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妖女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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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幽教眾,嗜毒蠱魔,邪性殘虐;妖女戚戚,蛇蠍毒辣,陰狠至極。

    天幽派掌教風戚戚,在得知執掌了近十年江湖令的殷家堡老莊主殷震,謝世的消息後,特意在葬典之日前去“吊唁”。

    自古正邪不兩立,殷家堡憑著殷震,掌有可以號令武林的江湖令多年,而自天幽派前掌派聖教神主風毒娘,十多年前與南宮夫婦同歸於盡後,天幽教眾已經鮮少出沒在江湖了——可近年來,天幽教眾又開始頻繁挑釁各派——風戚戚此番前去,顯然是要再次掀起武林波瀾。

    殷震的葬典當日,武林各名門大派的當家掌派們早早地,一律黑衫素服來到殷家堡,從正門被門丁、護衛帶入正堂門前——需用一十六人才能抬起的木棺,豎躺在堂前,日光耀在黑漆上,好似裏麵躺著的人正在受著日光聚集的追悼。

    武林各名門望族,各派掌派,先一一過來揖首悼念,再由專門負責點香之人,以來著名義燃上吊香。而後林立兩旁,一起送這位,至少入土之前,他們都還得必須敬仰尊重的武林大俠。

    日到晌午,該來的,能叫的上名上前追悼的,已經全部到齊。一眼望去,兩旁各門各派按身份派別區分的各處位置已經站滿殷家堡的整個院落。

    殷震的發妻殷夫人滿目哀淒切切地坐於香案一旁,另一旁則是孝衣著身的殷家堡的少莊主殷洛,貼身護衛殷尚卿近身在他後側。

    不同於母親的殤痛,那烏黑披散的發,全身孝色,額間也束有孝帶的殷洛,深沉的目光有著近乎於冷冽的堅強。

    除了本身性情使然,這種時候,他必須得更加地堅強、堅定。

    他得用他堅硬地態度告訴,甚至是警告這些個麵上不露聲色,心底卻各懷心思的各門各派,不管他們以前是否是從心底裏真正敬於殷家堡,縱使從此以後殷震不在了,他殷洛也絕不會讓殷家堡有一絲一毫的落敗。不會給他們一絲一毫想要動搖殷家堡在江湖的地位的機會。

    殷家堡的老管家殷榮本立於殷夫人身後,抬眼看著時辰已差不多了,邁著健步往前走了幾步,剛想宣布祭典正式結束,下麵要送老莊主安葬入土,豔陽高照的天空中突然飄起一陣彩雨。

    確實是彩雨,不過卻不是水,而是似霧似霾,五彩繽紛就這麽飄搖散落。

    眾人都齊齊抬頭,望向那斑斕,待到色彩更加凝重的時候,清晰可嗅竟還有絲絲飄香。

    不似色彩的著重,那味香清淡。更不似這突來的迷霧,顯得妖異,而是沁人心田,甚至令人神清氣爽。

    各門各派跟隨而來的那些武藝、定力稍淺的派眾、門徒、隨從的,儼然被這眼前的異觀完全吸引住了,都不由神往地癡癡望著天際,即使日光此時是最熾灼的時候。

    而那些掌門掌派的,除了也不住凝望,心底都更多了份本能地不安。以他們一步步可以到今日地位的任何經曆來說,此番景象無法不讓他們心起忐忑。

    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接下來,乃至之後,這確實是讓整個武林都不安的開始……

    隨著“彩雨”愈發濃重,隻見繽紛中,一襲比正午日光還要耀眼的豔紅衣裙緩緩而出。

    豔紅的衣裳,豔紅的麵紗,一雙不施粉黛的靜目,卻比身上所有的豔都顯得更為妖異。

    從那繽紛與之豔隨後而出的是四個同樣裝束,隻是著著彩紗的侍女模樣的女子。

    她們同樣帶著麵紗,瀑絲披落在背,那身上的彩不知是被那些“彩雨”渲染的還是本就如此。

    沒人看到她們是從哪裏突然出現的,哪怕是方位。

    莫不是這世間真有仙子下凡?

    什麽仙子,妖女!是妖女!

    不知是從哪裏冒出的“妖女”二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有力的聲音中即帶有厭惡、憤恨,又透著一股掩飾得並不好的恐懼意味。

    隨之,大部分人也都反應過來。

    果真是天幽邪教的妖女風戚戚。

    當然,他們反應過來下意識是不安、恐懼地騷亂。

    風戚戚是風毒娘親自教出來的天幽掌派的接班人,雖然當年風毒娘死時風戚戚年紀還尚小,但陰毒的名聲就已傳遍江湖,而風毒娘死後的所有邪魔功夫的秘籍都留給了風戚戚,加上這麽些年潛心的練習,恐怕如今的風戚戚比風毒娘當年的手段也不會相差多少,要不就連與她一同長大的天幽聖女都被她親手給廢了。

    而她今日如此大張旗鼓、有恃無恐地出現在殷家堡,出現在殷家堡殷震的葬典上,是不是也預示著天幽派又要真正開始攪動如今的武林了?!

    風戚戚已經落地,廣袖垂落於裙裾之上,腳下輕踩著一段紅紗,就似從她衣衫出來的一般。她覺到那些騷動的人群,更知他們是為何。運用了內功,使得自己的聲音縹緲而虛幻。

    是笑,帶有令人的心緒會產生虛幻感的笑聲之後,才開口,她說:“原來你們這些所謂的武林正派竟都那麽怕死,放心,我的絡沙虹沒毒。”

    沒錯,那騷動正是人們想要快速除去被飄落在許多人身上的,那些雖不多,卻每種色彩清晰可見的彩沙。

    或許是被嘲諷地忿忿,或許是得到他們不會中毒的訊號,兩旁的人漸漸平靜。

    可是,妖女就是妖女,她即出現,絕對就是有備而來,萬不可大意。

    “妖女,今日是殷震老莊主的入殮葬典,你天幽邪派此番前來,是何居心?”就在殷夫人下首的一位身著道服,須鬢灰白的一門之主洪聲言。

    風戚戚斜睨了一眼那一頭前移半步的聲音來源,又傲視了一圈這些個武林正派人士,麵紗下的唇角微斜,言前又先揶笑了一聲:“自然是來‘祭奠’殷震那老兒的……”最後把目光落在那木棺旁的孝色。

    風戚戚語罷,她兩邊的兩位彩衣侍女,腳下的裙裾緩緩拉長,一直向著木棺鋪去,刹時間像是運用了幻術般彩紗鋪路。

    就在風戚戚踏上那彩紗要邁向殷震木棺的瞬間,彩紗半途被挑起,銀光閃起,劍氣戾人,彩紗像天際的虹被猛然撕碎,徐徐落在地麵,沒了絢爛妖異,顯得狼狽不堪。

    而盡頭的那抹孝色,突然騰空而起,直直地向著風戚戚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