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岩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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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著手電筒一照,發現前方石筍林立,石柱橫逸,一切都籠罩在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我們的視線剛剛延伸出去,便很快被生生隔斷了。

    而那些洞穴生物又不斷垂下,使我們前進的步伐變得更加艱難。

    姬於嫣早就累得氣喘噓噓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問,“滿爺爺,我們到底還需要走多久,這鬼地方為啥就這麽長,簡直是無邊無際?”

    我安慰著她,“九宮八卦陣本來就奇正相生綿延不絕,慢慢走吧,總有繞出去的時刻。”

    姬於嫣攙扶著姬行義,又走了一段,就吐起了苦水來,“難道就不能退回去?”

    我回憶了一下,便說,“退回去肯定隻有死路一條,要知道我們早已經彈盡糧絕,而且後麵也有那鬼麵蛛、魃之類的東西。”

    姬行義歎息著說,“這兒岔道這麽多,現在我們即使想退,恐怕也退不回去了。”

    姬於嫣向前方瞅去了一眼,仍然還有一點不服氣,“可是前麵也有危險。”

    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劉二也來了勁,馬上就胡扯了起來,“我們不應該怕危險的……**說得好,我們的同誌在困難的時候,要看到成績,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

    看他這樣,我也來了興趣,“那是,**也說過,‘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巍然不動’,越到關鍵時刻,我們就越不能放棄!”

    劉二朝我豎起了大拇指,“健少,說得好。”

    姬行義對此似是極為不適,甚至還幹咳不已,待到轉過彎來之後,他又囑咐著我們,“少爺,別隻顧著說話,這一段岩洞非常崎嶇。”

    於是我們悶悶地又走一段。

    令人非常高興的是,岩洞突然變得規整了起來,甚至連兩側的岩石也寬大了不少,顯得異常平滑。

    而這些石頭上出現了更多的岩畫,以紅色塗料勾勒為主,線條古拙,技法樸素,或濃或淡或粗或細,在表現對象上,則主要是耕耘、畜牧、奏樂、歌舞和生產生活這一類東西,鳥的形象表現得也非常之多。

    但令人奇怪的是,在這些岩畫中間,居然還畫著一位高大的男子,樣子俊俏,胡須很長,鼻子耳朵都穿了孔,佩戴著金銀首飾,全身上下刻有刺青,顯得奇怪之極。

    我一邊看,一邊感歎不已,就問,“老義,你對哀牢國哀牢人和哀牢文化算是有一點兒研究,現在,你知道這些岩畫畫的是什麽嗎?”

    姬行義道,“岩畫一向把人類的生產生活和勞作為主要表現對象,西南地區的岩畫也不例外。”

    我指著中間那個高大的男子問,“哦,那這人又是誰?”

    姬行義僅僅掃了一眼,就說,“應該是一個典型的哀牢人……”

    我饒有興趣地問,“你有什麽證據麽?”

    姬行義伸出了一個手指頭,“第一,之前我們也分析過,涸川屬於哀牢國地界,貴妃嶺可能是哀牢國的國家公墓,至於這個洞葬區域,裏麵所埋的更統統都是哀牢國的王族,那麽,這個高大男子當然也不例外。”

    我點了一下頭,“嗯,有道理,還有呢?”

    姬行義又列出了第二個理由,“少爺,你看,這人你看他耳朵鼻子都穿著孔,身上又刻有刺青,完全符合哀牢人‘斷發紋身’的習俗。”

    我眨著眼睛道,“這裏麵難道又有什麽講究?”

    姬行義笑了起來,“當然,比如《山海經大荒北經》曾經記載,有儋耳之國,任姓禺號子,食穀。《後漢書西南夷傳哀牢》也說,‘哀牢人皆穿鼻儋耳,其渠帥自謂王者,耳皆下肩三寸,庶人則至肩而已。’唐朝張說的《宋公遺愛碑頌》記載,‘雖有文身鑿齒,被髦儋耳,衣卉麵木,巢山館水,種落異俗而化齊,言語不通而心喻矣。’”

    我又往這高大男子身上瞅去了幾眼,“看這人打扮得如此奇怪,到底是哀牢國內的什麽人呢?”

    姬行義皺著眉說,“他的身份地位肯定非同一般……要不然也不會畫在這裏,要知道,這裏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我點著頭說,“嗯,換一句通俗的話,這裏屬於哀牢國的國家公墓。”

    姬行義指著這高大男子所穿的異裝怪服說,“少爺,瞅這服飾顏色非常鮮豔,頭上所戴的首飾也不是一般的俗物,據我估計,他至少是一位部落頭人吧。”

    我詫異地嚷出一句,“頭人?”

    姬行義道,“所謂‘頭人’就是我們剛才所說的王族。西南地區民族眾多,部族林立,再加上這裏距離中原王朝的的統治中樞京城非常遙遠,所以中原王朝的皇帝們常常采用綏靖政策,大肆分封頭人,並允許他們在自己的領地之內擁有一定特權。”

    我心裏仍然有著不少的困惑,“那麽,為什麽岩畫對他來了一個這麽大的特寫?”

    姬行義猶豫了半響,突然象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間眼裏亮了起來,“我想起來了……這人極有可能就是頗有名氣的彝族英雄阿倮,據說在很久很久之前,西南地區曾經存在過一個叫涅耶姆的妖怪,她有三個兒子,老大叫涅阿努,老二叫涅阿斜,老三叫涅阿寨,涅耶姆和她的兒子們無惡不作凶悍無比,天天以人肉為食,以人血為飲,周圍十村八寨的人們,無論男女老少,統統都被她們吃光了,血流成河,慘不忍睹,最後出了一個叫阿倮的蓋世英雄,把涅耶姆和她的兒子們統統都打敗了,這樣,也就拯救了全世界。”

    我象是想起了什麽,嘴裏就在不斷咀嚼著,“阿倮?這個詞讀起來為啥這麽象‘哀牢’?”

    姬行義道,“其實就是哀牢的一種異寫……在古代,文字非常少,人們常常以部落首領來命名自己的部落,或以部落名來稱呼自己的首領,這樣,部落名和部落首領的名字偶爾還會出現重合。這個‘阿倮’,也許就是哀牢人消亡時所留下的一種痕跡。”

    聊到這裏,我的興趣又生了起來,“類似這樣的痕跡,在當今川貴滇一帶多不多?”

    姬行義道,“當然非常多,比如雲南貴州四川地區存在著無數個恩樂,安樂,愛樂之類的地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