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逢魔時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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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地斬殺了從拐角陰影中現出古怪身形的妖邪之物,金發碧瞳的俊逸青年習慣性地一甩並沒有沾染血跡的刀刃, 回身看向明顯還有些發愣的審神者, 不覺嘀咕著類似“不是退治山姥的工作……”的話, 便再度揮動刀身將妄圖從她身後偷襲的犬型妖怪逼退。

    愣愣地抬頭望著立在狹窄院牆上、步伐卻穩健得如履平地的挺拔身姿, 以及那隻傷痕累累的巨大獨眼蜘蛛, 直到有著斬鬼逸話的刀劍付喪神麵帶微笑地砍落一條色澤豔麗的足節,少女才被那一句耳熟的攻擊語音喚回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這條手臂,我收下了!”

    ……不, 這怎麽看都不是手臂的樣子吧?真夜默默咽下已到了嘴邊的吐槽, 注意到那條被斬落的足節已化作細碎的粒子悄然消散, 不由略微眯起了眼:“這麽隨意地用了人家五元神片場裏的設定, 真的沒有問題嗎?”

    “……什麽設定?”清理著周圍時不時冒出頭的弱小妖怪, 山姥切國廣不期然聽到了少女自言自語般的話語,不禁動作一頓, 差點被某隻麵孔和貓咪類似、卻又有著魚鱗和數隻眼睛覆蓋身軀的怪物一爪撓上左臂,幸而有披著的白布和臂上的護甲稍作阻擋, 倒也沒留下什麽實質性的傷口——除去那塊被劃破了的床單本體以外。

    “戰鬥的時候還是不要分心比較好喔。”最後一擊解決了那隻大得過分的獨眼蜘蛛, 源氏的重寶輕鬆地跳下院牆,回到同伴身邊微笑著提醒道, 對身後那足有三人高的巨大妖怪瞬間化為無數連結點線消失時的絢麗紋樣甚至都沒有投去一瞥的興趣, “至於問題……嘛, 我是覺得再這樣下去,或許會變得沒完沒了的吧?”

    循著對方的視線四下掃視了一圈,山姥切國廣無聲地緊了緊手中的本體武器, 望向那群不知何時已呈包圍態勢的中小型妖怪,不由為那比起方才似乎又增加了不少的數量暗暗心驚:“……同感。”

    被兩位付喪神護在身後的真夜從側麵探出腦袋看了看這群多是動物模樣的抽象派妖怪,很快又被它們身上那些讓她心裏發怵的妖異眼睛驚得縮了回去。

    久久沒有得到審神者的回應,山姥切國廣隻能繼續與前方來意不善的怪異之物僵持著,同時壓低了聲音問道:“主……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等下,讓我看看。”真夜頭也不抬地盯著分別標識了兩個紅點位置的地圖,從代表著清光一組的標記移動規律判斷出他們此時大約正在某個建築物內,不似交戰地來回往返著。認知到遭遇妖怪的隻有自己一邊,真夜沉吟著向身旁兩位刀劍男士確認道:“這種程度的妖怪,實力和時間溯行軍比起來如何?和哪張……哪個時代的敵人強弱相仿?”

    金發碧瞳的青年毫不猶豫地回道:“實力?無需比較,不值一提。無非是想用數量拖垮我們罷了。”

    “哎呀不要這麽說嘛,”髭切則恢複了以往毫無緊張感的綿軟語調,一邊轉身將從側麵襲來的妖怪從中劈成兩半,一邊笑著補充道,“如果像剛才那隻大蜘蛛一樣的敵人再來三五個,那還是挺棘手的……嗯嗯,我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呢!”

    “等……”真夜根本來不及阻止身邊的太刀青年自立flag,便聽得幾聲詭異的巨響由遠及近地傳來——她僵硬地抬頭看著兩隻比剛才的蜘蛛妖怪還要大上幾圈的同類怪蛛靈巧地在周圍低矮的樓房跳躍而過,數條沿著電線蠕動著爬來的巨型毛蟲,以及它們紛紛在她附近停下、將目光投向自己的詭譎眼睛。

    “……怎、現在怎麽辦?”山姥切國廣也有樣學樣地與狀似鎮定的主人一起,冷靜地打量著這些怪異的東西,不時還能聽到它們發出怪異的不成句人聲。

    “它們說的是……好香?”髭切略微偏頭著仔細辨認了一會,流露出困惑的神情,“但是我們身上怎麽會有吸引妖怪的香味呢?要說是鐵的味道還差不多嘛……嗯,好奇怪……”

    ……這是裝的還是真不知道?

    山姥切國廣忍住吐槽這位太刀前輩的衝動,不著痕跡地向後挪了一步,擋住妖怪們看向少女的垂涎視線:“我們身上沒有,那也不代表我們的主人身上沒有啊!別因為習慣了就忘記這一點好嗎!”

    “原來如此!”髭切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還一本正經地分析了一番他們的現況,“哎呀哎呀,變成這樣的話,大概得讓……嗯,讓另外那兩位回來才能應對了呢。”說罷,這把在同刀種間偵查能力數一數二的太刀若有所覺地抬頭,望向某個在低空略過一角的巨大陰影。

    停止了同伴間的低聲交談後,這片安靜到詭異的街區便隻剩下了對峙著的雙方,默契地保持著暴風雨前最後的死寂。

    就算沒有和刀劍付喪神們一樣敏銳的觀察力,也不曾親手拿起武器直接參與戰鬥,但真夜亦已不再是毫無戰鬥經驗的新手菜鳥了——對她而言,進入戰鬥後的時局把握幾乎已成了本能的考慮。

    她轉動著眼珠四下掃視了幾番,對照記憶中的地圖和此刻敵人的分布,迅速作出了決斷。

    “髭切先生請向西北方向突圍!斷後的任務就交給山姥切,我負責維持通訊的術式,直到清光和鯰尾歸隊之前,都請不要和敵人多作糾纏……”真夜說到這裏微一停頓,而後揚聲道,“現在——保持移動!”

    仿佛被她高揚的語調驚動,混跡於黑暗的常世之妖在對生者靈魂的渴望中,咆哮著張開了長滿利齒的口器,向三人原先所在的位置重重地揮下形似蟹螯的前足。

    “今夜的時化,也相當嚴重啊……”

    將隨手從酒店天台盆栽中扯下的細葉叼在嘴裏,有人就這樣姿態隨意地站在靠近樓頂邊緣的位置,望著遠方分散聚合、如煙似霧般的黑色粒子集輕歎了一聲。

    身穿軍綠色毛領大衣的金發少年趴在護欄上懶懶地抬眼瞥了他一下,便再度低頭看向樓底附近的建築,對身旁神明的話語持以充耳不聞的態度。

    “喂!雪音!你這是對待主人的態度嗎!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主動說著‘夜鬥大人,讓我們一起去弭除災禍吧!’,然後由我出馬,唰唰唰幾下搞定那些妖怪麽?”被少年無聲嫌棄的神明感受到了十萬點的暴擊傷害,夜鬥握著拳決定好好讓自家神器端正端正態度。

    “……嘁,誰會說那麽肉麻的話啊。”金發橙瞳的漂亮少年終於悶悶地開了口,永遠停留在變聲期前的清亮嗓音也略帶著些沉鬱的沙啞,顯然沒什麽配合他玩笑的心情,“再說,連朋友的災禍都無法消除……在找到她之前,我拒絕工作。”

    “我們已經在附近轉了快一周時間了!一周!”夜鬥揚起食指晃了晃,對這‘我不管我不聽總之就是你沒用心’的控訴表現出了強烈的抗議,“如果能找到的話早就看到了!”

    “還不是因為夜鬥總是中途接到委托就分散精力,非要完成了才繼續!說到底你根本就沒有盡全力!萬一剛好就在我們走開的這段時間裏和她錯過了,這個鍋你背!”雪音不甘示弱地指責道。

    “我、我可是那種對待工作超級認真負責的類型!而且哪怕是在委托途中我也有留意附近啊!”

    強行解釋了自己臨時找的理由後,夜鬥那張常年給人以不靠譜印象的臉上驟然浮現出肅然而又沉重的神情,隨之一同冷卻下來的還有那呈現出冰藍色澤的雙眸。

    “雪音,找不到她亡魂的理由,除了錯過之外還存在其他的可能……你想過麽?”身為武神的夜鬥一旦認真起來,透著寒意的冰冷聲線便帶上了不容辯駁的肅殺之氣。

    “什、什麽嘛……夜鬥你想說什麽啊?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能嗎?哈哈哈哈,別開玩笑了。”那個隱隱浮現在腦海深處的答案正攜著洶洶氣勢撞擊著他的內心,雪音拒絕去深思,勉強地衝他笑了笑。

    “雪音,其實你已經猜到那個可能性了吧——”夜鬥略側過臉,眼神漠然、居高臨下地望向燈火闌珊的此世,“想要自殺的靈魂,已被汙染得無法成為神器,說不定已經墮落成妖魔被誰斬殺……”

    “不可能!我相信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拚盡全力地打斷了神明未竟的話語,雪音搖著頭否定道,“因為……因為,明明就在那之前她才說過,會對這次的事故負起責任,會給大家交代……”

    定定地看著漸漸低下頭去的少年幾秒,夜鬥忽然斂起臉上的表情,輕快地大笑著搭上自家神器的肩膀:“啊哈哈哈我就是這麽隨口一說!你不會當真了吧?”

    意識到夜鬥竟然在這種嚴肅的地方開玩笑,雪音立時心生了暴打他一頓的衝動,好在對方似乎很快就若有所感地鬆開了手補充道:“嘛,雖然我也覺得不太會是變成妖魔……但仔細想想,可能還真有第三種可能誒!”

    “第三種可能?”雪音不解地眨著眼重複了一遍。

    瞬間挺直身體,夜鬥還作出一副正經的模樣,將手湊到唇邊輕咳了咳:“這個嘛……”解釋的話語才開了個頭,他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和夜鬥一樣臉色大變的,還有同將那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女聲聽得清清楚楚的雪音——“……當前更正,所在位置為世田穀三丁目和櫻小前路的岔口,前進方向為正東,身後大型敵人的數量增加到六隻。麻煩清光你們收到這條消息後,立刻趕往位於上町車站和三丁目交叉點附近的天祖神社!”

    橙紅色的清澈雙眸中亮起了驚喜交加的鮮活神采:“這、這是!”雪音幾乎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聽覺能力,但一轉頭看到身旁神明也是滿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內心反倒奇異地冷靜了下來。

    “這是……神明和眷族遠距離聯絡的術式?難道說那些願力真的可以……”夜鬥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喃喃自語地嘀咕著什麽——相比聲音的主人,他似乎還是對這傳音方式背後的意義更關心一些,“雖然掌握得還不熟練……等等,如果真是這樣,那家夥的進展也太快了點吧?一星期內作為神明重生、學會了基礎術式不說,還找到了神器嗎?!”

    而且,還用了“你們”這個詞!意思還是不止一個嗎?!

    身邊僅有一位道標神器相伴的武神,心中瞬間塞滿了各種混雜著酸楚、欣喜和他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感觸,沉默了良久,才下定決心似的往少年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走雪音,我們過去看看情況吧。”

    數秒沒得到反應的夜鬥一回頭,頓時被眼前已然空無一人的護欄打擊得石化著保持伸手的動作,半晌方神情恍惚地垂下肩膀,自我安慰般笑道:“哈、哈哈沒事沒事……我家雪音可是經受過金錢考驗的祝器了,不會……不會被挖走……”

    “……可惡啊啊,雪音你這小子別走那麽快!等等我!”

    “呼……”真夜小口地喘著氣,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開始感受到了腿部肌肉每邁一步都會加深一分的無力、以及肺部隨著呼吸節奏傳來的微弱痛楚。

    在身穿有耐力加成裝備的情況下,半個小時的狂奔也已是她這個體能弱雞所能承受的極限了——被敵人追趕的過程充滿了令人心驚膽顫的危險,甚至還會有潛伏在暗處的其他妖怪中途加入偷襲,既是出於減輕兩位隨行刀劍的壓力考慮,也有自身的某些想法蠢蠢欲動,真夜沒有任性地提出由誰帶著她逃跑的要求。

    現在看來,這個決策依舊是十分正確的。

    盡管前進的速度被她拖慢了些許,但由於彎折的逃跑路線為追擊的妖怪們帶來了一定阻礙,再借助樓房間高低差的地形優勢,兩位沒有被限製住戰鬥力的刀劍男士也無需顧慮審神者的安危,得以放手一搏,竟也用這般另類的遊擊戰術斬殺了兩隻先後落單的巨大妖怪。

    不過在審神者的嚴令禁止下,他們都沒有在原地過多停留:“見好就收,不要被它們的節奏帶走了,先前往神社和另一組合流,再慢慢處理這些家夥……現階段嚴禁作出任何無謂的消耗。”

    然而……

    山姥切國廣不著痕跡地掃過呈包圍態均勻盤踞在兩旁公寓樓頂的各妖物,輕聲著握緊了手中的刀柄:“六隻……”

    “呀,這可真是夠嗆的……明明還有一小段路就到了呢。”髭切笑了笑,突然語氣輕鬆地一轉話題,“我的話,無傷應付兩隻大概沒什麽問題?”

    “……唔,嗯。我也……”

    性格使然的打刀青年沒辦法像他這樣自信地使用言語來彰顯自身實力,隻能支吾著點了點頭。但好在他們的主人不僅對他們有足夠的了解,而且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些話語背後代表的含義。

    “那就放兩隻跑得慢些的來我這邊吧,不會被趕上的。”真夜語氣輕鬆地開了個玩笑,隨即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小心,不要逞強。”

    予以她回應的,是兩道鏗鏘嘹亮的劍鳴之音。

    除了被攻擊激怒的妖怪以外,其餘兩隻色彩不一的巨大壁虎紛紛鍥而不舍地循著真夜離去的方向追去,卻還會像青蛙一樣時不時地從口腔中彈射出長且黏膩的舌頭。若非幾次真夜都高高跳離了原地——托在遊戲中身輕如燕、反應及時的福——不然,她現在所在何處都還說不準。

    抽空回頭看了一眼那幾隻被纏住的妖怪,真夜一邊努力維持著通訊術式的穩定、聽到另一邊已接近會和地點的回答心中稍定的同時,一邊也忍不住替身後的的戰鬥捏了把冷汗:除去那兩隻瞬間爆發力驚人的大型蜘蛛,長有粗壯後腿的巨蛙和巨型甲蟲也都不是什麽省油的料,相比之下,先前看到的飛蛾……

    等等,那個飛蛾模樣的妖怪似乎並沒有被斬殺吧?真夜突然回憶起這個令她差點腳底一滑的事實,匆忙躍離當前所立的路燈頂端,不再關注那團下一秒便將路燈燈罩整個包裹住的肉塊,轉而將視線移回前方,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

    在通往神社必經之道的最後路口前,伸展開雙翅的飛蛾形妖怪幾乎是以遮天蔽日的姿態停在道路兩旁的公寓樓正中央,其上長有的無數令人作嘔的詭異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著真夜,竟令她產生了仿佛被來自黃泉的無盡亡魂幽幽地注視著一般的感覺。

    這麽一走神,她的反應便不自覺地慢了半步。

    “嘶……”腳踝處突然傳來了強烈的拉扯力,真夜一沒注意就被拽得向後拖去了幾米遠,直到被路麵的粗礪質感摩擦帶出的肢體痛覺喚回思考的能力,她才咬著牙從袖中彈出這套軍裝自帶的袖劍匕首,蜷曲身體奮力切斷了那條滑膩惡心的舌頭。

    不察之下,通訊術式的維持也中斷了,幸而真夜確信清光他們距離自己所在的位置應該也相去不遠,不至於出現援助不及的糟糕情況。

    她踉蹌著站起甩了甩頭,正欲再度向前突破飛蛾妖怪的封鎖,但見那隻從未進行過主動攻擊的蛾子竟已無聲地揮動起了翅膀——它分明體態巨大、卻展現出了令人驚異的靈巧身姿,如同捕食水麵小魚的海鷗一般側過身軀,從林立的高樓間穿行著俯衝而來。

    在她抬頭關注前方動靜的短暫間隙中,另一條由後方追擊而來的壁虎也找準了時機彈射出長長的紅色舌頭,吸取同伴被切斷部分捕食工具的教訓,直接纏上這個生者靈魂持著刀的右手。

    真夜瞬間咬緊了牙,不受控製地從喉間擠出幾聲悶哼:似乎,有什麽能夠侵蝕到她的熟悉痛楚,正透過被接觸到的部位、如蠕動的蛆蟲那般鑽入皮膚表麵……

    “主……”

    她似乎隱隱能聽到,從前方道路盡頭傳來的呼喊——應該是清光和鯰尾他們吧?但是……

    真夜望向麵前僅距自己二十米不到的巨大飛蛾,確定了至多三秒之內它就能撞上自己的事實;而那隻束縛了她行動的妖怪也詭異地沒有進行下一步行動,這一切都使得整個世界在她的眼中,似乎就宛如被按下了零點五倍速般地慢了下來。

    “……哼。”真夜忽地低下頭笑了一聲,跑動中散落下來的鬢發擋住了她此刻不知陰晴的表情。

    “一線!”

    “障壁之風,加諸於前——”與她在通訊術式後便開始準備的靈術禱詞幾乎同時響起的,是一道十分澄澈通透的嗓音,光是聽就能明白這屬於一個尚未經曆過變過聲的少年。

    ……隻是,為什麽似乎總覺得有那麽點耳熟呢?

    真夜愣愣地抬頭看著那個從天而降的身影落到被光牆隔開的自己一側,往她身後一揮指間便輕而易舉地再度築起一堵發出白色光芒的透明障壁,還順帶切斷了那條延伸出來足有七八米長的舌頭。正前方俯衝而來的飛蛾更是不及收勢,一頭撞上了那道看似輕巧的透明光牆,此時已然跌落在地,似乎還要好久才能緩過勁來。

    她連忙趁此機會抖落手上的異物,撿起掉落地上的匕首刀鞘將其收鞘歸於袖中:盡管那團東西很快便會化為不可見的粒子被夜風吹散,她也完全沒有要和它多接觸一會的打算——那附近的皮膚在這短短十幾秒內就被染上了紫黑的色彩,長久接觸下去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鬼樣子。

    直到此時,真夜才注意到眼前這個穿著軍綠色大衣的金發少年正一直以某種熱切過頭的眼神看著自己,險些沒被嚇得腳下不穩地後退了步。

    左右兩旁的戰況在另兩位刀劍付喪神抵達後似乎已成定局,解決了原先對手的打太組也揮刀斬向那兩隻因傷狂躁化的壁虎形怪物。而暫時被困在兩道光牆中無處可去的真夜隻好回望這個似乎沒有表現出惡意的金發正太,決定拋開腦海中那股愈演愈烈的奇怪即視感,鬆開左手撤去身前的防護靈術開口說道:“那個,謝謝……”

    未等真夜把話說完,那雙清澈得可以映出她倒影的橙紅眼眸中突然浮現出了明亮而瀲灩的水光,在她微一愣神間,一張強撐著若無其事的漂亮臉蛋便隨著那對張開的雙臂一同撲向了她的懷裏。

    真夜此刻的心情是懵逼的,而這懵逼在少年說出下一句帶著哭腔的話之後就轉為了更加懵逼的茫然無措。

    “……太好了……嗚,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不會再讓你遇到這種事了……絕對,嗚……”

    她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正猶豫要不要順著少年的背安慰他一下,又害怕自己的動作反而會讓對方哭得更慘烈,隻好在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揚著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啊真是的!雪音你這家夥,不是都說了等……”某個姍姍來遲的運動服神明無奈地撓著頭,怨聲載道地現身落在路旁的花壇上,卻恰與那名少女看向自己的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於是後麵的話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穿著打扮陌生、麵容卻又眼熟至極的黑發少女歪了歪腦袋,低頭看了看懷中啜泣不已的金發少年,又抬頭望向神情有些複雜的他,不確定地開口道:“雪音……君?還有夜鬥?”

    聽到熟悉的稱呼,夜鬥終是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故作輕鬆地舉起手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喲,明葉,好久不見啊。”

    於是,周圍那幾個結束了戰鬥、收起武器的人便將沉默打量著少女懷中神器少年的視線、轉向了夜鬥這邊。

    ……等、等等,為什麽突然覺得有點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這一章寫的非常開心!【雖然有一點點卡文_(:3」∠)_

    暫時不劇透更多看大家能發現多少

    itako小天使的火箭炮!!抱住麽麽噠~

    給大家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