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沐回：“但夫人應該知道，不下血本帶上足夠的天幽派眾，又怎能誘到眾武林，跟南宮家。而有多少的天幽派眾，就代表，那會帶多少的毒……而且，還有所有的天幽派的天幽死眾……”

    她也是沒想到，亦夙翎君可以那麽絕，竟然帶上所有天幽死眾。不管在亦夙翎君心裏，隻是覺得，既然他們訓練了這麽多年，不在他們最強的時候用，還等他們都快能養老的時候再派上用場嗎。

    而沒有了天幽死眾，天幽派的所有人，亦都可以當成死眾用。他不就是這樣用那些天幽女侍的嗎。

    殷家堡——季芩兒都不由在心顫——

    當然，她更擔心殷洛——

    殷夫人連唇都在顫抖，他居然…居然……

    妖燁在一旁觀察著殷夫人的神情，怕她這被激出個好歹來。她知道，這些個武林中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門派，現在，是她們的“家”出事——聽沐那言語，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什麽天幽死眾跟那些毒使出的後果是什麽樣，也知道，這有多恐怖——她怕殷夫人承受不住。

    她本來都不想讓她們見沐的。

    可殷夫人的話，她又不能不聽。

    “我…知道了……”殷夫人抖著唇，恍著神道。

    “那沐就退下了。”沐說完，雖然沒帶劍在手，還是執了下手才退去。

    妖燁跟上去送她。

    出了那房間，妖燁想開口問什麽，卻欲言又止隻跟在沐身後。

    沐回身，現在的神情，已經全然自然了，她道：“你不用送我了，好好留下來照顧裏麵的夫人吧。希望我的話，不是給你帶來麻煩跟難為。”

    比如，殷夫人得知這事情，非要下山呢。

    妖燁明顯有些恍惚：“好。”

    “對了……”沐忽而又道：“我來這裏的事情，我說的這些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訴給亦夙翎君……”

    “嗯，好……”妖燁回：“我知道的……”

    沐聽她這樣說，特別看了一眼妖燁。

    妖燁注意到：“怎麽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沐收回有些思量的神情，柔和回：“沒有，我回去了。”說完，沒有再停留地轉身離去。

    轉過去的麵容上，不由凝著眉。

    不過隻片刻，便雙目豁然。

    望著沐漸行漸遠的身影，妖燁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她們方才的對話有些不對，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不對。

    算了，會有什麽呢，現在沒有時間給她多想，她得回去看看夫人。

    妖燁再進去房間的時候，殷夫人確實有些不好了。

    她的麵色泛著慘白，連唇都白了，呼吸急促，季芩兒正給她順著胸口。

    在那胸口出上下撫著，眼圈濕熱：“姑母，姑母，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一邊是秋爽幫忙扶著。

    真的出事了，妖燁慌張過來：“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秋爽抬頭，惶急的麵容上，有汗——在沐說那些的時候，她就已經出了冷汗——“不知道！”

    “醫者……”季芩兒慌問：“有沒有醫者！”

    她姑母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得找醫者啊，這要在殷家堡，什麽醫者、大夫的，肯定都得找來。

    殷家堡——想到這兒，又不由失神——這現在的殷家堡還不一定什麽樣了呢——她也是終於想到了殷家堡的境遇——

    按照沐所說，眾門派跟南宮家聯合去圍剿天幽派，殷家堡就等於是夾在了他們的中間，能有好，就怪了。

    “醫者……”妖燁更顯得慌，本來好好的，要是因為她帶沐來見他們，夫人有個什麽，她怎麽跟君上交待——沐，想到沐——“對！沐！沐應該懂醫！她應該還沒有走遠，我現在去找她回來！”

    趕忙就要去，殷夫人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不要！”

    妖燁頓住腳回頭。

    殷夫人是好不容易才說出這兩個字，得等再緩緩才能再說話的樣子。

    “姑母……”季芩兒快要哭了。

    “我沒事……”殷夫人咬了咬牙撐著道：“不用找任何人，我沒事！”

    她沒事，不會有事，怎麽能有事！

    她還要留著這口氣，去親自問問他！

    還要留著命，等到可以再回殷家堡的一天！

    “想辦法，給他去消息，他若不趕快回來，就等著給我收屍吧！”過了一會後，殷夫人又說。

    她是不會也不能有事，但卻可以借此讓他回來。

    妖燁麵色犯難，但好像也隻能這樣了。

    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讓他知道知道雲山聖殿上的情況。

    ——

    殷洛不能放任殷家堡不管，全部交給殷尚卿去善後，等他們將啞叔，跟那個孩子，安葬了之後，就先回殷家堡了。

    縱然他也多麽希望在這個時候可以陪在南宮樂身邊。郅婆婆離去的時候因為自己的父親也走了，他不能陪著南宮樂，這次啞叔走了，他又不能。

    啞叔，葬在了南宮樂的爹爹、娘親，還有郅婆婆的身邊。這樣，他們就又可以見麵了。這樣，他依然，可以將他的公子(南宮樂的爹爹)照顧好。

    殷洛回去殷家堡，那些救不回來的人，也需要安排安葬。

    殷家堡上下，一共失去了一百零三條命。

    而南宮家，南宮家所在的那城中，總傷亡則達到了上千。

    “多謝你們了！”

    城外，特別找的一處地方，殷尚卿帶領著殷家堡剩下的人，挖了一百零三個墳塋，立了一百零三塊石碑。

    連同甄姨跟如姝，都出來送這些人她們連名字可能都不知道的殷家堡的人，最後一程。

    柳卿卿望著這一片墳塋，微微說：“沒事，我們能做的，還是太少了……”

    如果她們能夠讓人起死回生該有多好。

    哪怕是一命換一命，她們也可以讓那些天幽派的人，把命換回來。

    殷洛又轉身，對著甄姨跟殷洛道：“不要怪樂兒不能來送他們，南宮家也……”

    甄姨抹了抹淚：“我們知道……”

    她的樣子很難過，這些躺在這冰冷的墓穴裏的人，多有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丫頭。亦跟失了親人一樣。殷家堡的人，本就都是她的親人。

    對於南宮樂，如果是之前，她們也許會埋怨，作為殷家堡的少夫人，殷家堡死了這麽多人，她居然都不回來，真是寡情薄幸。可是現在，不會了。

    從她在那最危機的關頭，出現救她們，就不會了。

    連如姝都不會了。

    更何況，他們知道，南宮家的情況，比殷家堡還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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