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山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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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黑影速度極快,我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它便已竄進了附近的石縫之中,“嗷嗷”哀鳴。緊接著,它又在不斷騰挪閃躍著,僅僅幾秒鍾的時間,便已經迅速消失。

    ——而這白人呢,盡管身材非常龐大,在連連吃痛之下,這時也接連晃動了起來,幾度要跌下這懸崖。

    彭子羽馬上暴喝了起來,“什麽東西?”

    隻見周遭陰風陣陣,藤蔓飄飄,那黑影似乎已經消失了。

    姬行義在石縫之間不斷鑽進鑽出,臉上的神色顯得非常焦慮。

    看到這時,他就詢問道,“這不會又是魃吧?”

    我馬上就搖起頭來,“不太可能……魃的老巢不是已被我們搗掉了嗎,怎麽還會出現?”

    姬行義又抓起了一根藤蔓,朝我這邊躍近了幾步,“不是已逃出了一隻?”

    我閉上雙眼,剛才那一道黑影便又浮現了出來,“論起個頭來,這一隻明顯比哪隻幼魃大了很多……”

    姬行義不置可否地道,“這倒也是……剛才太黑了,我老眼暈花愣是沒看清楚。”

    這時彭子羽見那白人動作遲緩,就用力托了一下,不斷推著他懷裏的那個黑人,幾秒鍾之後,這白人速度便快了起來,用手抓,用腳頂,身形愣是上升了好幾米。

    我們手持著礦燈,不斷照射了過去。

    隻見他剛才被那黑影一抓之下,肩膀上竟已出現了一個大洞,其狀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甚至直到這時,似乎仍有鮮血在不斷灑出。

    我心裏頓時生起了一絲不祥之兆,“小心這藤蔓!”

    可惜我的話剛剛落音,旁邊藤蔓便馬上就有了反應,它們在“嗤嗤”作響,不斷蠕動,甚至還有幾根竟茫然地伸了過來,動作變得越來越快。

    彭子羽象是想起了什麽,趕緊提醒道,“大個子戴維,你……”

    緊接著,這藤蔓便不斷冒頭,象是被惹急了的眼鏡蛇,伸著信子,鼓著雙眼,竟不顧一切地朝這白人噬了過來。

    “啊——”

    這白人慘嗥一聲,整個上半身便如蜘蛛網一般,被這藤蔓穿梭而過,碧綠色的梗影猶在顫動,鮮血如注,汩汩不絕。

    但是,這藤蔓便沒有放過他們,竟不依不饒地繼續攢射著,頓時,這個白人和他懷裏的黑人便成了血窟窿,慘不忍睹。

    白人吃痛不住,連帶著懷裏的黑人跌了下去。

    我看得驚心動魄,連心髒都快跳了出來,“快離開這兒,這些藤蔓早已經變異,鮮血喚醒了它們!”

    正在這時,又有一根藤蔓略作顫抖,竟射向我的左肺之處。

    而且,附近蛇木也在不斷地呼應,隻見它們枝條如劍,樹葉似鞭,竟不顧一切地朝我們身上招呼了過來。

    “開槍,開槍!”

    彭子羽和姬行義在不斷下著命令,子彈呼嘯而過,不斷把剛蹦起來的藤蔓打散,可幾秒鍾之後,又有新的藤蔓在不斷地蠕動。

    它們的速度初時還非常遲緩,不過卻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淩厲。

    我目眥欲裂地說,“它們似乎已感應到那鮮血味,竟然竄了起來。”

    劉二的臉色非常難看,“既然這樣,那我們該怎麽辦?”

    姬行義聲嘶力竭地說,“快,快爬……爬過這片鮮血波及的範圍,我們就有可能逃出生天。”

    後麵的姬於嫣在催促著他,“爺爺,你自己也要快呀,別隻顧著說話——”

    我們見狀,幹脆就閉上了嘴巴,不顧一切地朝上方攀了過去,隻見碧綠的蛇木在不斷晃動,搖曳攢射,“嗤嗤”作響。

    我們剛拋下一根藤蔓,便又抓起了另一根,速度快得簡直令人無法想象。

    周遭的景象在不斷旋轉,呼嘯而過,我們感到自己鼻端的腥氣越來越濃鬱,越來越難聞。

    到了最後一刻,我們似乎已經忘掉了這藤蔓,忘掉了這腥氣,心中早就沒有了思想,沒有了意識,唯一能記起來的就隻有攀爬。

    對,攀爬!

    持續向上攀爬,不管同伴的傷亡,不管周遭的一切,唯有不斷地向上攀爬,我們才能忘掉這紛至遝來的恐懼,忘掉這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也不知道攀爬了多久,一直累得大家快散架的時候,我們終於才停了下來,倚在洞壁之上,喘著粗氣。

    我們發現這懸崖在不斷延伸,無邊無際,而兩邊的懸棺仍然很多,一眼望去,它們通體都是黑色的,就如這籠罩一切的黑暗一般。

    而身下的藤蔓仍不太安份,還有幾根在一左一右地蠕動著——嗯,這玩意毛茸茸的,觸摸之下令人非常難受。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脫離事發地點已經有很遠,為什麽這些藤蔓還在動哇?”

    姬行義左頰上的老人斑顯得尤為明顯,一顫一顫的,在不斷地刺激著我們的雙眼,“蛇木自古以來就在這兒繁衍,自然會同氣連枝,相互呼應。”

    彭子羽惡狠狠地咒罵道,“對,它們統統都是食腐植物,吃人肉長大的。”

    我在旁邊扔懸棺拍了一下,便說,“靠,我真心不知道濮人死後把屍身埋在這兒幹嘛,這不是白白地便宜了這些蛇木嗎?”

    姬行義沉吟著道,“陰陽晝曉,桫欏樹影,魂之還兮,歸彼幽冥。”

    我聽著聽著,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不是哀牢國鬼師的咒語麽?他們難道還真的用這蛇木來切割陰陽,貫通神鬼兩界?”

    姬行義點著頭道,“對,應該就是這樣子吧。”

    彭子羽瞅了一陣,就極為不屑地說,“我說,大家別盡忙著作詩,現在可不是騷情的時候,咱們得先辦法讓這蛇木安份一點。”

    姬行義也不說話,便朝了那邊扔出了一瓶白藥。

    彭子羽愣了一下子,便迅速明白了過來,打開這瓶白藥不斷朝身上灑去。

    其他人有樣學樣,也迅速掏出風油精、香水之類的東西,以盡力掩去身上的血腥味,避免對旁邊的蛇木刺激過大。

    ——好在這裏女同胞很多,這一類東西倒也不缺少。

    幾十秒之後,我便弄妥了這一切,剛想向上方攀爬而去,旁邊的彭子羽突然低聲警告道,“別動,健少!”

    我順著他的視線瞅了過去,便發現有一道黑影正伏在懸棺上,眥牙咧齒,躍躍欲動,其狀顯得醜陋之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