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畏懼，都是坦蕩。那樣清澈、明動的眸，終於又可以如此近距離的在他的麵前。且眼底亦都是他。

    不管那是何種情緒，也夠了。

    一旁，殷洛手中握著原本這天幽派眾彎刀兵器的手，不由緊了緊。

    他這是明顯認出了他們。

    殷洛是要準備隨時禦敵了。

    而就在此時，亦夙翎君也注意到了他。其實對他，他應該最好認了吧——那就是他自己啊——

    又看了眼，再一旁，那是殷尚卿。

    對於麵對殷尚卿，亦夙翎君是跟對南宮樂一樣有些激動的。畢竟那是他十幾年的護衛，是與他一同長大，最衷心的護衛。也是對他最熟悉不過的一個人。

    這是他第一次，在變成亦夙翎君之後，可以麵對麵地見到殷尚卿。

    他多想直接告訴他，他是誰。

    而且，他也相信自己有辦法，可以令他相信。

    可是他沒有。

    而殷洛的擔心——他會揭穿他們的擔心——接下來是顯得如此多此一舉。

    因為亦夙翎君就隻多看了他們幾眼，便又把目光落在了南宮樂的臉上。應該說，隻是那眼眸上，因帶著麵具，也就隻能看到她的眼眸。

    略帶喜悅，略帶哀愁，然後就沒有別的情緒了，就隻是靜靜注視著南宮樂。

    可是卻明明又會給人一種，深情凝望地感覺。

    比如這一切，看在塗的眼裏，就是這種感受。

    這就是他的真心嗎？

    他亦夙翎君的真心！

    是他從來沒有對她付出過，也沒有對風戚戚付出過的，他真正的真心。

    沐很擔心，不僅擔心亦夙翎君會揭穿他們，還擔心著燭會因此發現什麽。

    而事實證明，沐的擔心，不是多餘的，燭確實已經看出不對來了。

    燭這邊極度懷疑著，上前了兩步，仔細打量著那幾個天幽派眾。還有亦夙翎君看他們的目光。

    亦夙翎君有所察覺之後，便轉了身。他直直對上燭的目光。

    過了一晌，相互對視的一晌，燭收回了目光，也隨之退了一步。這是表明對亦夙翎君示弱了？還是她要等風戚戚回來告訴風戚戚？反正此時，她肯定也是不敢去打擾她的！

    燭又看了眼風翎寒，沉思了一下，真的並不打算上去揭穿了。

    而此時的南宮徵羽，卻不知道去了哪裏，反正不在南宮樂身邊。

    ——

    楚襄被莫天邪押送著，去到了天幽派會關押一些受罰的侍女跟派眾的監房。

    石塊砌的房子，不高，密不透風。裏麵是分隔開的四麵都是鐵柱的似牢籠的隔間，有一種令人難以呼吸的血腥與腐肉的氣味。

    莫天邪押著楚襄，還不錯的是，給她備了個單間。

    人被不客氣地推了進去，推倒在地上。靠著自己走了這一路，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要不是莫天邪押著她，她早就睡地不起，讓那些天幽派眾給她抬著送進來了。

    楚襄雖睡地，但也沒耽誤迅速觀察了這監房。這裏非常幽暗，看不太清都有多少人在別的牢籠裏。那些人也極其安靜，安靜地等待著可能會被放出的那一刻，也可能是放出然後生命終結的那一刻。其實大部分的人，也隻有生命終結的時候了。

    觀察完，給自己倒了一顆燭給的解藥，手臂一動，疼的厲害，隻能硬撐著把手移到嘴邊，服下。

    也就隻有一顆，想多半顆都沒有。真是吝嗇。

    服了解藥，慢慢緩解一些痛苦，恢複了些許力氣，爬起來，靠著鐵籠，再自我調息調息。

    天色快要破曉之際，也是守衛守了一夜，意誌最薄弱的時候。

    楚襄覺得牢籠的鎖鏈有響聲，睜開眼睛，是一個天幽派眾開了鎖，進來到她的麵前。

    “楚襄，是我。”那帶麵具的天幽派眾低聲說:“你怎麽樣了，還可以走嗎？”

    這聲音，是南宮少俠？

    南宮徵羽那邊給楚襄拿了套天幽派眾的衣服，還有麵具。“穿上它，我帶你離開這裏。”

    “你是跟著閣主一起來的嗎？”楚襄接過衣服問。

    “不止我，樂兒，還有你替挨鞭子的那個人和他家的少主，都來了。”

    楚襄一時間，隻覺得眼眶溫熱。

    不過她沒有時間多感動會兒了。

    在楚襄穿上天幽派眾的衣服的時候，南宮徵羽發現，這裏還關押了比他剛開始找楚襄的時候，看到的還多的人。

    還有孩子……

    楚襄換好衣服，要準備跟南宮徵羽離去的時候，南宮徵羽想要趁機放了那些人。可是，卻被楚襄阻止了。

    楚襄重重搖了搖頭說:“如果你現在放了他們，他們現在逃出去，隻會死的更快，更受折磨。”

    是啊，就算是放了他們，他們也不可能逃出這雲山聖殿，而一旦被抓回，隻會更受折磨。最後，南宮徵羽隻能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看著這些人，南宮徵羽心裏真的很難受，很壓抑，因為他們麵對著他這個可以放了他們的人，都不會呼救的。

    這些年紀都不大的少男少女，甚至還有許多的孩子，竟然連求生的欲望都沒有了。怎能不令人心疼。

    ——

    最後一筆落下，豔陽已經高照。

    風翎寒起身，手上兩本天幽幻影的心法，上、下兩卷。

    亦夙翎君想代為接下，風翎寒卻收了回去，借機問:“我一直有個疑惑，你對南宮家的小姐，南宮樂，好像有很不一樣的情緒？”

    風翎寒的聲音很低，所以，隻有亦夙翎君可以聽到。

    可亦夙翎君望了風翎寒一會兒，忽然轉了身，沒有回應。

    這是不想搭理她的意思？

    沒再多給風翎寒繼續試探的機會，風戚戚睡足了覺，起來收天幽幻影的心法了。

    她出來，先到亦夙翎君的麵前，與他情意綿綿了半晌，等完全表達完了自己的柔情蜜意之後，才到風翎寒麵前。

    風翎寒把天幽幻影的心法交給風戚戚，這是真的，一字不差。

    風戚戚看過，很是滿意。

    “現在你可以放了楚襄吧？！”風翎寒說。

    施了些許妝容，迎著陽光的照耀，更添妖豔絕美。隻見，那絕美的容顏在聽到風翎寒的話後，猶如聽到一個令人捧腹的笑話，出聲大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