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擅離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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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尚卿心間雖有不快,但出來也並未走遠,隻靜立在外麵,離殷洛的房間不遠。
他是做回屬於自己的位置,一個護衛。
一個聽從主子命令的護衛,僅此而已。
其實他以前都是這樣的,隻是自從他家少主失蹤,回來,加上娶了南宮樂,性情大變之後,時不時就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讓他是已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他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他剛剛的舉動,也是真的越界了吧,是得擺正擺正好自己的位置了。
楚襄有時候真挺想問問他,怎麽可以練就站的那樣筆直,是長時間站的那樣筆直。
真的都一動不動。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天邊烏雲密布,是要下雨了——而他,依然還站在那裏不動。
楚襄都不敢上前了,生怕自己再說錯什麽。是說中什麽。
這人啊,就是不能太聰明,太聰明也不好,比如他,隻隨便一句話就直接說中要害,然後真的是會要命的。
這雨來得很快,一個轉瞬,雨水就傾盆而下了。
而殷尚卿現在是,依然站在了雨裏一動不動。
傻子!
下雨都不知道嗎!
從頭到腳,已經全部被淋濕,現在說躲雨還有什麽意義——怎麽沒有啊,這麽淋下去,他是想陪著他家少主一起病倒嗎——
來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陪著他難受?
感天動地呢!
最終,楚襄還是出手了,他把殷尚卿拽回到可以避雨的屋簷下麵。
殷尚卿的臉,從眉骨處,開始往下滴水。
隻是目光還是堅定的,做一個護衛該做的!守衛!
楚襄看著這又靜默而立著的人,真心覺得愁人啊!
“殷少莊主是不是南宮小姐傷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自從殷少莊主病的這幾日來,南宮小姐可就衣不解帶,事事親力親為地在照顧著殷少莊主……”
楚襄是想要解開殷尚卿心裏的結。
可不是衣不解帶嗎,這就碰了一下黎墨軒的琴,就差點被劃斷了脖子;就抱了一下她,是想讓她好好歇著,就直接得了一巴掌……還寬衣解帶呢……
其實不管怎麽樣,殷尚卿已經不糾結了,他現在要做的,隻是他自己應該做的事。
就隻好好做一個護衛該做的事。
當然,他這話,是沒直接說出來,要不然,甭管他現在什麽心情,楚襄也絕對會給他一個大白眼。
過了良久,一陣風,刮在他濕透了的身上,他像是終於回魂了,轉過頭問楚襄:“你說,你們閣主受傷了?那風…閣主,現在怎麽樣了?!”
這突然一問,都給楚襄一下問傻了。
他這反應,會不會也太慢了啊!
楚襄很想一走了之,他就不該管他。
淋死他算了!
特別是看他這麽迫切地詢問。
但他離去之前,還是先讓他安心了:“我有那麽大閑心管你家少莊主,跟你,就明顯我們閣主沒事啊。”
還就奇怪了,怎麽就沒有一個人來關心關心他呢。他這些時日每天都要熬煮各種湯藥,給閣主的,給殷洛的,給南宮徵羽的——怎麽就沒人來關心一下他累不累呢。
誰說沒有,這不,他這一邊鬱悶著,一邊又在煮著藥,關心他的人就來了。
“阿襄,你發什麽呆呢,火都要沒了。”
是殷慕晴那小丫頭過了來。
楚襄有氣無力地又瞎揮了揮手上的一把,專用來熬藥扇火的小芭蕉扇。
“怎麽了,你這是?”殷慕晴蹲在楚襄身邊。
這不就是他要的關心嗎。
楚襄無精打采地長籲了口氣。
殷慕晴可是第一次見楚襄這種樣子,忽閃著兩扇濃密的睫毛,一臉好奇。
楚襄看了眼這等著聽故事的天真臉龐,隻覺得更鬱悶,對著她就不客氣說:“你們姓殷的,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們債了,一個比一個要人命!”
殷慕晴吐了下舌頭,又不解:“哥哥怎麽你了?”她說著又想了一下:“還是……殷尚卿?你們不會又打架了吧……”
提到殷尚卿,楚襄直接起身了,他拿過來兩個幹淨的藥碗,把地上剛剛看煮的兩爐藥分別倒入碗中,放到托盤裏之後再拿給殷慕晴:“這碗給你哥哥。這碗,給你們殷家那位最忠誠的護衛!”他交待完就轉身是要走了:“我累了,沒事別找我!”
殷慕晴一臉迷茫地望著這兩碗湯藥,她這是又被抓了壯丁嗎?!
她們殷家?她什麽時候是殷家的了!
可是不對啊,他的意思不是姓殷的讓他不開心嗎——那還給那倆煮湯藥?而除了那倆,就還剩……她?——
“喂!哥哥還喝藥啊!這一天是幾碗啊!”殷慕晴喊。
“不喝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楚襄的聲音最後飄蕩回屋子裏。
殷慕晴先把殷洛的那碗藥送到南宮樂手裏,出來時才把殷尚卿的那碗給他。
應該是沒給錯人吧,殷家堡的護衛就來了他一個啊。
殷尚卿愣了愣,他為什麽要喝藥?
殷慕晴看到這剛剛那陣雨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他的衣服還濕著,了然說:“可能是阿襄怕你生病,給你熬煮了禦寒的湯藥吧。”
殷尚卿有一絲遲疑,但是殷慕晴怎麽說都是殷震的親生女兒,就是殷夫人完全不承認,他多少也應該尊聲“小姐”——他隻是個護衛嘛——這親自給他端來湯藥,他能不喝嗎。
殷尚卿本來特別爺們的接過去,想一口氣喝幹淨,可是,隻一口,五官就皺在了一起。
殷慕晴看他那樣子,有些不解,這禦寒的湯藥,最多薑水裏再加點普遍的藥草,要不要這種反應。她借著風吹過的藥味深吸了吸,隨後臉上隱著笑。
楚襄是要整他吧,故意加了許多的苦藥草。既然這樣,她也就隻能幫一把楚襄嘍。
殷慕晴一臉天真地望著殷尚卿,明顯等他喝完收碗呢。
殷尚卿隻能咬著牙……喝幹淨……
其實不止加中了味苦,楚襄還在湯藥裏加了點別的東西。這不,一刻都不到,殷尚卿就撐不住隻能跑茅房了……
他不是被雨淋死都不擅離職守的嗎。
有能耐他就一直憋著啊。
跑什麽茅房,殷家堡的護衛,殷少莊主的貼身護衛,是那種為了上茅房,就隨意擅離職守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