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走了一陣，便發現前方似乎更加崎嶇了，怪石嶙峋，土坡兀立，堆放的陶罐多得數不勝數。

    而那些花花綠綠的符紙則塞在石縫之間，懸掛在洞壁上，或被隨時扔在地上，七零八落，絮亂之極。

    我們拾起了幾張，便發現有些符紙上所畫的情形好象更加離奇，大牢三牲牛羊豕之類盡皆具備，有的甚至還運用了現代繪畫、激光打印等技術，造型比貴妃嶺上所出現的岩畫逼真了不少。

    可能為了突出某種比較特殊的效果，有的符紙上畫滿了東西，甚至還附有一兩隻牛耳或者羊唇什麽的，血淋斑斑。

    我們忍著惡心，在這土坡和怪石之間不斷繞行著，每隔一段距離，就必須要側身攀爬，否則根本就很難通過。

    由於路況艱難，劉二的速度慢了下來，他手持關手電筒一照，就失聲驚呼道，“那是什麽？”

    彭子羽悶哼了一聲，“公雞而已，別在這兒大驚小怪。”

    我依言瞅了過去，發現上麵懸掛的果然是公雞，它似乎已經死去了很久，但是色澤新鮮，脖子上的血痕竟還沒有幹涸，更令人奇怪的是，它的胸肋之間居然還釘了幾口銅釘。

    ——這玩意兒倒是顯得綠鏽斑斑，頗為顯眼。

    我把礦燈夾在胳肢窩上，手持著一根木棍不斷攪動著，隨即，便發現公雞身上似乎還在滴血，“老義，羨門組織又在搞什麽花樣，這死公雞是用來幹嘛的？”

    姬行義湊到附近，審視了一會兒，便說，“這兒可能是他們的一個重要據點，平時祭祀、占卜、拜懺、超度什麽的可能都會在裏麵舉行。”

    我撇了一撇嘴，“他們隻是一個神秘的盜門組織而已，沒想到鬼名堂還這麽多。”

    姬行義正色說道，“這羨門組織活動了快兩千多年曆史了，可不是單純的盜門組織，它應該……存在某種宗教意義上的宗旨。”

    劉二接過話頭，不斷附和道，“對哇，如果沒有鬼啊神啊什麽，那為什麽聚仙樓明明在這裏出現，我們卻什麽都看不到？”

    我略加思索，就提出了一種新觀點，“也許，那天我們所看見的一切都出於大家的一種幻象。”

    劉二馬上就搖起頭來，“沒那麽簡單吧。”

    姬行義眼神閃動，麵色沉重，“對，如果真的隻是出於一種幻象，那麽，場麵就不會那麽逼真，也不會出現那麽多人。”

    我仍然還有一點不太相信，就在這地麵上踢了幾腳，“難道在這洞穴底下真的建出了一棟大廈？”

    姬行義停下了腳步，略顯得有些猶豫，“倒不一定是大廈，唉，真實情況我還沒有見過，現在還不敢妄言。”

    我歎了一口氣說，“見了也等於白見，聚仙樓我們去了一回，就再也回不去了。”

    劉二突然提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那姬鴻龍、彭緒勇和張麗雲那些人呢，現在他們最有可能在哪裏？”

    姬行義從洞壁上扯下一張符紙，不斷檢視著，“這我就不太清楚了，羨門組織神出鬼沒，姬鴻龍那些人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唉。”

    劉二眨著眼睛道，“難道他們統統都已經死亡，而這兒，恰好就是他們的墳場？”

    話剛說到這裏，我便發現彭子羽的左肩抖了一下，很顯然，他即使鐵血無情，對自己的親侄子倒也並非全無感情。

    姬行義便安慰著他道，“mr彭，劉二所說的隻是一種推測，你不要太過擔心了。”

    彭子羽悶哼了一聲，假意發著脾氣道，“沒什麽的，這小兔崽子死了就死了吧，誰叫他哼哼唧唧的整天還愛亂跑。”

    彭緒妍連聲抗辨道，“叔叔，我哥才不會出事呢，他們在胡說。”

    說完了這一句，她眼圈發紅，竟不斷哽噎了起來。

    我們有一點過意不去，這時隻好統統都閉嘴了。接著，又走了幾步，當那些白西裝手持著礦燈去照射的時候，大家便發現前方一片雪白，洞穴的兩側竟擺滿了非常眩目的東西，整整齊齊的，煞是駭人。

    姬行義似沒看清楚，他揉了一揉眼睛，“少爺，這是什麽？”

    我一邊奔行著，一邊回答，“鏡子。”

    劉二也是一個好事的，這時候就快步追上，不斷詢問著我道，“這裏如此偏僻，還擺這麽多鏡子幹嘛？”

    我笑著道，“也許為了招魂，也許為了祭祀，誰知道呢。”

    劉二仔細辨認了一下，便說，“這鏡子上畫滿了什麽？”

    “是屍蟡——”我的聲音拉得很長，一邊走，還一邊指著鏡子上所畫的物事道，“劉二你瞧，有一頭二身的，也有一頭三身的，甚至還有一頭九身的。”

    劉二的臉色被駭成一片煞白，“啊，它居然還動了。”

    這時，姬行義也奔到了鏡子旁，問，“少爺，你說那天在聚仙樓裏也曾看到過屍蟡？”

    我把那天的事又複述了一下，“是呀，鏡子裏有猙獰黑影在迅速閃過，而且在我吃東西的時候，嘴裏的食物也象是一隻不斷蠕動的屍蟡，稍有一點兒腥。”

    姬行義就更嚴肅了，“問題可能就出在這鏡子上麵，少爺你瞧，這上麵不僅畫有屍蟡，旁邊還飾以‘一’字符和‘卍’字符，顯然在施加某一種神秘詭異的巫術，少爺，我們要小心哇。”

    彭子羽大怒，“既然這樣，不如讓我砸碎了它們！”

    說完，他甚至連一秒鍾都沒有猶豫，持槍一梭子就把鏡子打成了稀巴爛，碎片飛濺，鮮血直溢。

    隨即，便有一具屍體順勢滑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劉二的身上，這家夥顯然是沒有提防，被劈頭蓋臉砸了一個正著。

    於是，就嚇得他屁滾尿流，不斷推搡著這屍體，“媽呀，這鏡子裏怎麽還藏有屍體？”

    我手持著礦燈照了一下，便發現這屍體身材高大，五官粗豪，直到這時，胸腹之間居然還布滿了小洞，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旁邊便響起了姬行義的聲音，“這不是姬鵬嗎，少爺，那天他陪著你護送人皮屏風，中途就犧牲了，沒想到屍體卻出現在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