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依然含情脈脈地望著南宮樂，他沒直接回答她——他所做的，並不是想要感動她，隻是他曾經一直都是這麽做的，他隻是想讓她再習慣，不管是作為黎墨軒，還是殷洛，就隻是用同樣的方式愛護著她的那種習慣——

    “說話！”南宮樂瞪著眼睛。

    殷洛笑了笑，隻緩緩說:“你發脾氣就不可愛了！”

    ……

    “小樂兒，你又怎麽了？”

    白衣的少年，正努力爬在一顆樹的半腰，一雙純淨的眸子，仰望著樹叉上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黃衫少女問。

    黃衫少女瞥了一眼少年，繼續氣鼓鼓地悶嘟著嘴。

    哥哥說她就隻知道撒嬌、搗蛋，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她不就隻是把大哥買回來的宣紙，全部染成墨色的了嗎，用得著這樣說她嗎……

    白衣少年依然仰望著黃衫少女，滿目都是憐愛:“你知道嗎，你發脾氣就不可愛了！”

    ……

    南宮樂失措，有些站不穩地後退了一步，她望著眼前這個人的麵孔，好像，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變成那個白衣的少年的模樣。

    “你到底是誰！”她幾乎是吼出的這句話。

    殷洛的麵容逐漸不再放鬆，變得有些哀傷。

    他/她們對立著，相視著，燭火搖曳著兩顆都不平靜起伏著的心髒。

    “少莊主……”門被輕輕敲響了兩下。從外麵還可以看到裏麵靜立著的人影，就直接稟道:“少莊主，夫人說是以後就讓如姝過來伺候少莊主，那是要先安排如姝姑娘在這邊住下嗎？”

    殷洛和南宮樂的思緒同時被拉回現實。

    他到底是誰？

    他是殷洛啊，是殷家堡的少莊主。

    而她，是殷家堡的少莊主夫人。

    殷洛開了房門，殷尚卿正等著他家少主回話呢。而如姝，帶著行囊，默不作聲也在等著最終的安排。

    殷洛的神情有些不耐:“如姝，你回夫人那裏伺候吧，我這邊不需要你。”

    如姝抬了頭望著殷洛，已經是梨花帶雨的了。

    這淚水來的之迅速。

    “少莊主……”她嗚咽著聲音，可憐楚楚地喚。

    殷洛沒有心軟，果決道:“殷尚卿，送如姝回去吧。”

    他都說了他不要，居然還直接給送了一個過來，殷夫人也是執著。

    “少莊主……”如姝直接跪下:“如姝日後一定好好伺候少莊主，哪怕，就還隻是個丫頭都行，隻求少莊主不要趕如姝走……”她跪著就給殷洛叩了幾個頭。

    這儼然是在苦苦哀求著他能留下她。

    “如姝，夫人那邊真的比我這裏需要你多了，我不是趕你走，隻是……隻是，我真的不需要……”

    她剛剛一直都在邊上，他跟殷夫人的對話，她都聽的清清楚楚。他想，他現在的意思，她也是應該能夠懂的吧。

    就在如姝恐怕真要被強送回去了，從內室傳出聲音:

    “如姝姑娘？”南宮樂念叨著過來，打量著還跪在地上，帶著行囊的淚人兒。

    這殷尚卿都叫姑娘了，這意思還不明顯嗎，南宮樂也是頓時就明了了。

    如姝顯然是一直都懼怕南宮樂的，此時隻能更甚，她低著頭，看南宮樂過來，是連哭都不敢哭了。

    南宮樂倒一副覺得沒什麽的姿態，開口說道:“既然是夫人的意思，又已經過了來，那就留下吧，這可憐勁兒的，若是被退了回去，還不得自盡啊——”

    這是多少也還帶點諷意的。

    當然，她針對的並不是這件事情本身，或者是如姝。

    “謝少夫人！”如姝趕忙又叩頭道謝。

    “樂兒！”殷洛有些怒然。

    她怎麽能讓這丫頭留下來，她知不知道這到底代表著什麽。

    “好了，帶如姝下去歇著吧。”她這是吩咐殷尚卿的。

    “是！”殷尚卿領少夫人的命。

    如姝起身跟著殷尚卿退下，還帶有淚痕的眼眸，在轉身後，彎起一抹笑。

    “樂兒，你知不知道……”

    殷洛剛開口，便被南宮樂打斷:“這可是好事啊，母親也是為了殷家堡，不就一個丫頭嗎，收了就收了唄。”

    她都知道？可是卻一點都不在意？

    甚至還做主替他收下了！

    “怎麽？你不喜歡嗎？”她這好像是無意地問，又好似是在詰問。“我看這丫頭……如姝姑娘……”她學著殷尚卿的口吻:“對你一直是癡心的不得了呢……你呢，也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哈，殷少莊主……”

    他什麽時候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都是她自以為，又自作主張的好嗎！

    殷洛生著悶氣，不說話了。

    開始打地鋪，睡覺。

    他是睡了，反正就衝他剛剛那一句話，南宮樂這一夜，是都別想睡了。

    其實殷洛又能真的睡著嗎，他想了大半夜，最後也算想通了，她不是想留下如姝嗎，那就留下來——伺候她吧——

    一早，殷洛剛出房間，如姝就已經等在外麵，等著伺候了。

    一旁還有阿俏。

    這倆無仇無怨，即使之前如姝差點掌摑了阿俏，但是，不也沒打成嗎。反倒是如姝，被阿俏嚇得狼狽不堪的。

    如姝還不想惹阿俏，畢竟她現在的身份還不穩定。阿俏也根本懶得理她，管她是誰，現在什麽身份呢。在這一方麵，她也算是得到她家小姐的真傳了。

    所以，這兩位雖在一塊一個早晨，但一句話都沒說。

    “少莊主。”如姝上前，端了洗漱盆。

    阿俏望了一眼殷洛，無所謂地繼續靜默。

    殷洛卻顯得很是在意阿俏的反應，畢竟她是阿俏啊，是南宮樂的阿俏啊。

    殷洛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對如姝說:“你既然留下就留下吧……”如姝臉上泛起紅暈。殷洛繼續說:“以後你就跟著阿俏好好照顧少夫人吧。”

    如姝沒想到，他要把她推給少夫人？

    跟她家小姐有關？

    那她不能靜默了，阿俏開口:“我們家小姐自幼都隻有我阿俏就夠了，殷家堡的人還是留著伺候少莊主吧。”

    直接拒絕，主子都沒說什麽呢，就被一個丫頭直接拒絕了。如姝臉上一陣惱羞。

    阿俏這丫頭也是倔得很呀，他怎麽給忘了。

    殷洛剛想抬步離去了，處理不好，躲總能躲得了吧——可南宮樂突然也過來了——

    南宮樂過來看著殷洛，猛地，將門，重重一關。他是睡醒了，可也別打擾她休息！

    ——25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