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怪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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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朝前方剛跑出幾步,便有一股濃鬱的陳腐味傳了過來,不斷往肺葉裏麵鑽,被這味兒一熏,大家便腳步踉蹌搖搖欲墜。
我們硬著頭皮繼續向前奔去,兩三分鍾之後,終於看到了楚九兒剛才所描繪的東西。
隻見這兒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壇子,大的,小的,圓的,橢圓形的,黢黑色的,褐灰色的,最裏一層似乎被層層疊疊摞在了起一起,由於周圍的光線非常幽暗,此刻看來就象一個個猙獰的骷髏人頭。
而近處則東一個,西一個,不知道為什麽,顯得非常絮亂,有些壇子就象被隨意扔下似的,竟已被摔出了碎片。
我瞅了一眼,就感到非常好奇,當即從地上撿了起來,湊到眼前仔細端詳著,“老義,你看這壇子弄的,端口上居然也上了蠟……”
姬行義也向這壇子上瞅來了一眼,道,“嗯,古代的防腐技術非常厲害,蠟至少能起密封作用。”
我一邊瞅,一邊搖晃著,裏麵“叮當”作響,聲音非常奇怪,於是我又問,“這裏麵盛了什麽呢?”
姬行義淡然笑著,“應該是祭祀用品吧,畢竟貴妃嶺以前是一片亂葬岡,附近的墳墓多得數不盡數,每當清明節來臨時,就不斷有人前來祭祖。”
劉二象是想起了什麽,突然驚呼起來,“不對,裏麵盛的應該是鹹肉吧?”
姬行義斷然否定著,“這不可能。”
看他說得如此武斷,我馬上就提出了反對意見,“老義,祭禮用品也包括雞鴨血肉、酒禮香燭哇,怎麽就一定沒有鹹肉?”
姬行義啞然而笑道,“中國人的祭祀源遠流長,祭祀對象一般包括天神、地祗和人鬼,祭天神叫‘祀’,祭地祗被稱為‘祭’,祭宗廟則叫‘享’,無論是祭天神地祗還是宗廟,一般都隻用‘大牢三牲’,或蒸或煮或者祭上活物,向來不存在什麽鹹肉一說!”
彭子羽搭腔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出現‘活祭’這個詞?”
姬行義:“對。”
但我還是有一點不服,連忙反駁著他說,“老義,可這兒是墓穴之內,又不是外麵,怎麽會出現祭祀?”
姬行義臉上終於露出了難色,“這……”
我想了一會兒,就不斷完善著自己的觀點,“墓穴之內不會出現祭品,隻會出現陪葬品……這些岩洞大小有序,相互聯通,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九宮八卦陣,而外麵則是洞葬區,老義,既然這樣,這些壇罐會不會與葬禮有關?”
姬行義似乎興奮了起來,“少爺,你說得對,繼續啊——”
說完他便又很特別地瞅了我一眼,眼裏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作為善水堂的ceo,瀘上姬家的現任掌門,他現在已經年滿八十歲了,白發蒼蒼,風燭殘年,所以非常期待我們能接他的班,繼續祖父和父親未竟的事業。
可是,我自幼目睹父輩們的離家出走,並且杳無音信,說真的,對這盜墓之事充滿了厭惡,隻是在回國之後,出於現實需要,才匆匆讀了一些相關的書籍,所以,現在就有了一些進步。
對此,姬行義顯然是樂觀其成的。
念及於此,我眨了一眨眼睛又分析道,“現在我們迫切需要了解的是洞葬……比如洞葬一般由什麽人操辦,葬禮如何葬製會怎麽樣,隻有搞清楚這一切之後,我們才會對這壇罐裏麵所盛的東西有所了解。”
彭子羽怒喝道,“費那麽大的勁兒幹嘛,有那時間,我們不如把這壇子砸了拉倒。”
我似笑非笑地瞅著他,“難道你不怕砸碎之後,突然又有一隻屍蟡爬出來?”
彭子羽馬上就蔫了,隻好垂下頭來,悻悻然生著悶氣。
“哀牢國沒留下任何文字資料,我們想研究這個國家的葬俗葬製葬禮簡直毫無頭緒。”說到這裏,姬行義又頓了一下,便說,“不過,洞葬在苗族聚居區也非常流行,我對此倒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還有一點點研究!”
我馬上就興奮了起來,“哦,苗人的洞葬一般由什麽人來操辦?”
“鬼師……也就是苗寨中的一種專門操辦喪事的巫師,據說他們一般都具有相當高的法力,精通溝通陰陽超度亡靈之術。”
“那葬禮的具體過程是怎麽樣的?”
“出殯那天,往往會用銅錢陪葬,有金幣銀幣則更好,鬼師截出一半,塞進棺材裏麵,另一半則留在死者家裏自行收藏,其用意無非是在說明,雖然陰陽相隔,人鬼殊途,但死者及其親屬仍是一家人,有難一起擋,有錢一起使!”
“嗯,苗人就是講義氣,那死者下葬之後呢?”
“一般會在棺材放進鋤頭、鋤頭、耙頭和咼钁之類的農具,以便讓死者進入陰間之後,仍然還能象以前那樣勞作、生活。”
“所謂事死如事生,無論漢族、苗族,還是哀牢人都這樣!”
我們剛議論到這裏,旁邊的彭子羽便插了一句,“義爺,健少,那隻是苗族的洞葬之俗,與貴妃嶺上的情形不太相同,我們何必討論得那麽詳細?”
一提到貴妃嶺,我就想起來上次所看到的事物,於是就道,“上次我們在這兒看到很多陪葬品,比如屍衛、屍傭和屍蟡,大家說說,這裏麵會不會一樣呢?”
姬行義則道,“那畢竟是漢墓,與哀牢人的洞葬還是有一些不同的。”
我點著頭說,“嗯,老義,你說得也是,哀牢人的葬俗應該與現在的傣族白族比較相象,上次回涸川的時候,我買了一大批有關西南少數民族的書籍,隻是由於時間太過傖促,直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去讀!”
“健少,你看這壇子上似乎還刻有什麽符號?”
劉二說完,又往這上麵瞅去一眼,接著就象發現了什麽一般,便猛地奔了過來搶壇子。
可惜我毫無準備,被他這樣一搶,壇子便摔了下來,化為塊塊碎片。
隻見裏麵有一隻蟲子爬了出來,這玩意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居然見風就長,在不斷膨脹、膨脹,腹下的螯肢不斷撩動,頭部附近的毒腺、嘴器和絨毛則迎風顫栗,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寒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