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進到庭院裏，到殷慕晴身邊。

    殷慕晴的娘親被燭擊倒，中了毒。

    她哭著，抱著娘親的身子，看到是風翎寒回來了，更抑製不住淚水。

    診了脈象，封住了幾個穴道，要控製毒發進五髒六腑，給了殷慕晴一個解毒的藥丸，再抬頭，看到楚媚。

    阿俏一邊扶著楚媚的身子，一邊看著她家小姐和公子在纏鬥，也是一臉的淚水。

    看到楚媚的樣子，風翎寒的心，一下子，沉了。本能地想迅速運功給她療傷，可楚媚卻抓住了她的手。

    楚媚望著風翎寒，已經說不出話，每呼吸一下，都湧上一口血。她望著她，在用神情不是讓她救她，而是，在與她告著別。

    她並不想死，眼眸雖是別離之意，更多的卻是不舍，是不放心。

    不放心風翎寒，不放心楚襄，不放心天醫閣，可是她更知道，再怎麽樣都無濟於事了，她就要死了。

    就連風翎寒，這天醫閣的閣主，都救不了她，就算是可以為人續命的天幽幻影，都救不了她。

    她的五髒已經俱毀了。

    不過，能在最後一刻看到她回來，她就安心了；能在最後一刻再看她一眼，更知足了。

    轉過頭，再看著楚襄，留下了一滴淚。楚襄也已經低首在哭泣。

    她伸手，想摸一摸楚襄的臉。

    這是她的妹妹，她的親妹妹啊。

    對不起了，她不能陪她了，她得先走一步了。她一定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好好跟隨閣主，好好……

    楚媚的手隻舉到半空中，就落了下來，那雙美眸，也閉上了。

    並且，永遠都不會再睜開了。

    風翎寒放好楚媚的手，起身，望著亦夙翎君與燭，從沒有過的殺意，浮現上了眼眸。

    飛身而上，在亦夙翎君與南宮徵羽纏鬥的空隙，加入戰鬥。

    亦夙翎君回身而定。

    正好，他要殺的人就是她。

    風翎寒緩緩抬眸望著亦夙翎君:“人是你傷的嗎？”

    “我要殺的人是你！”

    “風戚戚讓你殺我？”

    “我隻管殺人！”

    雖然臉還是那張臉，但是人已經確實跟曾經都他，沒有任何關係了。她該清醒了，也不用顧及什麽了。

    眼眸從他臉上移開，望向那曾為她用命擋了一掌的身體——再一眨眼，隻有殺光——幻幽鞭帶著她的身體，直直殺向他——

    縱使他已經恢複了原本這身體裏的內力；縱使他已經消化、掌握了不少天幽派的邪魔功夫，可他現在麵對的不隻是風翎寒，抑或南宮徵羽。他麵對的是風翎寒與南宮徵羽兩個。

    南宮徵羽一掌擊在他的胸口；風翎寒手中的幻幽鞭擊中他的另一邊胸口。

    那曾為了她，受了風戚戚致命一掌的胸口。

    鮮血噴湧而出——

    人是飛出去的，著地時，單膝而落。

    他抬頭，望著並肩而立的風翎寒與南宮徵羽。最後又將目光落到南宮樂的身上。

    樂兒，他的樂兒……

    老天終於開了眼，能夠讓他在這可能會是最後一刻的時候，看到他的樂兒。

    再看一眼，樂兒……

    南宮樂一心對著燭，幾個旋身，竺音劍在手，劍鋒犀利，目光淩厲，快招莫測。加上木南林相助，最終，一劍刺入了燭的肩頭。

    竺音劍拔出，燭被甩的老遠。

    亦夙翎君看了一眼，地上，此時也正在望著他的燭。

    他最後避開了那目光。

    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他救不了她。

    風翎寒看了看燭，目光裏隻有寒冷，還有失去楚媚的傷痛。

    燭對著她，亦忽然冷笑了笑。

    風翎寒轉了眸，繼續盯著亦夙翎君，並抬步向他走近。

    亦夙翎君想要站起來，可是，這卻不是想的事。

    風翎寒一步一步走近亦夙翎君。

    燭的眼眸中泛著血意，忽然，她對著抱著孩子的青璃的那個方位射出了毒鏢。

    南宮樂與南宮徵羽都快速反應，打落那些毒鏢。

    風翎寒這邊轉頭關心那邊的瞬間，亦夙翎君撐著，飛身而逃。

    燭也接機逃走。

    不是他們有那個能力逃脫，而是這邊並沒有人去追。

    南宮徵羽到楚媚的跟前，脫去外衫，蓋在她的身上……

    ——

    殷家堡。

    殷洛自南宮樂離去的這段時日，就又回正房休息了。除了每日去書房處理一些事物，剩下的時間，偶爾撫撫琴。

    與柳卿卿，每日幾句話。

    南宮樂不在，他們不用做戲，彼此，相敬如賓。

    一早飯食，殷尚卿突然來報:“少主，天幽派下來人，殺上了天醫閣，天醫二楚的楚媚姑娘……被亦夙翎君所殺！”殷尚卿說著，頓了一下。

    殷洛立即起身。

    柳卿卿手下一抖，湯匙落在碗裏。

    也是立即起身。

    “你說什麽？”

    這話不是殷洛問的，而是柳卿卿。

    殷尚卿抬頭看了一眼柳卿卿，滿目遺憾著又說了一遍:“天醫閣，天醫二楚的楚媚姑娘，被亦夙翎君殺害了。”

    天醫二楚的楚媚，被殺害了？

    也就是，死了？

    “怎麽會這樣！”殷洛也是覺得無比惋惜。

    “亦夙翎君去天醫閣，說是去殺風閣主，結果楚媚姑娘……”

    殷家堡得到的消息，就是這樣。

    “那天醫閣的其她人？”

    青璃母子都還在天醫閣，還有殷慕晴母女。不管怎麽說，殷慕晴，都是殷洛的妹妹啊！

    “其他人都還好，隻是殷慕晴的娘親，受了傷，中了毒。”

    受傷、中毒，也就是說，除了亦夙翎君，去的還有天幽派其它的人。

    殷尚卿知道殷洛在擔心什麽，立馬回道:“風戚戚此番沒有前來，就隻是亦夙翎君，還有天幽四侍的燭。多虧風閣主，還有，還有南宮少俠，少夫人，及時趕到……”

    “樂兒！”

    是啊，除了郅婆婆那裏，除了天醫閣，他們還能去哪兒！

    殷洛叫著就衝了出去。

    殷尚卿趕忙跟上去。

    柳卿卿的目光突然死灰……

    就，死了？！

    ——

    依然是在天醫閣的庭院，離亦夙翎君來過，已經過去兩日。

    木堆上麵的木床之上，四周圍著楚媚生時，喜愛的一些花種。

    有豔色，亦有淡色。

    一身紫衣群，雙手輕搭在一起，在腹部。那臉上，除了沒有多少血色，即使緊閉著眼眸，依然嬌美、妖嬈。

    天醫閣的眾醫者、女護，還有已經解毒了殷慕晴的娘親，以及南宮樂、南宮徵羽、青璃母子、阿俏，瓊月派的木南林、蝶柔，還有風翎寒同楚襄……圍在木堆旁，圍在楚媚的身邊……

    一個好好的人，就這樣死去了。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