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特別打擾。

    都到了那庭院，也沒人喧嘩。

    還是叫他們起床的。

    季芩兒當然知道，殷洛是醒不來的，就超乎以往地沉得住氣。

    她都已經想好，等會南宮樂出來，她還是得表現地對她關切一些吧。

    都最後一次見了，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做做吧。

    誰讓她也不是完全為了自己，去跟亦夙翎君決戰的呢。

    這日的天氣有些不好，天空青白色，一直陰沉沉的。

    這在庭院中站著，風一陣陣吹襲，裹得人已經能夠感受到，這冬日的寒冷，是徹底要來了。

    或許，連老天爺，都在為今日會發生的那場決戰，陰冷吧。

    冷的是人，暖的是人心。

    這庭院，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都是來送南宮樂的。

    可能，還想來勸少夫人，不要去跟亦夙翎君決戰。

    人是越來越多，可是那裏麵，卻還是安靜。

    雖然沒有人吵嚷，或私語，但這這麽多人圍在外麵，以南宮樂的警覺，一定是可以感覺到啊。

    如姝突然動了，她在庭院中，似是找什麽，抬著頭四處尋尋覓覓找了一圈，最後再到緊閉著的正廳門前的時候，頓了一瞬，緊接著，突然就去開門了。

    “如姝你做什麽！”甄姨忙輕聲過去，想阻攔。

    如姝已經將門打開。

    甄姨腳步跟著進去。

    她們一塊，望到那桌上的飯菜。

    季芩兒也跟著上前。

    但是她注意到的，是那未動一口的湯。

    連盛好在碗裏的，也沒有動的感覺。

    心間不由一陣驚慌，趕忙地就直接衝去那內室的臥房。

    甄姨跟如姝一塊過去。

    可是那房中，哪還有人。

    季芩兒當即腿就軟了。

    甄姨忙扶著，回頭不忘問如姝：“你為什麽知道？！”

    她為什麽知道？

    還是她本就知道！

    少夫人早離開了，少莊主也有可能一起去了！

    季芩兒狠盯著如姝。

    “因為…少夫人那鴿子…不在殷家堡了……”如姝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季芩兒，有些膽怯回。

    飛羽，飛羽不在殷家堡了，就一定是南宮樂帶它離開了。

    此時，殷榮也進到房間。

    他過去那桌邊，上麵，有留信。

    是殷洛留下的信：

    殷家堡，暫時，先由殷管家打理，等擊退天幽派，去雲山聖殿，將夫人接回……

    還有一張留信，是指明，給殷慕晴的……

    季芩兒突然，過去搶過了那信條。

    淚水跟手的顫抖，同時發揮。

    他留信…是…是跟南宮樂一同去赴戰了！

    他要陪著南宮去送死！

    那下有迷藥的湯，南宮樂沒有讓他喝！

    南宮樂！

    她自己要去跟亦夙翎君決戰，還要讓殷洛跟著一起去！

    亦夙翎君不會殺她南宮樂，可一定會殺殷洛！

    “黎墨軒！黎墨軒被下殺手的地方在哪兒？！在哪兒？！”季芩兒吼問殷榮。

    這個，殷榮哪裏知道！

    “在哪兒！”

    “芩兒小姐…我…我不知道……”

    “誰知道！誰知道！”

    季芩兒像發了瘋一樣，衝到外麵：“黎墨軒被暗殺的地方在哪兒！誰知道！”

    芩兒小姐，從來沒有這般失過態。

    都驚愕。

    也沒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

    除了殷尚卿跟殷家堡那些當初負責暗殺黎墨軒的暗衛，殷家堡現在這裏，沒有人知道。

    “出去找！出去找！”

    季芩兒推搡著那些丫頭、護衛。

    殷榮忙上前：“我這就帶人出去找！”說完，便退去。

    季芩兒還在吼：“快去！快去！去！”

    出殷家堡的時候，殷榮叫住兩個護衛：“去，想辦法趕快去找南宮公子，還有天醫閣的風閣主……”

    ……

    南宮樂跟殷洛，他們就是不想看到“送別”的場麵，才早早離開了殷家堡。

    飛羽，也確實是南宮樂帶走的。

    在去往約定的地點之前，南宮樂跟殷洛一樣，也留下了書信。

    留給南宮商。

    讓飛羽，送去給南宮商。

    她想，等飛羽將信送到南宮商手裏，當他一定會趕過來的時候，這所有的一切，就可以全部結束了。

    ……

    天是陰沉的，可人看起來，是許久沒有過的明朗。

    不到約定時間，他就早早等在了約定的地方。

    黑袍在那灰暗的林間，讓周圍的一切，更添陰鬱。可也正如方才所說，他的麵容上，是顯得比之前明動的。

    畢竟，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時刻。

    寒風瑟瑟，樹梢的最後一片落葉飄下。

    踩著一地枯葉，手握劍鞘，目光，都是堅韌。

    從地麵，慢慢抬起目光，熾熱的，在看到，那不是一人影，而是一雙人影，微眯了眯。

    兩雙腳落定，神情，都是淡然。

    他們淡然，他就不想多淡然了。

    “樂兒，你不是說，隻一個人嗎？”

    “你不是一直想殺我嗎？一次成全了你，難道，不好嗎？”殷洛回。

    亦夙翎君沒有看殷洛，隻還是對著南宮樂：“樂兒，既然這樣的話，如果有什麽意外，可就怪不了我了。”

    “你們可以一起上，什麽時候開始呢？”他看南宮樂這是懶得跟他說話，問道。

    既然不想說，還是速戰速決，讓一切塵埃落定吧。這風有些大，他還怕南宮樂凍著了呢。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南宮樂終於開口。

    “樂兒你說。”

    別說一個問題，就是一百個問題，他今日也都回答她。

    “你變成這樣，今時今日，你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南宮樂嗎？”神情中，還是平淡。

    亦夙翎君沒有直接回答，沉靜了一下，才回道：“是。”

    他也是需要向自己的心確定的。

    這一切，從最初，他下令暗殺黎墨軒，就是一個越滾越大的漩渦。

    確實，都是因她南宮樂而起。

    “好。”南宮樂冰冷道。

    說完，她轉頭看向殷洛。

    轉過頭的瞬間，就不再冷漠，不再冰冷，是她南宮樂那種靈動之笑，對著殷洛。

    殷洛也還以她一個，現在已經跟他這副麵容，契合的很自然了的暖笑。

    如還是他以前麵容的暖笑。

    隨後，二人手中，利劍出鞘，默契的腳步上前，雙劍合璧，向著亦夙翎君而去……

    亦夙翎君的麵上，也自顧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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