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彭子羽突然抬起頭來，問，“這大王腸蟲也就罷了，雖然它所分泌的毒液能見血封喉，觸手也令人猝不及防，但歸根結底，它隻是一種比較普通的生物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我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繼續問道，“對，屍蟡最初出現在涸川，是屍蟡圖騰部落培育並豢養的一種圖騰生物，地位應該是相當高的，又怎麽會被哀牢國收為鬼仆？”

    姬行義笑了起來，“屍蟡圖騰部落再厲害，也不過是哀牢國內的一個小部落，與真正的王族比起來根本就不夠看！”

    我閉目回憶了一下，就慢慢地想起了哀牢國消亡的一些史實，“據史料記載，東漢永平十二年，哀牢王柳貌率領七十七個屬地邑王歸漢，也就是說，當時，哀牢國總共擁有七十七個部落，而屍蟡圖騰部落應該就是這七十七個部落中的一個。”

    姬行義點著頭說，“這就對了，如果這個部落真的很重要，他們的圖騰就不會被哀牢王泡製成鬼仆。”

    我又從另一個側麵進行分析，“但也不是無關緊要，是吧？”

    彭子羽向我投來了讚許的一眼，“嗯，如果他們在哀牢國內真的毫無存在感，也就不會被哀牢國當作鬼師。”

    我繼續問，“老義，哀牢國的鬼師一般由哪些人來充當？”

    姬行義緩緩敘述道，“這說起來很複雜……從附近三星堆出土的青銅人俑來進行類比，哀牢國的統治者大概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梳有辮發的土著，他們掌管著世俗王權，另一類是從中原遠道而來的巫師，他們一般負責祭祀、占卜等宗教活動。”

    我皺起眉來，“問題是神權和王權很快就產生了矛盾……”

    姬行義點著頭道，“對，國內的考古學家在金沙遺址隻發現辮發土著人俑，很顯然來自中原的巫師階層應該被屠殺或者被驅逐了。”

    彭子羽這時又提出了不同意見，“好象有些部落卻保留了巫師，而且，他們還與當地的土著不斷混血，最終融入了巴蜀地區的少數民族之中？”

    姬行義道，“嗯。”

    我指著這些‘卍’字符和‘一’字符道，“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實這些鬼師到底是什麽人，他們是那些從中原來的巫師的後代，還是純粹的土著的後代？”

    “這我也不清楚。”姬行義思索了一下，又說，“不過，這些鬼師在哀牢國中的地位，倒是比較容易想象……它們遠夠不上王族，但卻是巫師中的一份子，也參與了哀牢國王族的喪葬儀式，否則，附近就不會出現這麽多屍蟡！”

    彭子羽插嘴道，“而且，他們應該也是哀牢國的後族？”

    姬行義道，“對，關於這一點，大家第一次來貴妃嶺的時候，我也曾經談到過。”

    我閉上了雙眼，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屍地蠑螈部落是否同樣也是鬼師，參與王族的喪葬儀式？”

    姬行義淡淡地說，“嗯，應該就是這樣的。”

    我咂了一下嘴巴，問，“屍地蠑螈部落和蟡係部落既然都這樣厲害，那麽，哀牢國的國王到底有何德何能，竟然能把他們統統都收為麾下？”

    姬行義咧嘴又笑了一下，“剛才我們不是聊到過嗎，蟡係部落是哀牢國的後族。”

    彭子羽則問，“難道蟡係部落僅僅因為是世代後族，就甘心為奴為仆，把族裏傳承了幾千年從不外傳的“蟡”術也獻了出來？”

    姬行義想了一會兒，又歎息了起來，“可能沒那麽簡單……這些年來，國內的考古學家不斷努力，也沒能在西南的各個文化遺址中找到文字材料，至於相關的漢文典籍，則早已亡佚了殆盡，所以，我們要想真正了解這一段曆史簡直難如登天。”

    我點著頭道，“嗯，很可能已經成為了一個永遠都解不開的謎！”

    彭子羽朝腳下的大王腸蟲身上踢了一腳，又問，“其實類似的謎還有很多，義爺，健少，我們其實可以把這個問題再擴大一些，眾所周知，哀牢國總共有七十七個部落，這些部落都屬於‘百濮’之列，但王族卻是東夷族的某一支，那他們又是怎麽收服這些部落的？”

    我頓時又想起了什麽，就笑了起來，“沙壺和那截青木不是曾經有過聯姻麽？”

    姬行義馬上搖著頭說，“不不不，沒那麽簡單，王族肯定擁有一些很特別的本事，否則，也不會雄霸巴蜀長達幾千年之久。”

    我不斷瞅著他問，“如果他們真的擁有一些很特別的本事，那麽，這些本事又是什麽呢？”

    姬行義極為苦惱地說，“這也是一個謎，這哀牢國簡直是萬謎之國，謎中藏謎，謎中有謎，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揭開！”

    彭子羽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說，“義爺，健少，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在屍蟡出現的地方就會發現‘卍’字符和‘一’字符，難道這兩個符號早在炎黃時期就傳入了巴蜀地區？”

    我揉了一下太陽穴，道，“有可能，畢竟這裏的巫師最初都是從中原來的。”

    彭子羽仍然不依不饒，繼續提著問題，“但是，他們為什麽要來到巴蜀，而且，那個外星生物和鬼麵蛛為什麽也要千裏迢迢來到貴妃嶺？”

    姬行義突然把腦袋掩進了雙掌之間，呻吟起來，“這些問題暫時是無解的，可能隻有搞清楚那‘卍’字符的真實內涵，我們才能找到答案。”

    我聽到這裏，就說，“但是，至少有一點是能確定的。”

    姬行義和彭子羽饒有興趣地問，“哦，哪個地方可以確定下來？”

    我悠悠地說，“漢墓裏雖然也出現了‘卍’字符和‘一’字符，甚至還出現了屍蟡和屍蛇，但是，這些屍蟡和屍蛇身上卻沒有花紋。”

    他們頓時喜出望外，“對，好象真的是這樣的。”

    我便繼續分析起來，“這至少能說明，漢人對鬼仆的秘密還不太了解，他們隻是聽取哀牢人的意見，才在墓穴裏放了一些‘屍蟡’和‘屍蛇’！”

    “對，分析得很有道理！”

    姬行義和彭子羽很快就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