係圖嗎?”

    姬行義眼裏露出了讚許的目光,他說,“對,經過昨今兩天的詢問和電話溝通,我發現劉二、你、胡安德、姬鴻風、羅紫、張光遠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接……”

    我又朝第一行瞅了瞅,就心有所動地問,“我是受劉二邀請才去參加那拍賣會的,難道?”

    姬行義點著頭說,“少爺,你想得不錯,我剛打過電話去了,盜門各家之間存在著廣泛的婚姻關係,胡安德、姬鴻風、羅紫、張光遠這些人可以說都是那劉大勇的親友,隻是,劉大勇逝世之後,並沒有直接通知到他們。”

    我順著他的思路分析道,“姬鴻風是收到胡安德的通知之後才知道劉大勇的逝世,那告訴張光遠這個情況的,難道是羅紫?”

    姬行義眼裏閃過了一道陰霾,他說,“對,正因為這種信息上的傳遞性非常複雜,也非常微妙,恰好與劉大勇的出殯路線存在著某一種程度上的相關性,於是,死亡程序就由此而產生了……”

    我也在不斷回憶著,這時就不由自主地念了出來,“先是劉大勇,再是劉大信和姬鴻風,那接下來又是誰呢?”

    “我不知道——”姬行義痛苦地呻吟了一下,又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現在不象上一次,線索太少,人員又太過分散,我在一時之間確實無法預判。”

    我又朝那些名字上瞅了一眼,心裏又是一動,“老義,你會不會覺得下一次出事也有可能發生在郊區附近?”

    姬行義僅僅了想了幾秒鍾,突然眼前一亮就說,“有道理!”

    我從桌上拿起這一張白紙,塞進了自己的兜裏,說,“不如這樣吧,我再去郊區看一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