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不對？”南宮樂裝糊塗。

    “就是……”楚襄頓了一下:“也說不太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但就總覺得不對，反正……就是不像夫妻，怪怪的……”

    南宮樂沒再回應楚襄，楚襄也沒有追根究底的習慣。

    他攬著她的肩，陪她一起賞著夜空——繁星、明月——和諧到她們這看著，倒挺像夫妻的。

    當然，屋子裏那位現在是臥病在床，否則看到這一幕，估計是要出人命的。

    ……

    晚些時候，楚媚給風翎寒熬煮了湯藥。

    這楚媚回來，南宮徵羽就必須得回去了呀。難道他還想留下來守夜不成。

    他也是因為風戚戚那一掌，又要多恢複些時日了。

    風翎寒就隻看著楚媚，不說話，也沒有要喝湯藥的意思。楚媚知道，她這是在為她讓南宮徵羽留下來守著她，不高興了呢。

    輕攪著湯藥，讓其不燙口，楚媚開口道:“我知道，我錯了，但是，這可不能怪我，你要惱，就惱阿襄吧。她現在跟我們已經不是一條心的了，她是已經完全被南宮家收買了。”

    聽到楚媚這樣說，風翎寒非但沒有緩解惱氣，更被激的瞬時雙頰燒紅。

    楚媚看著這從來都不動聲色，淡然自若的清麗人兒，竟也會麵部羞紅，是為她說了“被南宮家收買”吧，嘴角不自覺上揚。

    可是隨即，風翎寒又冷靜如前了。

    看得出，她不是很開心，至於她在苦惱什麽，楚媚跟了她那麽久，多少也能猜出幾分。

    隻能是曾經的身份了。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能在隻要是提及“南宮家”，她風翎寒就心思默沉了呢。

    不管別人介不介意、在不在乎，她自己都是介意的。特別是她離開了天幽派越久，做了天醫閣主越久，越是會介意。

    楚媚的目光突然一個淩厲，風翎寒也是瞬間進入防備狀態。

    一個隱在這夜色裏的身影，突然破窗而入——楚媚放下藥碗，起身，手下已多出許多銀針。

    如果是風戚戚來了，她在想著，不能硬拚，現在風翎寒也應付不了，她應該先發出訊號求助。反正南宮兄妹都在天醫閣。

    那身影進來就一直沒有回頭，背對著她們——楚媚認得出，確實是風戚戚的人。

    風翎寒的眉頭顰動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起了身。

    這人不動，楚媚也沒打算動，敵不動，我不動嘛。她隻是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麽，還有，風戚戚會不會也已經到了。

    良久，那身影還是不動，好像真的是在等待什麽，不過絕對不可能是風戚戚。

    風翎寒觀察了一下，對楚媚示意，讓她先離去。

    楚媚自然還是不放心，不過風翎寒再次跟她用眼神確定，她可以離去，她才退下。

    他等的確實是楚媚離去，應該說是她身邊的人完全退下。

    那身影轉了過來，望著風翎寒。

    風翎寒也望著他，又是良久。

    經過謹慎地推敲、打量，風翎寒可以完全確定的開口道:“你不是亦夙翎君！”

    果然，他不用任何證明，甚至都不用開口，她就能知道他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我是，我是現在的亦夙翎君。”他的目光告訴了她，是或不是，他都沒有多喜歡這個身份。

    他說，現在的亦夙翎君？什麽意思？

    “你是天幽聖女？”他雖是在問她，可語氣卻顯得有些漠然。

    “我現在是天醫閣主。”風翎寒學著他的語句。

    亦夙翎君從上到下審視了一番風翎寒:“天幽派的所有秘術，蠱毒，你是不是都能解？”

    他為何會這樣問？難道風戚戚控製了他？

    但是，如果是風戚戚控製了他，他為什麽又能來這兒？

    可是，亦夙翎君明明就是死了的啊！

    “你到底是誰？你認識南宮樂？”

    她突然提到南宮樂，他的神情有異樣。

    他真的認識南宮樂！

    風翎寒對他突然出手，幻幽鞭也隨即從她的袖中擊出——他卻沒有躲閃，更沒有打算應招——而她也並不是要傷他，隻擊破他胸口處的衣衫。

    那觸目的痕跡映入她的眼底，有詫異、驚目，更多的還是那些徹骨的回憶湧回腦海——

    ……

    忘憂崖（望幽崖）上，風戚戚突然殺招對她——風翎寒一早就知道，風戚戚愛上了亦夙翎君，所以，她從未想過跟她爭。

    不是沒有動過心，畢竟十幾年來，她的生活隻有乏味和枯燥，還有，痛苦……每日按時沐藥浴，食藥草……然後剩下的時間，全部用來研製各種天幽派之毒的解藥……習練武藝，掌握天幽幻影的心法……定時取自己的血，再自己去慢慢治愈那些傷口……

    這就是她在天幽派十幾年，那所謂的天幽聖女的生活。

    而亦夙翎君的出現，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異性，也是她對她世界之外的人的第一個認知。

    他風流倜儻，幽默有趣。

    那樣熱情奔放的愛著她，追求著她。

    說不動心一定是虛偽的。

    不過她也清楚的知道，她是天幽聖女，她的使命是守護天幽教主，是守護天幽派。

    她根本就不能夠動情，更別說要去跟風戚戚爭什麽。

    可是風戚戚就算知道她的心思，因為妒狠的心魔，最終竟然還是選擇對她下手，而且是要當著亦夙翎君的麵。

    她們誰都沒有想到，亦夙翎君為了風翎寒，居然真的可以犧牲自己。

    那致命的一掌被他擋了下來，震透了他的身體——而他終於可以如願，死在了她的懷裏。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她被已經像是發了瘋一樣的風戚戚挑斷了手筋、腳筋；廢除了她所有的武功；割下她的皮肉喂食百毒，讓其自練成藥蟲；幾乎放幹她的血，留著製七竅潵的解藥……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天幽派再無天幽聖女。

    而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風翎寒，被扔進了天幽派的瘴林。

    因她的藥體，瘴氣毒不死她，那些毒蟲，也對其敬而遠之。

    一直等到深夜，等來了沐，否則她差一點就要被野獸分屍……

    沐幾乎把這些年習練的全部內力、真氣全部輸送給了她，給她續命，讓她不死，更找了一對夫婦，帶她逃離了那座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